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幻境》栗子lizz

10、游戏猎场

　　*悬疑烧脑预警
　　*脑洞
　　*无限流预警

　　半夜不知几点，林予慕从一片混沌破碎的睡梦中挣扎着醒来。窗外天光已泛起沉闷的灰蓝，但暴雨的喧嚣丝毫未减，无数雨点疯狂击打着玻璃窗，如同无尽的手掌拍打着这座与世隔绝的、巨大的棺椁。

　　她口干舌燥，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想找水喝，却意外发现赵泽逸还独自坐在一楼客厅那张巨大的沙发上，背影僵直，眼神空洞地凝望着窗外被雨水彻底模糊的世界。

　　“泽逸哥。”她轻声唤道。

　　赵泽逸似乎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缓缓转过头，眼底布满血丝：“醒了？”

　　“嗯。”

　　“过来坐吧。”

　　林予慕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段沉默，只有暴雨声填满空间。过了许久，赵泽逸才再次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咱们三个……最后一次一起吃饭，是在学校对面那家老火锅店吧。”

　　林予慕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嗯。”

　　“那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会分手。就像现在……我也根本想不到，严寒星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被抽空力气的麻木。

　　林予慕沉默片刻，轻声问，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走以后……他怎么样？”

　　“能怎么样？”赵泽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能想到的所有糟蹋自己的法子，他大概都试了一遍。发了疯一样找你……找了很久很久。”他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口气里饱含着岁月的无奈。

　　“那你呢？”林予慕看向他，“怎么后来没和严寒星一起了？我回来这些天，也是第一次见他，很多事……我都不知道了。没想到有些问题，永远都没机会问出口了。”

　　赵泽逸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理念不合吧，哎，后来就觉得没劲了，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安安分分当个老师，图个清静。那你俩……这几天也没好好聊过？我看煜文那小子好像对你挺上心，我就更不好多嘴了。再加上接二连三出事……哪还有心思说这些陈年旧事。”

　　林予慕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刚来那天晚上，和他说了几句。都是过去式了，早就不喜欢了，他也不喜欢我了。他大概……只是还有点不甘心吧。”

　　赵泽逸长长吁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块垒都吐出来：“哎……当时觉得，那点爱恨情仇就是天大的事儿。现在看看……能活着，才是天底下最大的事。”

　　林予慕表示赞同，站起身：“是啊，得活着。我去煮点面，我们必须保持体力。雨一停，我们就得想办法出去。”

　　“天都亮了，我去叫他俩下来。”

　　简单的面条煮好，邓晨旭和梁煜文也拖着沉重的步伐下来了。四人无言地围坐在餐桌旁。梁煜文率先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嗯？小慕，”他微微皱眉，“这面……好像没放盐？”

　　“是吗？”林予慕愣了一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瞧我这一天天的，魂不守舍。我记得我放了啊……盐罐在这儿，觉得淡就自己加吧。”她把一个白色的陶瓷盐罐推到桌子中央。

　　邓晨旭和梁煜文各自往面里加了一勺盐，拌了拌。

　　赵泽逸起身：“我记得冰箱里还有老干妈。”

　　林予慕劝阻道：“这么久没正经吃东西，肠胃受得了吗？还是加盐吧。”

　　赵泽逸摇摇头，已经从冰箱里拿出了辣酱：“嘴里没味儿，吃这个下饭。”他舀了一大勺红油豆豉放进面里。

　　林予慕转身又从厨房端出三杯牛奶：“还有牛奶，都喝点吧。”

　　梁煜文又吃了几口，再次疑惑道：“奇怪……这盐怎么加了也没啥咸味？放太久受潮了还是过期了？”他摇了摇头，“算了，我也加老干妈吧。”

　　邓晨旭也尝了尝自己的面，附和道：“是啊，真没什么味。也给我来点辣酱。”

　　一顿沉默的早餐结束后，梁煜文和邓晨旭刚站起身准备收拾碗筷，突然双腿一软，毫无预兆地双双瘫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赵泽逸脸色一变，立刻站起来想去扶他们，却发现自己也一阵天旋地转，手脚发软，踉跄着跌回椅子里，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在迅速流失。

　　林予慕从厨房里缓缓走出来，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诡异的微笑，眼神冰冷得陌生。

　　“真是……浪费我的一番好意啊。”她的声音轻快，却让人不寒而栗。

　　赵泽逸的大脑因突如其来的虚弱而运转迟缓，他艰难地开口：“什么……意思？”

　　林予慕轻轻笑出声，像是在分享一个有趣的恶作剧：“下回啊，真该研制出带咸味的药粉。省得我在面里、盐罐里加了那么多，你却偏偏要去吃老干妈。”

　　赵泽逸感到强烈的晕眩和恶心袭来，视线开始模糊：“你……放了什么？”

　　林予慕歪着头，故作天真地回忆着：“哎呀，也没什么，放的种类太多了，我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呢。大概……有何景霖剩下的抗抑郁药，有孟津祈那儿借来的安眠药，我都耐心磨成了细细的粉末。放在了面汤里，盐罐子里，还有那三杯牛奶里。他们俩吃得喝得可真不少，我省事多了。你嘛……倒是有点麻烦，还得让我亲自来动手。”

