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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梦中的她,海誓山盟 ...

  •   在林子萱的世界里,姜若生永远是那个特殊的存在——一如月色温润,安静的铺满她生命的每一个角落。即便偶争执投下阴影,这份独有的温柔,也从未真正褪色。

      生气时,林子萱不会摔门未出,不会借酒消愁,更不会玩消失让她惶恐不安。最多,就像这次——任由电话铃声空响到尽头,或是在接起时,语气掺进几分刻意疏离。她懂得收敛情绪,更懂得心疼,她舍不得让姜若生在迷茫中四处寻找,不忍心见她像个迷失的孩子,在等待中茫然无措。

      这份细腻的陪伴,是姜若生未曾在母亲那里得到过的安稳。那年,母亲对她说:

      “我出去一下,去去就回”,可最终等来的,却是她步入长河,自弃于世的噩耗。

      一场永无归期的等待,自此镌刻进姜若生的生命深处,如同无法挣脱的诅咒,将她困于无尽的苦痛轮回中。

      而林子萱,正以她安静的陪伴,轻轻托住姜若生不断坠落的心,陪她一起,抵抗这残忍的宿命安排。

      一个母亲以死亡诠释了爱的极致于残酷;另一个母亲尚且活着,却将爱与责任尽数抛下,远走他乡。两个被“爱”刺痛的灵魂,就这样在命运的荒原上相遇。

      伤痕映照着伤痕,孤独认出了孤独——她们如此契合,这样的相遇,又怎么能说,不是命运的刻意安排。”

      此刻的房间里,两具身体紧密相贴,一条丝绒薄被随意搭在腰际,除此之外,再无隔阂。肌肤相触的温度成了彼此最深的慰藉,仿佛这一刻,她们终于从荒凉的时间里被彼此打捞起来,成为对方唯一的岸。

      不知是空调的温度偏高,还是缠绵的余温未散,林子萱的脸颊扔泛着一层浅淡的红晕。姜若生侧过身,将她更深地拥如怀中。

      她们靠的很近,近的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林子萱仰起脸,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当额头相抵,呼吸交融,姜若生轻声说:

      “以后我会尽量少接外出的工作,多专注创作... ...这样就能有更多的时间陪着你了。”

      “毛毛... ...”

      林子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柔软的自省,“是我太敏感了,对吗?你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不该那样情绪化。”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其实你已经把很多时间都给我了...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 姜若生的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耳际,嗓音温和:

      “不是你得问题,是我不够细心。如果你看见我跟别人走得近,却毫不在意,我反而会害怕... ...你不在乎我。”

      她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近,几乎是贴着唇低语:

      “别多想,我想陪着你,不是出于责任或义务,只因为——是你。” “只要给你在一起,在平凡的日子,我也甘之如饴。”

      “她们在寂静中相拥,窗外夜色渐深,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了肌肤相贴的温度,与心跳同频的安宁。仿佛命运辗转多年,只是将两个残缺的灵魂,温柔地拼凑成完整的圆。

      房间里一片轻柔的静谧。静得能听见彼此交织的韵律。林子萱不再言语,只是将脸颊更深地埋进她的颈窝,像一只寻到归处的小兽,终于按下心来。

      那些翻涌不休的疑虑与委屈,在姜若生坦荡而坚定的爱意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几圈涟漪后,终归于平静。她闭上眼,感受着姜若生胸膛传开平稳心跳——那是最无需言语的安抚,也是她心中坚实的锚点。

      空气里隐约浮动着玫瑰的淡香。林子萱轻轻抬眼,瞥了姜若生一下,低声问:

      “你买花了?”

      姜若生递来一个含笑的眼神,温柔中带点得意,仿佛在说:“有进步吧。”

      林子萱嘴角弯起,回给她一个赞许的目光,轻声应道:

      “嗯,以后继续保持。”她话头稍稍一顿,转而轻声问道:“毛毛,你饿了吗?”

      “不饿,飞机上吃过了。”

      姜若生眼神变得狡黠,带着一丝明知故问的调笑,“你呢?是不是又饿了?要不要... ...再吃点别的。”

      林子萱心里在清楚不过——这人又开始不正经了。

      在情动这件事上,姜若生从来不知何为“适可而止”。她总爱一遍遍撩拨,不知餍足的靠近,非要等到林子萱因浑身发软、无法承接,只能软语求饶时,才肯稍稍收敛。

      更让林子萱羞恼的是,姜若生总能轻易寻到她身体的每一次软肋,指尖轻抚或气息掠过,便足以让她全线失守。

      一旦被她占了上风,林子萱若想抽身,真如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她凝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侧脸——温润清隽,气质端方,心中不免泛起也一丝困惑——这人怎能把如此禁欲的优雅与这般炽烈的渴望,同时融于一身?

