《多囊宇宙历史投影序章一》Esralia

20、暴风的前夕7

　　小张含着糖，看着眼前这对新人接受着大家的祝福，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烘烘地填满了。他想起第一次在接待室见到李雨闻和单朱雁时的惊讶，想起在茶水间撞见她们相拥时的慌乱，再看看此刻她们脸上坦荡又幸福的笑容，突然觉得那些曾经的不解和局促，都像糖纸里的碎屑一样不值一提。

　　席间，小周端着饮料走到李雨闻和单朱雁身边，难得没了平时办案时的严肃：“姐，朱雁姐，恭喜啊。”李雨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我们家小周终于肯好好叫人了。”单朱雁递给她一块刚切好的蛋糕：“案子结了，你也该歇歇，别总把弦绷那么紧。”小周低头咬了口蛋糕，眼角暖暖的仿佛有什么液体积压许久终于爆发没有悲伤全是感动打内心里感谢上天老天奶在她失去家人后赐给她这么好的两个姐姐让她再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紧接着她似乎想起什么赶紧从裤兜里掏出纸巾擦干眼泪。

　　散席时，小张主动帮着收拾东西，李雨闻把剩下的喜糖都塞给了他：“带回去给队里的同事分分。”单朱雁补充道：“下次有案子涉及孩子心理，随时找我们，别客气。”小张用力点头，手里的糖盒沉甸甸的，像揣着一捧实实在在的暖意。

　　回去的路上，小张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灯，突然跟小周说：“周队，我以前总觉得‘正常’就该是一个样，现在才明白，能让人心里踏实的，就是最好的样子。”小周侧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得眼里亮闪闪的。

　　过了段时间，队里接到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年案子，家长急得直掉泪，少年却在收容所里一言不发。小张突然想起单朱雁说过的话，试着从少年喜欢的游戏聊起，没想到平时闷葫芦似的他，居然慢慢打开了话匣子。最后少年说：“我就是觉得爸妈总逼我考第一，根本不管我累不累。”小张想起李雨闻和单朱雁相处的样子，轻声说：“有时候大人也会做错事，但你愿意给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那天晚上，少年跟着父母回了家，临走前还跟小张说了句“谢谢”。小张站在门口，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那颗喜糖，糖纸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在笑着告诉他：原来理解和尊重，真的能像糖一样，慢慢融化心里的冰。

　　而李雨闻和单朱雁，依旧在每个周末给小周炖鸡汤，偶尔也会去社区做心理疏导。有人问起她们的关系，她们从不躲闪，就像单朱雁说的：“日子是过给自己的，踏实就好。”阳光好的时候，她们会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李雨闻给单朱雁读报纸，单朱雁帮李雨闻剪指甲，岁月慢悠悠的，像她们手里那杯温吞的茶，平淡，却满是回甘。
　　这天办公室不算忙，新来的实习女警小林捧着刚泡好的菊花茶，凑到小周桌前，眼睛里带着点好奇又不好意思的探究，小声问：“周队，我瞅着李姐和单姐总形影不离的，感情真好……就是吧，我一直没好意思问，她们俩谁是……嗯，就是那种比较主动的？”

　　话刚说完，小林自己先红了脸，手忙脚乱地补充：“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她们相处特别舒服，想多了解点……”

　　小周正在整理卷宗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她放下笔，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嘴角弯了弯：“你见过我姐半夜爬起来给朱雁姐煮红糖姜茶吗？

　　小林愣了愣，摇摇头。
　　“那是因为朱雁姐来例假时总说身体发冷。”

　　“姐是急性子，查资料时能对着电脑坐一天，饭都忘了吃，单阿姨就端着碗在旁边守着，非等她吃两口才走；但单阿姨怕黑，晚上起夜总得喊李阿姨陪着，我妈再困也会眯着眼跟在后面。”小周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拧开喝了口，“谁主动？大概就是她俩一个往前冲的时候，另一个总会下意识地护住对方的后背吧。”

　　她想起上周回家，撞见李雨闻踩着凳子够书柜顶层的箱子，单朱雁在下面攥着她的裤脚，嘴里念叨“慢点慢点，摔了我可不扶你”，手上的劲儿却半点没松；转头又看见单朱雁对着坏掉的打印机皱眉，李雨闻已经找好了工具箱，边拆边说“这点活儿还能难住你李姐”。

　　小林听得入了神，手里的菊花茶凉了半截都没察觉。

　　“其实以前也有人问过我类似的，”小周放下杯子，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那时候我还没在这个岗位还在我家那边当地派出所时，就觉得她们吵架时，总会有一个先递颗糖；天冷时，被子里总有两个暖水袋。后来才明白，过日子哪分什么谁主谁次，不过是两个人凑在一起，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踏踏实实罢了。”

