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待业人直播中》逍遥芫荽酱

4、任务“深渊”

　　循着银白的丝线，单晞在医院走廊楼道中穿梭。

　　窗外的天彻底黑了，白炽灯在她头顶接连亮起，可缠在手腕上的银白丝线依然清晰可见。

　　【呜呜……】

　　她听见拐角处传来熟悉的啜泣声。

　　单晞放慢了脚步，缓缓靠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妈妈。我的能量已经耗尽了，可是小安还没有醒过来……老师没说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啊。这个星球好可怕啊妈妈，我想回家。呜呜呜呜呜……】

　　小小的毛茸团子窝在窗台边缘哭泣，它的面前飘浮着一块和弹窗颜色相近的光屏，单晞不认识的文字在光屏上闪烁流动。

　　它看上去比之前更小一些了，现在只有乒乓球大小，和一个钥匙扣挂件差不多。

　　【呜呜呜……】

　　光屏化为粒子消散在空气中，乐米把自己蜷缩起来，缩在窗台一角，一抖一抖。再没有啜泣声传出，可看上去，它仍然是在哭泣的样子。

　　“喂。吃芒果干吗？”

　　乐米一抽一抽地抬起头，湿漉漉的黑豆眼睛亮亮的。

　　【……我可以吃吗？】

　　单晞靠在墙边：“可以。我不爱吃芒果。”

　　【哦……真巧，小安也不爱吃芒果。】乐米捧着一大块芒果干咀嚼，甜分摄入让它的心情没那么糟糕了，可提及昏迷的伙伴，它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在明黄果肉的衬托下，更像一块被嗦过的芒果核了。

　　“我们聊聊。”

　　【耶？】

　　经过长达两小时的沟通，单晞在充分了解现状后与这名叫乐米的外星生物达成一同努力兑换药剂的共识。

　　“你说魇兽是因为各种怨念聚合产生……然后你和魔法少女利用自身积极的情绪转化成魔力来打败它，是吗？”

　　乐米点头：【是的。书上是这么说的。】

　　“……那为什么，我轻轻一碰，那玩意就融化了。”单晞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积极情绪。还是说她其实是一个内心能量很强大的人？

　　算了感觉内心能量比过期饮料强大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根据我方专业仪器检测……】

　　与自己直播专业的好友简单通讯了解信息后，乐米的说辞都专业了不少，和之前那个只会哭泣的毛茸栗子判若两人。

　　【……是你自身的怨念在那一瞬间比它还要强大，超过了魇兽能承受的临界点。】

　　“那我还挺强。”

　　【数据显示，你的怨念最高值为800036点，换算成魇兽计量单位比较……和SS级魇兽持平。】

　　查看报表的乐米声音逐渐减弱，单晞把头凑了过去。自己的名字旁边是危险度快要突破光屏的鲜红警示条，警告弹窗不停闪烁，一键上报总部的按钮在最显眼的地方持续高亮。

　　单晞打趣道：“什么意思？我不是人吗？”

　　毛茸栗子抖了抖，没敢说话。

　　二人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哈哈，没什么……我相信你以后可以做得更好。】乐米神不守舍返回了活动详情页面。

　　“……嗯嗯。”单晞嘴角抽了抽。

　　她不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她都活了这么久，自己是不是人不需要一个外星生物和她不靠谱的奇怪系统来评判。她的首要目标是抓紧解决前置任务，把人情还给病床上昏迷的肖国安，然后和这对魔法少女契约兽的王道组合说拜拜。

　　她们去打怪去直播去拯救世界挥洒爱与正义都与她无关。

　　单晞叼起自己在24小时便利店新买的香烟，将烟头护在掌心，点了火。

　　她们现在位于一家价格亲民的酒店房间内，单晞刚洗完头发，床上堆着一塑料袋零食店买来的外星生物口粮。

　　【咳咳……】

　　单晞看了一眼咳嗽的毛茸栗子，猛吸一口香烟，掐灭了它。她从零食堆中扒出一包耐嚼的鱿鱼须，撕开塞进嘴里，脸颊鼓鼓。

　　“那个深渊活动是什么？”

