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枭雄》腿比命还长

41、无形的战场

　　别墅在黎明中彻底苏醒，却笼罩在一片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凝重之下。

　　顶尖的医疗团队在“龙域”最高权限的调动下，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各种林枫连名字都叫不出的精密仪器被悄无声息地搬进了原本温馨的儿童房，冰冷的电子音和闪烁的指示灯取代了往日的童谣与欢笑。

　　念念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临时搭建的无菌监护区内，身上连接着无数导线和传感器。她依旧深陷在那诡异的噩梦中，小眉头紧锁，身体时而轻微抽搐，时而冰冷僵硬，嘴里断断续续地呢喃着模糊不清的词语：“黑船……锁链……冷……”

　　苏婉清被林枫强行带离了儿童房，安置在隔壁卧室，由一名女性医疗专家陪同，注射了温和的镇静剂。她不能留在这里，林枫怕她承受不住接下来的场面，也更怕她无意识的情绪波动影响到对念念的救治——如果这还能称之为救治的话。

　　林枫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站在监护区的边缘，目光死死锁定在屏幕上那些剧烈跳动的、远超常人理解范围的脑波曲线和生物能量图谱上。他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裤缝，他却浑然不觉。

　　“情况……非常不乐观。”负责此次紧急医疗小组的负责人，是国内脑科学与神经学领域的泰斗级人物，姓秦，此刻他摘下眼镜，用力揉着眉心，脸上写满了疲惫与难以置信。

　　“说重点。”林枫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林小姐的大脑活动异常活跃，但……是混乱的、无序的，甚至可以说是……被‘污染’的活跃。”秦教授指着屏幕上一条如同狂乱蛇群般扭动的脑波线，“这种模式，我们从未在任何医学文献或病例中见过。它不像癫痫，不像精神分裂，更不像任何已知的脑部损伤或感染。”

　　他调出另一幅能量图谱，上面代表念念自身生命能量的暖色调光团，正被一股极其稀薄、却如同墨汁般不断渗透扩散的冰冷灰色能量所缠绕、侵蚀。

　　“更诡异的是这种能量表征。它不属于我们已知的任何物理或生物能量范畴，更像是一种……纯粹的‘信息污染’或者‘精神毒素’。”秦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它在改写林小姐的神经突触连接，干扰她的生物电信号，甚至……可能是在覆盖或扭曲她的底层意识结构。”

　　“覆盖意识？”林枫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

　　“只是一种推测。但根据能量侵蚀的速度和模式来看，如果无法阻止，最终结果……可能是林小姐的自我意识被彻底抹除，或者……被替换成别的什么东西。”秦教授艰难地说出了最残酷的推测。

　　儿童房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连那些见多识广的医疗专家们都感到一阵寒意。

　　抹除意识？替换？

　　林枫周身的空气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毁灭性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房间内的灯光再次剧烈闪烁，几台精密的仪器甚至发出了过载的警报！

　　“林先生！请控制情绪！”秦教授骇然喊道，生怕林枫的力量波动会直接干扰到脆弱的检测甚至伤害到念念。

　　林枫猛地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强行将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狂暴力量压回体内。他不能乱，他现在是女儿唯一的希望。

　　“有什么办法？”他睁开眼，眼中的血色稍退，但那份冰冷更加刺骨。

　　“常规的药物治疗、物理干预，甚至电刺激，我们都尝试了，完全无效，甚至会刺激那股灰色能量加速侵蚀。”秦教授摇头，“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是用生命维持系统稳定林小姐的身体机能，延缓生命能量的消耗。但这对根源问题……毫无帮助。”

　　他看向林枫，眼神复杂：“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超乎常理的手段，恐怕……需要同样超乎常理的方法来应对。我们可能需要理解这种能量的本质，或者找到施术者……”

　　就在这时，“龙牙”快步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地递给林枫一个加密的平板电脑。

　　“林先生，陈静博士和她携带的初步数据已经安全抵达第七研究所。这是她根据现有数据，结合林小姐的情况，做出的紧急分析报告。”