      两股截然不同的特质在她的身上交汇,却无半分矛盾,倒像是月光浸入暗火,清冷与滚烫浑然天成。

      可林子萱今日情绪几番起伏,整日未曾好好进食,此刻只觉浑身软绵,连抬手的力气都聚不起来,更遑论推开那人一遍又一遍的痴缠。

      她只能如倦极的归鸟,陷落在她的气息里,任凭她予取予求。

      当情潮缓缓褪去,在朦胧的月光中松开咬在姜若生肩头的齿痕。那缕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光,正好照亮了那道新鲜的印记,也映出她眼底未平的涟漪。

      她伏在姜若生耳边,气息未定。 “子萱。”

      “嗯。”

      温热的吐息从身后贴近耳畔。姜若生的手臂轻轻收拢,林子萱便顺着那力道向后靠去,微微调动身躯,将自己严丝合缝的嵌进她的怀抱。贴合着对方的胸前的曲线,能清晰听见对方平稳的心跳。

      “你知道吗?”

      姜若生的的唇触她的耳畔,分不清是问还是低语,声音像夜风呢喃:“我母亲去世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有一个人,反复出现在我梦里。”

      “一个人?”

      林子萱的声音从胸前传来,轻柔中带着探寻,“是谁?”

      姜若生低低一笑,胸腔传来微微震动:

      “既不是母亲,外公外婆。嗯... ...确切地说,这个人,在现实中有投影,但又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

      “不真实现实... ...是你幻想出来的吗?”

      陶倩不忍不住追问。

      听出她语气里的困惑,姜若生的笑意更深了些:

      “把你听迷糊了吧!其实连我自己也分不清,那算不算我幻想出来的。母亲走后,我的精神状态很差,心里医生说,我的心不静,生了‘心魔’。外公便就常带着我去山上,大觉寺和红螺寺听僧人念经。”

      林子萱在昏暗中轻轻转身,面对这她:

      “你还有这样的经历?”

      “不许笑,”

      姜若生凑近,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在寺里遇到一个姐姐,她是陪着自己的爷爷奶奶来的,我们年龄相仿,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哦,是姐姐,”

      林子萱垂下眼帘,“是位漂亮的姐姐吗?”

      “对,是姐姐,”

      姜若生的声音浸着月光般的温柔,“至于好不好看... ...我觉得是好看的,但不是那种明艳的好看。她很安静,很有礼,大人们在说话的时候,她总在一旁陪着我。”

      林子萱轻轻“嗯”了一声,心底泛起说不清的涟漪,却不忍心打断这份没有自己参与的、独属于姜若生的记忆。她只是往对方怀里贴更紧些,低声问:

      “那她... ...是怎么走进你梦里的?”

      姜若生将手枕在颈下,目光如同穿透了此刻的昏暗,飘向遥远的过去。

      “认识她之后,我就开始梦见她,起初的梦里,她与其他人并没有不同,并无特别... ...可后来 ...”

      “只是怎么样了?”林子萱微微颔首。

      “只是在梦里,”

      她沉吟着,努力捕捉着那些飘忽的记忆片段,“我们变得格外亲近。

      姜若生一边回忆,一边娓娓道来:

      “在梦里,我们默契得像早已相识,她会在我现实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学校,家里。可实际上,我们在现实中,仅仅只是在大觉寺见过,我甚至.. ...并不真正了解她。”

      “后来呢?”

      林子萱的声音融进夜色,温柔地牵引着这段往事。

      “后来我的情况好慢慢好了,去寺里的次数也少了,和她自然而然地断了联系。”

      说道这里,姜若生转过头,深深望着林子萱的眼睛,仿佛要在她清澈的眸光中,寻回当年的倒影。

      “断了联系... ...”

      林子萱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没有想过要去找她吗?”

      姜若生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遥远的怅惘:

      “没有,准确的说,在现实生活中,她更像是我生命里的过客,没有留下太深的痕迹,像风一样,静静的来,静静的离开。只是... ...”

      姜若生略做停顿:

      “自那以后,她开始反复出现在梦里。那种感觉.. ...很奇妙,就像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过着完全不同的人生。只要梦里有她,醒来后的一整天都仿佛被幸福笼罩。”

      “还记得梦境的具体内容吗?”

