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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林浅浅以为自己“永远打工还债”的判决,意味着要继续在外殿勤勤恳恳地洒扫庭除,用漫长的岁月去偿还那几滴魔茶构成的“天价债务”。

      然而,命运的齿轮显然比她想象中转得更快,也更……离谱。

      就在“泼茶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傍晚,那位冷面侍卫长血煞亲自来到了外殿侍女居住的偏僻石室外。

      当血煞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原本还有些喧闹的石室瞬间鸦雀无声,剩下的几个侍女吓得大气不敢出,纷纷低头垂手,姿态恭敬到了极点。

      林浅浅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会是魔尊大佬反悔了,觉得“永远打工”太便宜我,现在要来收回成命,直接把我做成手办吧?】

      血煞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林浅浅身上。

      “林浅浅。”

      “小……小人在!” 林浅浅一个激灵,赶紧应声。

      “尊上有令,” 血煞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宣读一项再普通不过的指令,“即日起,调你入内殿,负责……贴身侍奉。”

      “贴……贴身侍奉?!” 林浅浅的声音陡然拔高,差点破音。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恐惧出现了幻听。

      不仅是她,其他侍女也瞬间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疯狂的嫉妒!内殿!贴身侍奉!那是多少魔族女子梦寐以求的位置!意味着无限接近权力的中心,意味着可能获得魔尊的青睐,一步登天!这个才来没多久、修为低微(她们看来是凡人)的林浅浅,何德何能?!

      林浅浅内心的弹幕已经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贴身侍奉?!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端茶送水铺床叠被升级版?二十四小时待命那种?】
      【接近大腿是好事……但这也太近了吧!跟老虎睡一个山洞,就算老虎不打盹,那压力也能把人逼疯啊!】
      【他是不是觉得我欠债太多,放外殿打工效率太低,准备弄到眼皮子底下盯着我干活,加速压榨我的剩余价值?万恶的资本家!修真界卷王!】

      血煞无视了她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和周围那些嫉妒得快要喷火的目光,继续用平板无波的语调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尊上吩咐,为便于……随时听候差遣,今夜起,你宿于尊上寝殿外间。”

      “宿……宿于寝殿?!” 林浅浅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

      内心疯狂哀嚎:【还要睡在那里?!这是贴身侍奉吗?这是人质监视居住吧!不对,魔质!晚上睡觉打呼噜磨牙说梦话怎么办?会不会因为呼吸声太大被丢出去?】

      血煞似乎懒得再解释,直接转身:“收拾你的东西,跟我走。”

      林浅浅在无数道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目光中,晕乎乎地、手脚发软地收拾好她那点寒酸的行李(主要是那几件灰布衣和系统奖励的零碎),如同梦游一般,跟着血煞离开了这个她刚住没多久的石室。

      通往内殿的路,比上次去书房更加幽深肃穆。魔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墙壁上闪烁的魔纹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巡逻的魔卫气息更加深沉,眼神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

      血煞将她带到一扇无比宏伟、雕刻着盘旋魔龙与诸多诡异符文的玄色巨门前。这就是魔尊墨临渊的寝殿。

      大门无声滑开,一股更加浓郁冷冽、带着淡淡檀香(林浅浅依旧觉得很违和)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极其宽敞,却并不空旷。分为内外两进,以一道厚重的玄色帷幔隔开。外间陈设简单,只有一张黑玉石桌,几张同样材质的椅子,以及角落里的一个蒲团。内间被帷幔遮挡,看不真切,但那股属于墨临渊的、强大无匹的威压源头,正从里面隐隐传来。

      血煞指了指外间靠近帷幔的地面,那里空空如也:“以后,你便宿于此地。” 顿了顿,补充道,“尊上夜间若有吩咐,需即刻应答。”

      林浅浅看着那光秃秃、冰凉的黑玉石地面,又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行李,嘴角抽搐了一下。

      【所以……‘宿于外间’的意思,就是打地铺?连张草席都没有?魔尊寝殿的待遇就这么朴素吗?】她内心吐槽,但还是认命地开始动手,把自己的灰布衣铺在地上,勉强弄了个简陋的“床铺”。

      内心OS:【好吧,至少比血魔窟强……至少还在室内……至少……离金大腿足够近,安全应该有保障……吧?】

      她努力安慰着自己。

      收拾“床铺”的时候,她忍不住偷偷瞄向那道隔绝内外的帷幔。帷幔材质特殊,似乎能隔绝神识探查,但她总觉得,里面那道视线,仿佛能穿透一切,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夜幕彻底降临。

