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驯养》木梓灵

23、【21*枷锁】

　　林落落抿紧嘴唇，自己的设计稿纸都是保密的。

　　是谁？！

　　脑海中闪过一周前的情景。她那时刚刚结束训练回班时却发现马芸在自己桌前翻找些什么，当时马芸说忘记带数学作业了所以回来取的，自己也没在意。当时设计图好像摊在桌面上来着。

　　“她们不仅队服和我们一样，”另一个队员小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色苍白，“我刚才偷看了她们的练习，编排动作……和我们的也差不多。”

　　一阵骚动在队伍中蔓延开来。女孩们面面相觑，不安的低语如涟漪般扩散。

　　“安静！”林落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是队长，此刻绝不能慌乱。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白雪，你去确认一下七班的表演顺序。小雨，帮我把大家集合到更衣室。”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对面看台。马琳正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马琳毫不避讳，甚至轻轻点头致意，那眼神中的挑衅不言而喻。

　　“落落，怎么办？我们的表演……”

　　“没关系”林落落打断队员的担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没关系，我们有一个他们绝对无法模仿的杀手锏。”

　　林落落看了眼姜时愿，“放心，小愿，这比赛一定会赢的！”

　　**

　　马芸坐在看台区，她死死盯着七班袖口上的银色藤蔓刺绣，感觉胃里像是揣了一块冰。

　　一周前，马琳推开自己的卧室门哭着对自己说不想失去顾铭，让自己帮帮她。

　　再听了马琳的计划后马芸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姐，这是抄袭！而且林落落是我同班同学，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她和其他人？”

　　“就这一次，好不好？”马琳的眼泪掉得更凶，“从小到大，家里什么好的不是留给你？你在一班，而我呢？我每次只能是拿来衬托你的陪衬！”

　　马芸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揪住。是的，父母确实把更多的资源倾斜给了她。

　　“这次比赛对我不只是比赛，”马琳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了。芸芸，就当是还姐姐一个人情，不行吗？”

　　那一刻，马芸看着姐姐通红的双眼。愧疚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终究站在了姐姐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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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育馆内的灯光骤然亮起，比赛正式开始。

　　七班的表演排在第五位，林落落的班级则在第七。随着一支支队伍登场，欢呼声和音乐声此起彼伏，气氛逐渐升温。

　　“接下来，有请高一七班的啦啦队！”

　　马琳站在队伍的第一排，跟着队员们小跑入场。
　　聚光灯打在她的尖下巴上，她望着看台上的顾铭，露出自己好看的笑容。

　　表演在掌声中结束。马琳喘着气，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她们完成得很完美。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评委们也频频点头。

　　回到休息区，马琳兴奋地拍着顾铭的肩膀：“看到了吗？评委们的反应！我们赢定了！阿铭！”

　　她得意的目光追随着正走向准备区的林落落队伍。
　　她们穿着那套淡紫色的队服——与七班如此相似，却又在细节处有所不同。袖口的银色藤蔓更加繁复，裙摆的剪裁更为流畅。在灯光的映照下，那紫色显得更加深邃神秘。

　　图案复杂有什么用！我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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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请欣赏高一一班的表演！”

　　音乐响起，是一首与七班相似却又不同的曲子。起初的动作编排确实与七班的有七分相似，但随着音乐的推进，差异逐渐显现。林落落队伍的配合更加默契，动作更加流畅，情感的表达也更加丰富。

　　就在音乐达到高潮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从场边跃入——是刘宇，穿着与队伍风格协调的淡紫色上衣和白色长裤。

　　观众席上响起一阵惊讶的议论声。在校园啦啦操比赛中，还从未有男生参与过。

　　刘宇的动作充满力量感，他将林落落高高托起，完成了一系列只有男女配合才能做到的高难度动作。那些腾空、翻转、托举，既有阳刚之力，又不失柔韧之美，完美地融入了整个舞蹈编排。

