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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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彩绘玻璃的光斑在石板地上流转，宛如瞬息万变的万花筒。
年仅七岁的男孩跪坐在橡木长椅前，稚嫩的膝盖陷进冰凉的丝绒椅垫里。他穿着熨帖的黑色小西装，领口系着浆洗得发硬的白色领结，微卷的黑发垂落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本应清澈如溪的深蓝色眼眸。
不，那不是孩童该有的眼神。
当他合上掌心抵在唇边，做出虔诚祈祷的姿势时，眼睫在眼睑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唇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与年龄不符的弧度。
那弧度里藏着蜜糖般的黏腻，像春日里悄悄缠绕上篱笆的常青藤。
“亲爱的父神，请垂听我的祷告。”
他的声音软糯如浸过牛奶的面包，尾音却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敬畏，而是因为某种即将得到满足的隐秘兴奋。
“我祈求与姐姐永远在一起。”
他轻声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银十字架，仿佛在抚摸一个珍贵的誓言。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卷翘的睫毛上镀了层金边，让那张小脸精致得宛如橱窗里的陶瓷娃娃。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
他忽然停住，歪了歪头，细碎的黑发滑落耳际。深蓝色的眼眸在光下漾开涟漪，好似听见了塞壬歌声的海员，所有的神思都被攫取，不由自主地、痴迷地锁定了想象中的目标。
“不，这些都不够。”
他轻声纠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要她的眼睛里只能映出我，我要她的名字只被我呼唤，我要她的双手永远牵着我……就像她现在在等我一样。”
他抬起头，望向教堂穹顶那幅描绘创世纪的壁画。
壁画上，上帝的手指即将触碰亚当，而他微微眯起眼，想象着姐姐此刻正在教堂外的梧桐树下等他，裙摆被风吹得扬起，像只振翅欲飞的白蝴蝶。
那是只属于他的蝴蝶。
“如果这需要代价……”
他忽然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舌尖轻轻舔过下唇，留下湿润的痕迹。那笑容甜美又残忍，像在蛋糕上淋了层毒糖浆。
“那就让代价晚点来吧。”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编织一张名为永恒的网。
反正姐姐最疼他了，不是吗？
教堂的钟声突然敲响，惊飞了檐下的鸽子。男孩站起身，理了理微乱的领结，转身朝门口跑去。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条无形的锁链，一端拴着他，另一端……早已悄然缠上了那个在教堂门口等待的少女。
而他奔跑时，藏在袖口里的左手，正紧紧攥着半块姐姐早上给他的，还带着余温的曲奇饼干。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