      魔域的夜晚比白天更加沉寂,寝殿内更是落针可闻。只有殿外偶尔传来的、极远处的魔兽嘶吼,以及……内间那几乎微不可闻的、平稳的呼吸声。

      林浅浅蜷缩在自己简陋的地铺上,身上只盖着一件灰布衣,冷倒是不冷(毕竟魔神殿内温度恒定),但心里那叫一个忐忑不安。

      她不敢睡,也睡不着。

      一想到仅仅隔着一道帷幔,那个随手就能决定她生死、未来还可能把她做成手办的恐怖存在就在那里,她就感觉自己的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声音太大吵到里面那位。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
      【他睡着了吗?魔尊也需要睡觉吗?还是只是在打坐?】
      【听说修为高深的人可以不用睡觉,那他岂不是二十四小时都醒着?那我岂不是二十四小时都要保持警惕?这班上的……比996还狠啊!】
      【他睡觉会不会打呼噜?应该不会吧,形象还要不要了?不过万一呢?要是听到魔尊打呼噜,会不会被灭口?】
      【这地板真硬……怀念我现代的席梦思……要是能有个枕头就好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意识渐渐有些模糊的时候。

      内间,原本阖眸静坐的墨临渊,缓缓睁开了眼睛。

      殿外那个小东西的心声,如同夏夜池塘里的蛙鸣,虽然微弱,却固执地、断断续续地传入他的识海,扰得他难得的静修时光平添了几分……嘈杂,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趣味。

      他早已辟谷千年,无需睡眠,夜间多是打坐调息,或是处理一些不便于白日示人的事务。留下这个林浅浅在殿外,与其说是需要“贴身侍奉”,不如说是一时兴起的恶作剧,或者说,是对这个能让他“听见”心声的奇异存在的观察。

      她的恐惧,她的吐槽,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小心思,在他漫长而枯燥的生命里,像是一滴落入死水的墨,晕开了一圈微不足道,却确实存在的涟漪。

      他忽然想看看,如果这涟漪再大一点,会怎样。

      于是,在林浅浅即将被睡意征服的边缘,内间传来了墨临渊清冷低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倒杯水来。”

      林浅浅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心脏狂跳!

      【来了来了!深夜加班!果然资本家是不会放过任何压榨机会的!】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借着殿内幽蓝魔灯的光芒,找到玉壶和杯子,倒了一杯清水。然后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走到帷幔前。

      “尊……尊上,水来了。” 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紧张。

      “进来。”

      林浅浅:“!!!”

      进……进去?内间?

      她心跳得更快了,颤抖着手,轻轻掀开帷幔的一角,低着头走了进去。

      内间比外间更加简洁,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张巨大的、由整块幽冥魂木雕琢而成的床榻(林浅浅再次为这奢侈暗暗咋舌),以及一个同样材质的矮几。墨临渊并未卧床,而是披着一件玄色寝衣,随意地坐在床边的软榻上,墨发如瀑,神情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那迫人的存在感。

      林浅浅不敢抬头,弓着身子,将水杯奉上。

      墨临渊并未立刻去接,他的目光落在她因为匆忙起身而有些凌乱的发髻,以及那双在昏暗中依旧能看出写满紧张和睡意的眼眸上。

      “动作太慢。” 他淡淡评价。

      林浅浅内心:【靠!从听到指令到把水送到你面前,总共不到一分钟!这还慢?你当是点外卖呢?!】

      嘴上却连忙认错:“是是是,小人知错,下次一定更快!”

      墨临渊这才伸手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指。

      林浅浅如同被电流击中般,猛地缩回手,差点把杯子打翻。

      墨临渊端着杯子,并未饮用,只是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摩挲着杯壁,状似无意地问道:“方才,在外面嘀咕什么?”

      林浅浅浑身一僵,血液都凉了半截!
      【他听到了?!不可能啊!我明明没出声!难道心声也能被听到?不对不对,一定是巧合!他在诈我!】

      她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发颤:“回……回尊上,小人……小人没嘀咕什么,只是……只是初来乍到,有些……有些惶恐,难以入眠……”

      “惶恐?” 墨临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本座听闻,你在外殿,手段了得,短短时日便肃清异己,颇得管事赏识。这般能耐,也会惶恐?”

