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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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公园的公寓门在身后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行李箱被随意踢到墙角，迟骁甚至没力气把它放倒。
他转过身，几乎是粗暴地将盛阳拽进怀里，呼吸沉重而灼热，“亲一会儿，”他的声音从颈侧闷闷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沙哑，“好不好。”
碎片化的信息，吝啬分享，惜字如金。其实这半个月，迟骁是有点生气，但见到他后就觉得没什么了。
宠着呗，还能怎样，他想怎么样都行。
他的后颈被迟骁勾着，两人鼻梁亲昵贴着。接吻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已经轻车熟稔，但今天尤外的凶。
下飞机迟骁接了通电话，很想抽烟，但忍住了，如果它是瘾，那他一定可以帮自己戒掉。
“你先坐，我去弄点吃的，很快。”甚至没来得及整理，就径直走向厨房，动作麻利地系上围裙。
厨房里最终端出来的食物带着仓促的痕迹。
牛排边缘有些焦糊，意面煮得过于软烂。迟骁坐在餐桌对面，拿着刀叉，却迟迟没有动手。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泄露着内心的焦躁不安。
“吃吧。”盛阳轻声说。
迟骁像是被惊醒，猛地回过神，拿起叉子卷起一大坨面条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味同嚼蜡。
他这般不着调的样子，是项目不顺利吗，还是发生什么了。最后也没吃几口，看他还在发呆，便主动收拾碗筷。
手刚伸进去洗碗池内，后背传来温热的触感，瞬间驱散了指尖沾染的冷水带来的凉意。
他浑身一僵，泡沫还挂在碗沿，水流顺着水槽哗哗作响。
下颌轻轻搁在他的肩窝，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耳垂，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呼吸时温热的气流拂过颈侧，让他忍不住微微缩了缩脖子，连带着手里的碗都晃了一下。
身后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紧张，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力道温柔却不容挣脱，连带着厨房洗涤剂淡淡的柠檬清香里，都染上了对方身上熟悉的雪松般的气息。闷闷的一声：“晚上，能不回去吗？”
“嗯？”他愣了几秒，不回去是什么意思？
他冲洗了一下手，用厨房纸擦了擦，转过身来问他：“因为什么不开心，能和我说说吗？”
“我得回去一趟。”
“盛阳，”他叫他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怎么又要走，不是刚回来吗。重逢的喜悦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被现实无情地碾碎。
盛阳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倒影，“好”。
他拿出手机，屏幕解锁的光映亮了他同样苍白的脸。他找到盛蓝的对话框，飞快地打字：
Sun：姐，今晚我不回去了。
没有解释，没有借口。
发送。
他将手机屏幕按熄。然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迟骁脸上，“现在能说了吗？”
迟骁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焦灼、担忧，还有一丝无力感。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照顾我爷爷的保姆打来的，说我爷爷现在在医院重症监护室观察，情况不太乐观。”他揉了揉眉心，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比刚下飞机时更甚，“我爸妈……估计又去哪个信号不好的地方度假了，联系不上。所以我得回去一趟。”
他看着迟骁。
眼前的这个人，平日里总是带着点游刃有余的自信，或是耍赖粘人的无赖劲儿，此刻却像一只被雨淋湿、找不到方向的大型犬，脆弱得让人心疼。“明天几点的航班？”
“最早一班是下午的三点，已经订好了。”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挫败。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刚落脚，时差还没倒过来，就接到这样的消息，还要面对再次的长途跋涉和未知的担忧。他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一种从身体到心灵的沉重疲惫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盛阳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透过衣料传来的、压抑的颤抖。他抬起手，轻轻地、一下下地拍着迟骁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会见到的。”至亲离世吗，他最清楚了。不管情况如何，哪怕能见到最后一面都好。
浴室内隐约能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他推门进去。
温热湿润的水汽夹杂着沐浴露的清新香气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迟骁。
浴室里空间不大，灯光比卧室亮堂些，氤氲的水雾尚未完全散去，朦胧地笼罩着站在淋浴区中央的那个人。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已经不意外对方会有这种举动了。他甚至没有转身，“衣服放着，你可以出去了。”
盛阳显然刚关掉水，身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晶莹的水滴顺着他白皙清瘦的脊背、紧窄的腰线缓缓滑落，没入腰间松垮围着的纯白色浴巾里。
他站在门口，眼神复杂直勾勾盯着没入浴巾遮掩的深处。
迟骁一步步走近淋浴区。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盛阳背对着他，肩胛骨随着呼吸轻微起伏，水珠沿着脊沟滑落，没入浴巾边缘。他能感受到身后逼近的温度，却没有动弹，只是攥紧了浴巾边缘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波动。
“我说了...”声音在水汽中显得潮湿，“出去。”
怎么有人脸皮这么厚，每次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做这些事。
迟骁没有理会。他停在盛阳身后，近到能看清他后颈细小的绒毛，能闻到他身上和自己同款的沐浴露香气。
温热的手掌贴上盛阳的腰侧，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
“转过来。”迟骁的声音低哑，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盛阳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
水珠从他湿漉的发梢滴落，滑过泛红的脸颊。他的眼神闪烁，带着恼怒。
迟骁的视线落在他紧抿的唇上，然后缓缓下移，掠过锁骨，停留在浴巾松垮系着的结上。
“你...”盛阳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那个姿势让盛阳不得不低头看他。水珠从发梢滴落，正好落在迟骁仰起的脸上。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翻涌的暗色。
“脏...”盛阳的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迟骁湿透的头发。
滑落的瞬间，盛阳闭上了眼睛，耳尖红得滴血。
盛阳仰起头，脖颈拉出脆弱的弧线，喉结滚动。他不得不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寻求支撑。
是客厅处传来的响声，他喘息着说别弄了，声音破碎。
迟骁却加深了这个吻，用舌尖描绘着形状，感受着在他唇间完全苏醒。
在水珠滴答声中，最后迟骁稳稳地扶住他的腰，将他颤抖的身体接住。
盛阳滑坐在地上，浑身湿透，分不清是水还是汗。迟骁抹了把脸，靠近他，额头相抵。
“现在，”迟骁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还要我出去吗？”
“......”能在不要脸一点吗。
盛阳最后是被抱出去的，他把盛阳放在床上，掖好被角。
然后转身出去了......