　　【唔……我的权限不够。我问问尤米，借她的账号登录看看……】

　　“你们这账号还能借来借去的？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

　　【嘘！当然不能借了！】毛茸栗子蓬松地炸开，长长的兔耳在光屏上点来点去，【你可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我没那么闲。”单晞咀嚼着鱿鱼丝，越吃越饿，索性掏出手机浏览起附近美食商家。她翘着腿，把自己摊在酒店单人沙发上，点进一家麻辣烫店铺，选购套餐。

　　琳琅满目的菜品从指尖流过，她在爱吃的猪血那栏停留了一会，数字相片经过艺术加工，四四方方的猪血块颜色异常鲜艳，躺在翠绿的生菜叶上，标价5元六块。

　　相似的颜色组合令她无端回想起肖国安的惨状，沾满血肉碎泥的碧绿裙摆在石子路上铺开，鲜红的血液填满碎石空隙。

　　单晞干呕一声，嘴里鲜甜的鱿鱼丝也变了味，像在嚼一团浸满水的棉絮。

　　她强忍着恶心咽下鱿鱼丝，把手机倒扣在小桌上，彻底没了胃口，自言自语道：“和别人说魔法少女账号登录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会被当成神经病。”

　　【唔……“魔法少女秋日集合”……找到了！】

　　【魔法少女秋日集合为MNMIVIVI星际娱乐赞助夺榜活动，仅供星际历40688年1月-18月签约实习魔法少女主播参加，参与者需先……】

　　听完乐米的长篇大论，酒店时钟指向晚间十点，单晞昏昏欲睡，总结道：“所以这是个积分榜活动，根据打怪数目和直播热度排榜，前三十名可以去参加公司年会团建。第一名有神秘奖励？”

　　【嗯嗯。】乐米点头。

　　单晞调出自己的后台界面，指着“深渊”详情询问：“这个前置任务为什么非要达成虚拟战斗模式成就才行？”

　　【因为这次是战斗魔法少女企划啦……投资方都是喜欢战斗魔法少女的大姥。所以要筛选一下……吧。尤米是这么说的，我不太懂。】

　　“……还有不用战斗的魔法少女？”

　　【当然有啊，魔法少女也分很多种类。隔壁星球有一个很火的烹饪魔法少女，我在上学的时候经常蹲她直播。还有抽卡盲盒机甲类的……唔，现在战斗魔法少女才比较冷门。可能年会都凑不到三十个，我也是被调剂到冷门专业的……】

　　“行吧。”单晞对外星魔法少女分类没兴趣，她抬手把在光屏前的乐米拽了过来，指着自己面前的弹窗。

　　［亲爱的夕阳，你尚未进行魔法少女数据采集。虚拟战斗系统暂不予开放，感谢理解！］

　　“什么意思？”

　　【哦哦哦！我给忘了！】乐米的耳朵垂了下去，她小心翼翼挣开单晞的五指山，飘了起来，【等等，我切一下号……这里的操作应该和小安签约的时候是一样的……】

　　单晞道：“你这也能忘？你到底是怎么通过考试开始实习的？”

　　乐米表情沮丧了一瞬，她没有反驳，从光屏中扯出一张长长的白纸，查阅几行文字后莫名其妙欢呼起来：【一样的一样的！】

　　她清清嗓子，将纸张翻了个面，朝向单晞，带着几分郑重道：【接下来请你仔细阅读我们的注意事项说明，阅读完毕后在签字处签名。本名或登录ID都可以。我们会根据你的过往经历生成最适合你的崭新外貌与技能武器。】一根金色的羽毛笔旋转飘了过来。

　　单晞握住那根羽毛笔，捡起快要拖地的说明末尾，在签名处写上了自己名字的缩写。

　　【……你不看一下嘛？】

　　“真有人会看这个吗？”

　　【有啊！小安就看完了！】

　　单晞摇头：“我晕字。”

　　【好吧……那我开始扫描咯。可能会有点晕。你坐好哦。】

　　单晞闭上眼睛，点点头。

　　感觉做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模糊的梦，稀奇古怪的色彩从她身侧淌过，留下点点碎痕。

　　单晞再醒来时，对面的钟表指针指向凌晨两点，她揉了揉眼睛。

　　弹窗仿佛接收到某种信息，接二连三蹦了出来，耳边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恭喜恭喜恭喜！初次变身魔法少女成就已达成，成就积分已发放。］