　　赵泽逸用尽最后力气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只能无力地滑倒在地毯上，声音断断续续：“你……人……都是你杀的！？”

　　“可别血口喷人呀，”林予慕的笑容越发灿烂，眼神却冰冷刺骨，“当然不都是我了。陆霏的死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定是她自己倒霉呢？还有何景霖，他确实是自杀的，我不过就是……和他聊了聊天，给了他一点点小小的心理暗示而已。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承受不住了，本来我还有别的计划呢，都没用上。”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昨晚的电视剧。

　　“那远翔……也是你……！？”赵泽逸目眦欲裂。

　　“哦，你说你那个可爱的表弟呀，”林予慕点点头，甚至还俏皮地眨了眨眼，“是我把他推下去的。楼梯那么高，他喝得烂醉，很容易‘失足’的，对吧？”

　　“严寒星……严寒星也……？”赵泽逸的声音已经开始含混不清。

　　“你还记得严寒星花生过敏吧？严重到能要命的那种。”林予慕慢条斯理地问，像是在引导一个学生。

　　“花生……那天的甜品……？”赵泽逸的瞳孔猛地收缩。

　　“没错~”林予慕愉快地确认，“那些看起来很好吃的曲奇、蛋糕，都是用花生粉做的呢。严寒星很多年没碰过花生了，根本尝不出来。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

　　林予慕蹲下身，平视着地上意识逐渐涣散的赵泽逸，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省点力气吧，我替你问下去。孟津祈怎么死的？很简单，我把管他‘借’的安眠药粉，大部分都兑进他睡前那杯牛奶里了。然后嘛……可是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进浴缸的呢。幸好孟津祈不算太重，不然我还真搬不动。虽然安眠药的剂量理论上也够了，但我这不是……求个万无一失嘛。至于陆峰……那就更明显了，我从何景霖的箱子里‘借’了把他裁画纸的美工刀，趁着给他送饭的时候，一下就解决了。很简单。”

　　赵泽逸的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视线彻底模糊黯淡。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林予慕不知从何处拿出的一把明晃晃的餐刀，以及她带着甜美笑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的身影。然后，他便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林予慕冷静地处理完赵泽逸，又走到已经昏迷不醒的邓晨旭和梁煜文身边，确保万无一失地各补了一刀。

　　她仔细地擦干净手上沾染的温热液体，从容地坐回那张宽大的沙发里，对着空荡荡、死寂无声的华丽客厅，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

　　“喂，游戏该结束了吧。就剩我一个了，对不对？”

　　突然，别墅那扇沉重的大门无声地滑开了。门外并非暴雨黑夜，而是一片刺眼得令人无法直视的纯白光芒，一道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从光芒中传来：

　　“没错。只剩下你了。”

　　林予慕对这幅超现实的景象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像是等了很久：“陆霏，是你动的手？”

　　“只不过是让一个人格消失，很简单的。”声音回答。

　　林予慕点了点头，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慵懒：“所以，这个‘身体’……现在彻底归我了？”

　　“是的。”声音确认道。

　　“恭喜你，成为这具躯体唯一的主导人格。”

　　林予慕轻笑一声，带着些许嘲讽：“刚‘醒来’在这个别墅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怎么所有被拉进来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关联，甚至彼此认识。直到陆霏‘消失’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这栋别墅象征的就是我们共同寄居的身体，这场杀戮游戏，不过是为了决出谁才有资格成为唯一的‘主人’。要我说，你还不如别设计这么多复杂的人际关系网，让他们互相认识、互相信任，反而给了我完美的伪装和可乘之机。没看到你期待的互相猜忌、自相残杀的大戏，是不是有点失望？”

　　“只有你一个人格提前觉醒并理解了模拟环境的本质。我无法直接干预人格的核心设定，只提供了基础的人物关系。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剧情’，都是你们自身特性和互动产生的自然推演。”声音平静地解释。

　　林予慕夸张地伸了个懒腰，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旅行中归来：“在这里面待得我都快发霉了，无聊透顶。现在，可以带我‘出去’了吧？”

　　“可以。但是，治疗疗程尚未完全结束。”声音说道。

　　林予慕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为什么？我不是已经清除掉所有其他人格了吗？难道……还有隐藏的人格？”

　　“请耐心。还需要……再等待片刻。很快……”声音的话语未尽，那道强烈的白光突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周围的死寂瞬间被某种嘈杂的背景音取代，你感觉到有人正轻轻拍打着你的肩膀。

　　“林老师？林老师？醒一醒，结束了。”

　　你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白炽灯光让你下意识地眯起眼。你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非常舒适的可调节治疗椅上，头上戴着布满细线的、复杂的神经接口设备。

　　一个工作人员正关切地看着你。

　　不远处，一个主持人模样的女人正对着几个摄像头和周围的人群微笑着说：“来，让我们恭喜林予慕老师，在我们这场虚拟游戏中，取得了最终胜利！”

　　林予慕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一个类似演播厅的地方，周围有灯光、屏幕，还有一些穿着得体、面带微笑的观众。
　　林予慕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的表情有些茫然，似乎还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和喧嚣，她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