      林子萱轻声问,目光流连她的侧脸上,“你们在梦里都做了什么,还能记得吗?”

      “梦境?”

      姜若生微微侧首,与身边的人视线相接,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不记得,都是些零碎的片段,只记得感觉,起初像挚友相伴,后来... ...”

      “后来怎样?”

      林子萱转身凝视她,声音竭力保持平静,指尖却不自觉地收紧。

      “说了,你不生气。”

      她低头轻笑,带着显而易见的试探。

      “不生气,”

      林子萱面无表情的回应,心里却被酸意轻轻牵动。其实早就在意了,只是不愿让她察觉这份隐秘的醋意。

      “后来,梦境里的关系... ...渐渐像恋人。”

      “她总是在我最失落的时候出现。”

      “梦里的她,很温柔,很懂我,仿佛我们天生就该相守,我的喜怒哀乐,她全部都懂。”

      “你们... ...”

      林子萱贴近她的耳廓,气息如兰,“在梦里也会做亲密的事吗?”

      “亲密的事?”

      姜若生微微一怔。

      “嗯,”

      她抬起手,指腹轻柔抚过她的脸颊,“就像我们方才那样。”

      “我们?不会... ...”

      姜若生的指尖缠绕着林子萱的发丝,目光却飘向眼前的虚无中,“在梦里会拥抱,也会亲吻,但不会做我们刚才的事,梦里的我们,都还是十几岁的,就像当初见面的样子... ...”

      “怎么不继续说了,”

      林子萱抬眼看向她。

      姜若生侧身,右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腹缓缓滑过唇缘,最终停留那片温柔之上。她感受着唇瓣清晰的轮廓,爱人的呼吸如同羽毛般拂过指节,漾开微细的痒意,她俯身,将自己的唇轻轻贴上,在若即若离的触碰间,身下爱人呼出的温热成了最温软的回应。

      “曾经,我靠着梦里的人,熬过了许多个难眠的夜,”

      姜若生声音低沉,“每到夜晚,我总是很期待着她的出现,虽然并非每次都能如愿,但只要她来到梦里,那一定是温暖的、美好的梦。我记不清具体的梦境,但始终记得那种温暖的感觉。”

      “现在... ...还会梦见她吗?”

      “现在?”

      姜若生轻轻摇头,“已经好几年没有梦到她了。”

      林子萱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

      姜若生将爱人揽进怀中,让她的脸颊贴在自己颈窝,她们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摇曳,像两株相依的植物。

      “为什么,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出现了。当我拥有了真实的爱人,那个存在于梦境虚幻的人,也就消失了。”

      林子萱的唇角不自觉上扬,被这番话深深取悦。可心底却泛起一丝莫名的感伤——为那个只存在与梦中的女孩。那个在漫长岁月里温柔守护着姜若生的幻影,在她找到真实爱人后,便安静地退出了这场漫长的陪伴。

      那个梦中的影子,会不会也曾为这场告别而难过呢?

      “她不再出现在梦里,你会难过吗?还会想梦见她吗?”

      姜若生唇边泛起一丝苦涩:

      “更多的,是遗憾吧!我们本该好好告别,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那样。没有她,那段岁月一定更煎熬、更无望。”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深沉的寂静。直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背,姜若生才惊觉自己流了泪。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最终渗入嘴角——咸涩的滋味在舌尖漫开,像极了那些无法言说的旧日时光。

      “子萱。”

      她轻声唤道。

      林子萱静默地注视着她,没有应声,只是眼神复杂的像深秋的潭水,映照着千般情绪。

      “子萱,”

      “姜若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些,“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现在,以及往后余生,你才是心甘情愿的感情归宿。我不愿对你有任何隐瞒,我把自己完整的交给你。”

      她伸手轻抚林子萱的脸颊,指尖带着微颤,“遇见你,是生命最温柔的馈赠,是上苍安排好的,注定永远在一起。”

      林子萱凝望着眼前人湿润的眼眸,心口像被细密的荆棘缠绕,一阵酸涩的窒息。那个活在旧梦深处的身影,那个早已经从姜若生生命里退场的人,仍让她无法自控地泛起酸意。

      可这份醋意尚未蔓延,更深切的心疼便涌了上心头——可在她不曾参与的、姜若生灰暗的少年时代里,曾有那么一个人,用虚幻却坚定的姿态温暖过她,成为她摇摇欲坠时的支点。

      这份认知让她沉默,也让她终于伸出手,轻轻覆上额姜若生冰凉的指尖,将自己掌心的温度缓缓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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