　　林枫立刻接过平板。

　　屏幕上，是陈静那张依旧苍白但眼神专注的脸，背景是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研究所。她的语速很快，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严谨和急切：

　　“林先生，根据‘猎犬’遗留的能量样本和林小姐目前的生物表征对比分析，基本可以确定，袭击者使用的是一种高度凝练的、带有强烈‘指向性’和‘污染性’的**精神烙印**。”

　　“这种烙印并非直接攻击□□，而是作用于目标的‘信息层’或者说‘灵魂蓝图’。它像一段恶意的程序代码，强行写入目标的精神本源，篡改其底层运行逻辑。”

　　“林小姐的‘源质波动’——根据我的研究，这可以理解为一种生命最本源的、与某种更高维度信息海连接的‘频率’——异常纯净且活跃，这使她更容易接收信息，但也更容易被这种强指向性的‘烙印’锁定和侵蚀。”

　　“普通人的精神防御在这种攻击面前形同虚设。要清除这种烙印，理论上只有两种方法：第一，由施术者主动解除；第二，用一种更强大、更本源的‘信息’或‘力量’，覆盖并‘格式化’掉这段恶意代码。”

　　陈静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但是，根据能量衰减模型反推，施术者的精神力等级极高，且烙印结构极其复杂稳固。强行用外力覆盖，需要极其精准的控制和对精神层面法则的深刻理解，稍有不慎，就可能对林小姐的精神本源造成永久性损伤，甚至……直接导致意识崩溃。”

　　屏幕上的数据流快速滚动，最终定格在一个复杂的能量结构模型上，旁边标注着几个鲜红的大字：**【清除风险：极高。建议优先寻找施术者或特定‘钥匙’。】**

　　寻找施术者？茫茫人海，如何去找到一个隐藏在幕后、手段如此诡秘的敌人？至于‘钥匙’……林枫想起了“猎犬”的话，那似乎是“新神殿”计划的核心物品之一。

　　两条路，似乎都希望渺茫。

　　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混合着焚心的怒火，几乎要将林枫吞噬。他纵横一生，面对过无数强敌，经历过无数绝境，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觉自己如此无能，连保护女儿都做不到！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监护区内女儿痛苦的小脸，那双总是盛满星光的大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因为噩梦而渗出的泪珠。

　　不！他绝不能放弃！

　　就算翻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就算将所谓的“新神殿”彻底从历史中抹去，他也一定要找到解救女儿的方法！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秦教授，”林枫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请你们尽一切可能，稳定念念的身体，延缓侵蚀。我需要时间。”

　　“龙牙。”

　　“在！”

　　“动用‘龙域’一切资源，全球范围内，搜寻所有与‘精神烙印’、‘意识覆盖’、‘源质波动’相关的信息、古籍、传说、人物！任何线索，无论多么荒诞，立刻报我！”

　　“通知‘龙首’，我需要‘神殿’覆灭前所有关于精神控制、意识领域的绝密档案，包括那些被封存、被视为禁忌的部分！”

　　“另外，”林枫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要穿透虚空，看到那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加强对陈静博士的保护，她的研究可能是关键。同时……启动对‘钥匙’的主动搜寻程序。既然他们需要，那我们就抢先拿到手！”

　　一道道命令被迅速下达，庞大的国家机器和隐秘力量开始围绕着拯救一个小女孩的生命而全速运转。

　　林枫走到念念的床边，无视了周围专家们担忧的目光，轻轻握住了女儿那只没有连接导线的小手。他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女儿的额头上。

　　他不再尝试用力量去驱散那股灰色能量，而是将自己那庞大而温和的精神力，收敛到极致，如同最细腻的丝绸，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女儿那被污染的精神本源，形成一个脆弱却坚韧的守护屏障。

　　他无法清除污染，但他可以用自己的灵魂，去温暖她，去告诉她——爸爸在这里。

　　“念念，别怕！”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精神波动，传递着无声的誓言，“爸爸一定会救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一场在无形层面、关乎灵魂存亡的战争，已经打响。而林枫，这个曾经令世界颤抖的男人，如今为了女儿，将不惜一切，踏入这片他并不完全熟悉的、更加诡异莫测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