大约半小时后才折返回来。
或许是空调温度刚好，盛阳蜷缩在迟骁那张宽大的床上，被熟悉安心的气息包裹着，身体和精神极度疲惫后的松弛感袭来，他几乎快要陷入沉睡。
听到脚步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有些朦胧地看向声音来源。
显然已经洗好澡换好衣服了，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无袖背心，手臂肌肉线条衬得清晰，尤其是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有明显的轮廓，看得出训练痕迹，也很清爽。
他看着盛阳睡眼迷离的样子，眼神暗了暗。他没有丝毫犹豫，走到床边，不客气的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盯着他：“我舍不得你疼。”
“什么？”说话软软的。
“又想让你为了我疼。”迟骁轻轻抚上他的眼角，他真的好乖，“我是不是很矛盾？”他低声问，像是在问盛阳，又像是在问自己。
抚摸盛阳眼角的手指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激烈的挣扎。
“......”终于彻底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睡意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空调的冷风也吹不散这骤然升腾的燥热。
他低下头，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温柔，吻住了盛阳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
“唔……”盛阳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手下意识地抵在迟骁坚实的胸膛上，想要推开，却使不上力。
盛阳感觉自己被放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如同雨点般落下，从嘴唇到下巴……带着一种虔诚的膜拜和失控的贪婪，他想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一阵阵令人眩晕的酥麻和陌生的快感，同时也夹杂着一丝对未知的恐惧。
迟骁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头，看向身下的人。盛阳的眼眶泛红，嘴唇被吻得红肿，身体布满暧昧痕迹。
“别怕……”迟骁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停下所有进攻性的动作，极其轻柔地吻了吻盛阳湿润的眼角，重复着最初的那句话，带着无比的珍视和承诺，“我舍不得你疼。”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盛阳看着他强忍着的、布满汗水的额头。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做了一个让迟骁心脏几乎停跳的动作——
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臂，环住了迟骁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极其轻微地，抬起了腰。
迟骁的呼吸骤然粗重，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想到。
实验室内的洗涤台，周围蔓延着化学试剂的味道，好似催化作用。
学生们最后离开实验室都会清洗平日所用的器皿，玻璃器皿种类居多，其中最为常见的有开口玻璃试管，这类试管主要做曲线梯度居多。
玻璃试管需用较大号的试管刷一点一点挤进内，在洗涤剂的作用下顺利清洗，直到洗涤剂被打成沫，从边沿挤出后，才能确认玻璃内壁那些污渍已经清洗干净。
洗玻璃器皿是这样的，需要万般呵护着，但是不好好清洗，用点力，认真刷洗，长此以往试管内壁沉疴着，就不能使用了，寿命也会减短。
整理好卫生，确认无误后离开实验室内。
然后，彻底地占有了。
一声压抑的痛哼溢出喉咙。
迟骁立刻停住了所有动作，紧张地看着他，额角的汗珠滴落在锁骨上，烫得惊人。
“……继续。”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破碎。
汗水交织，气息相融。
他忍了又忍，终于崩溃一样的闭上了眼睛，说了句脏话。迟骁听到后愣住了，有点惊讶“......阿宝，原来你会骂人啊。”
“......”他是有病吗？摇摇椅，买来是这么用的吗，“......别看我了。”
“不看你看谁。”按着盛阳的肩膀往下，随着摇椅幅度，“好乖。”
“......别逼我扇你。”
“求之不得。”松开后，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怼。然后盯着他身上的印记，有些得意的语气：
“你舍不得。”
迟骁作势把他勾过来，很想亲他。
盛阳却把头猛地向后一偏，从一开始那个吻，后面的他都躲开了，好像是从浴室出来后。迟骁反应过来后，有点无奈，好脾气笑着：“自己的东西，都嫌？”
“你是不是很得意？”盛阳有些恼。
倒时差的是他，十几个小时没睡的是他，明天还要赶飞机回去的也是他，最后压着他的还是......
他能不得意吗，他做梦都想弄你。迟骁最后餍足似的说出一句还行。
洗了三次澡，累的一沾床就睡下了。
迟骁看了眼时间，快四点了，回了几个重要的邮件后已经将近五点了，蹑手蹑脚的掀开一角，钻了进去。
看着怀里的人，只轻轻一吻落在眉间。
当然会累啊，但分别在即，不是他不累，是他舍不得睡。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