      林浅浅心里叫苦不迭:【果然!魔尊大佬眼线遍布!我那点小动作他全知道!这是在点我呢!】

      她赶紧表忠心:“小人那都是被逼无奈,只为自保,绝无二心!小人对尊上的忠心,天地可鉴!能伺候尊上,是小人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小人只是……只是自觉愚钝粗鄙,怕伺候不周,惹尊上不快,故而……惶恐。”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信我信我信我!看我真诚的眼神!(虽然低着头他看不见)】

      墨临渊听着她那表面战战兢兢、内心疯狂刷屏的辩解,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将未沾唇的水杯放回矮几上。

      “罢了。” 他挥挥手,“退下吧。”

      林浅浅如蒙大赦,赶紧躬身:“是!尊上晚安!”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内间,重新回到自己冰凉的地铺上,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吓死我了!刚才他是不是笑了?错觉吗?魔尊也会笑?】她捂着胸口,回味着刚才那一幕,总觉得墨临渊最后那两个字“罢了”,似乎带着点……戏谑?

      这一闹,她是彻底睡不着了。

      而内间的墨临渊,重新阖上眼眸。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触碰时,那女子指尖微凉柔软的触感,以及她内心那丰富得堪比话本的嘈杂念头。

      “倒是……不似表面那般无趣。” 他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念头。

      于是,接下来的半夜,林浅浅体会到了什么叫“魔尊的恶趣味”。

      在她好不容易再次培养出一点睡意时——

      “殿内有风,去将东侧窗棂合上半分。”
      (林浅浅内心:【哪有风?!窗棂明明关得死死的!】)

      在她刚合上窗,重新躺下不久——

      “本座有些饿了,去取些‘清心魔莲糕’来。”
      (林浅浅内心:【大半夜吃糕点?!还清心?您这像是需要清心的样子吗?!厨房早就熄火了啊喂!】)

      当她好不容易从值夜的魔侍那里(差点被当成刺客)弄来一小碟糕点奉上后,墨临渊只瞥了一眼。

      “凉了,撤下吧。”
      (林浅浅内心:【……我忍!】)

      如此反复折腾了三四次,直到天边泛起微光。

      林浅浅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精神萎靡地跪坐在地铺上,内心已经把墨临渊吐槽了八百遍:
      【疯批!绝对的疯批!阴晴不定!以折磨人为乐!实锤了!】
      【这哪是打工还债,这是酷刑偿还!】
      【万恶的封建统治阶级!剥削劳动人民!】
      【好困……好想睡觉……他是不是不用睡觉所以也见不得别人睡觉?】

      当清晨的第一缕魔日之光(一种灰紫色的、并不明亮的光线)透过殿窗的缝隙照射进来时,内间终于传来了平静无波的声音:

      “今日无事,你自去外殿当值。”

      林浅浅简直要喜极而泣!

      她强撑着发软的双腿,恭敬地应了声“是”,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地铺,几乎是飘着离开了这座让她身心俱疲的寝殿。

      走在回外殿的路上,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但同时,一个清晰的认知也浮现在她脑海中:在魔尊身边当差,尤其是这种“贴身”侍奉,光有演技和小心谨慎还不够,还必须具备极强的……抗压能力和熬夜能力!

      而寝殿内,墨临渊神识“看”着那个脚步虚浮、内心还在不断碎碎念着“资本家”“剥削”“疯批”的小侍女离开,指尖轻轻敲击着幽冥魂木的扶手。

      一夜未眠,于他而言毫无影响。

      反而,因为听了半夜那些大逆不道却鲜活无比的心声,他觉得这漫长的一夜,似乎……比往常缩短了些许。

      “林浅浅……” 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底深处,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兴趣”的火焰,开始悄然燃烧。

      这个欠了他“永远”债务的小侍女,或许,会成为他未来漫长岁月中,一个不错的……解闷之物。

      而林浅浅,在回到外殿,面对小管事和其他侍女探究、羡慕、嫉妒的目光时,只能挤出一个疲惫而谦卑的笑容,内心却在疯狂呐喊:

      “这贴身侍奉的差事,简直不是人干的!魔尊大腿不好抱,随时可能被玩死啊!”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活下去,她只能硬着头皮,在这条“与魔尊斗智斗勇”的作死……啊不,是苟命之路上,继续走下去。

      她的魔域职场生涯,正式进入了地狱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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