　　小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笑了：“那我懂了，就像火锅里的毛肚和黄喉，少了谁都差点意思，放一起才够味儿。”

　　小周被她逗笑了，刚想说点什么，手机响了，是单朱雁发来的消息：“晚上炖了莲藕排骨汤，让你李姐给你送单位去。”

　　她回了个“好”，抬头对小林说：“走，等会儿汤来了，你也尝尝——我姐总说，喝了热汤，心里就暖和了。”

　　办公室里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卷宗上，也落在两个女孩的笑脸上。

　　正式调令下来那天，小周正在开晨会，李雨闻和单朱雁抱着纸箱站在办公室门口，引得刚到岗的小林直往门口瞟。散会时小周抬头撞见那两张熟悉的脸，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没拿稳——上周还在说社区心理服务站要和公安系统搞联动，没想到市局直接把这两位“编外专家”调进了她们部门。

　　“周队，以后请多指教啊。”李雨闻笑着冲她眨眨眼，把纸箱往旁边的空工位上放，单朱雁已经在给绿萝浇水了，“后勤说这间办公室采光好，适合我们俩‘坐镇’。”

　　正说着，单朱雁端来两杯温水，一杯递给小周，一杯塞给小林：“刚烧开晾温的，你们年轻人总喝冰咖啡可不行。”

　　头周就遇上棘手的案子。辖区里有对夫妻闹离婚，男方把孩子藏起来不让见，女方在调解室里哭到抽噎，男方则梗着脖子说“孩子是我家的种”。小张急得满头汗，李雨闻却拉着女方坐到沙发上，轻声问：“你最后一次好好看孩子的脸，是哪天？”

　　女方愣了愣，哭声渐歇：“前天早上，他背着书包冲我挥手……”单朱雁趁机给男方递了杯热茶：“我女儿上初中时，有次跟我闹别扭，三天没理我，后来才知道是怕我出差淋雨。有时候啊，我们以为自己在争输赢，其实孩子在旁边看得最清楚。”

　　没半小时，男方红着眼圈掏出手机：“我把孩子送姥姥家了，我……我这就去接回来。”出门时正撞见来送文件的小周，他脚步顿了顿，低声说：“刚才那位老师说得对，我光顾着赌气了。”

　　午休时办公室飘起炖梨的甜香。单朱雁在茶水间支起小电锅，李雨闻正翻着心理评估表：“上午那个孩子有轻微焦虑，回头让社区跟进一下。”小周端着饭盒进来，见小林正蹲在电锅旁看火候，单朱雁往她手里塞了勺梨汤：“润肺的，你们总对着电脑。”

　　“姐，朱雁姐，你们这是把家搬来了？”小周看着柜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茶叶罐和应急药品箱，无奈又好笑。李雨闻敲敲她的饭盒：“你上次胃疼忘了带药，我们备着总没错。对了，下午有个少年盗窃案的心理疏导，你带我们去？”

　　少年是惯犯，进了审讯室就低着头装聋。小张正想拿笔录本，单朱雁却从包里掏出副飞行棋：“我孙子说现在小孩都玩这个，敢不敢跟我下一盘？”少年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三盘棋下完，他已经能说出“我爸总说我不如隔壁小明”。

　　李雨闻在旁边记着笔记，忽然问：“你偷的那只奥特曼，是想送给谁？”少年的手指绞着衣角：“我弟生日……他跟我后妈住，我想给他个礼物。”小周在外面听着，想起小时候自己被同学嘲笑“没有爸爸”，李雨闻蹲下来跟她说“你有两个妈妈疼，这是多大的福气”。

　　下班时夕阳正好，李雨闻在给单朱雁揉肩膀，后者正对着电脑整理疏导记录。小林抱着文件经过，听见单朱雁说：“明天把那盆多肉搬来，给办公室添点生气。”李雨闻应着“好”，目光扫过桌上小周小时候画的全家福——两个扎辫子的女人牵着个小女孩，太阳被涂成了暖黄色。

　　小张拎着外卖回来，见小周正帮两位整理资料，忍不住说：“周队，现在咱们部门可比以前热闹多了。”小周抬头，看见李雨闻正抢单朱雁手里的笔：“说了让你歇会儿，我来写。”窗外的霞光漫进来，把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挤得满满当当的画，暖得让人心里发涨。

　　后来小林在工作总结里写：“心理顾问办公室总飘着甜味，有时候是炖梨香，有时候是两位老师说话的语气。原来解决难题的办法，不只是法条和证据，还有藏在细节里的理解——就像李老师总记得单老师不爱吃香菜，单老师总知道李老师哪句话是在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