　　［点击此处查看技能、武器详情。友情提示：熟悉自己的武器可以发挥出更好的威力哦～］

　　单晞挨个叉掉了弹窗，有些头重脚轻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一下，她立马感受到了自身改变带来的违和感。

　　她矮了点。

　　不，是一大截。

　　单晞有些惊愕地抚上自己的侧脸，不是平常的触感起伏，连嗓中发出的错愕的声音都分外陌生。

　　环顾四周不见乐米的踪影，单晞走进洗手间，与镜中陌生的少女四目相对。

　　年龄……大概十四岁上下，身高肉眼估算在150左右，比变身后的萧国安还要矮些。

　　浅粉色的长发，自然卷曲成完美弧度的罗马卷双马尾，比脑袋还大的蕾丝蝴蝶结，便于行动的南瓜裤花苞裙，以及裁剪流畅的燕尾小马甲。

　　银瞳少女脸上露出了几分错愕的神情，浅色的睫毛微微颤抖。

　　“我去……”单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整这么夸张？？？

　　【哇！很成功哇，夕阳！】

　　听见这声熟悉的惊呼，单晞在洗手间四下寻找，最后才发现干瘪的毛茸栗子就在她的头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乐米看上去比之前更小了，声音也有些虚弱。

　　【不好意思啦，扫描数据生成需要一点时间……刚刚我等得有点困，就稍微睡了一会。】

　　单晞皱起眉，担忧道：“你没事吧？”

　　【唔，没事！】

　　它从单晞头顶蹦了下了，落在洗手台上。

　　【我们看看技能详情……】

　　粉白弹窗和密密麻麻的文字解说瞬间占据了单晞的视野，她向后退了一步，以便自己能更加直面的查看技能详情。

　　还挺有网游的感觉，看着没那么像草台班子了。

　　［技能1【穿梭虫洞】：你又在工位上幻想自己下一秒就回家不用挤地铁公交了对吧？（可以穿梭于地球两极的神秘通道，起点终点都由你指定，1秒即达。冷却时间随距离长短变化，最短不低于5秒，最长不高于24小时。）］

　　［技能2【净化光线】：这弱智老板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法杖施法，成功击中可让敌人僵直3秒，击中一次叠加印记，三层印记爆炸触发晕眩效果10秒。无冷却。）］

　　［技能3【强力拳击】：那我跟你爆了呗。（敌方生命值斩杀线内施法必定命中，无法闪避。斩杀线为总生命值10%以下，如需要开启关闭血条高亮提示，请点击高级设置，默认开启。冷却时间3小时。）］

　　［被动技能【扁扁地走开】：惹到我，你算是惹到棉花了。（一次性所受伤害最高不超过生命总值10%，溢出伤害无效化。提示：被动技能在未变身状态也会生效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奇怪的技能文案看上去有一丝莫名的熟悉，单晞心中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唔……】乐米查看自己的后台页面，一板一眼照着解释复读道：【这是我方查看夕阳与她的好友历史聊天记录后汇集的……】

　　单晞大惊失色：“你们查看了什么？？？？”

　　迟钝如乐米也被单晞突然拔高音量的提问吓了一跳，她离光屏远了些，试图切割，嗫嚅道：【……我没看。总部看的。】

　　“……”

　　“我讨厌你们……”

　　【……对不起。】

　　·

　　［验证双方身份成功。］

　　［战斗模拟即将开启，请再次确认选择难度与层数。当前难度：极困难 10］

　　乐米站在粉发少女的肩膀上发抖，迟疑道：【夕阳，要不然我们还是……再准备一下吧。】

　　她揪住少女耳侧弧度完美的罗马卷，快要躲进蕾丝编织的巨大蝴蝶结中，看起来非常害怕。

　　“还准备什么？”单晞将一人高的巨型钥匙魔杖往空余的另一侧肩膀一搭，花里胡哨的旋转水晶发出耀眼的光芒，单晞闭上了眼睛。有些无奈道：“这玩意没有节能开关吗？我要瞎了。”

　　【稍等，我调节一下。】

　　乐米从蝴蝶结上掠过，滑到魔杖顶端，按照某种规律挨个触碰上面的宝石。魔杖嗡鸣一声，光芒逐渐散去。

　　乐米跳回单晞肩头：【我们再熟悉一下技能？】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