　　最后的定格动作中，林落落如凤凰展翅般立在刘宇肩头，其他队员则构成展翅的底座，整个造型既优雅又震撼。
　　掌声如雷，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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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芸呆呆地看着，内心既震撼又释然。
　　这才是真正的创作，无人能够复制的表演。

　　比赛结果毫无悬念。

　　尽管马琳提出抗议，指责林落落临时加入男生“违反规则”，但评委们一致认为，规则从未禁止男生参与，而且林落落队伍的原创性和创新性更胜一筹。

　　颁奖仪式上，林落落的队伍获得了金奖，七班只得银奖。马琳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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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台，马琳一把抓住马芸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出眼泪。其他七班的队员也围了上来，目光中满是责备。

　　“那些动作，你是不是没有完全教给我们？故意留了一手？”一个队员质问道。

　　“不是的，我……”马芸试图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就说嘛，她在一班，怎么可能真心帮我们七班？”

　　“抄袭的终究是抄袭的，再怎么模仿也比不上原创。”

　　指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马芸感觉自己像被潮水淹没。她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不是她的错。”
　　一个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姜时愿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她身旁站着刚刚拿了冠军的林落落。

　　两个少女一站一立，一个目光沉静如水，一个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林落落上前一步，声音里压抑着怒意：“马琳，你心里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想到你会做到这个地步。”

　　马琳嗤笑一声，扬起下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别装！”林落落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陡然提高，“你偷了我的设计，让你妹妹复制我的舞蹈。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

　　“你闭嘴！”马琳恼羞成怒，转身准备带着队员离开。

　　“想走？”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我记得你好像还有赌约在身上。”
　　陆驰野一行人不知何时已经堵住了出口，他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眼神却锐利如鹰。

　　“你们欺负人！”马琳气得脸色发白。

　　“这可怪不得我们，”陆驰野挑眉，“是你家顾铭答应的赌约。输了的人，总要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刘宇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马大小姐，请吧？主席台已经准备好了。”

　　马琳狠狠瞪了林落落一眼，又瞥向站在一旁低着头的马芸，咬紧牙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护送”着走向主席台。

　　不一会儿，广播里传来马琳咬牙切齿的声音：“亲爱的林落落小姐，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自不量力地和你比赛，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你和仙女姜时愿。”

　　后台里，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接着一片哄笑响起。

　　“不愧是林落落，惹不起惹不起。”
　　“马琳这回可真是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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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落落唇角微扬，这口恶气总算是出出来了。她转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的马芸，目光复杂。

　　“对不起，”马芸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泛白，“我知道道歉没有用，但我还是……很抱歉。”

　　林落落静静地看着她，刚才的怒火已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现在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林落落语气依然强硬，但已没了最初的尖锐，“要不是我们后面换场地改动作了，今天就输了！”

　　马芸咬紧嘴唇，一言不发。她知道任何辩解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我们常常太急于评判一个人表面的行为，却不愿去理解行为背后的枷锁。”
　　姜时愿轻柔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她走向马芸，目光温和而通透。

　　自己的妹妹从未站在自己这边过，她佩服马芸为马琳做的牺牲。

　　“马芸不应该为今天的错误负全部责任。”她转头看向林落落，“她只是太在乎她姐姐。”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马芸心中紧锁的情感闸门。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姐姐一直待她很好，，努力满足马琳的每一个要求，只为了得到那一点点认可。即使是错的，她也无力反抗。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有人别开目光，有人低头沉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共情。

　　陆驰野出神地看着姜时愿，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琥珀色眼眸此刻深沉如海。
　　“前世你丢下我，是不是也有什么枷锁呢？”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忽然，他抬起头，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有枷锁就可以做坏事吗？那所有人做错了都有借口了？”

　　他的目光直直对准姜时愿，语气中带着罕见的严肃：“如果输了呢？你们承担的起吗？”

　　少年平时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此刻的严肃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林落落一时语塞，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今天真的输了，姜时愿将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不如……”姜时愿平静地迎上陆驰野的目光，眼神清澈却坚定，“让她请大家吃饭吧！”

　　她眨了眨眼，这个俏皮的小动作与她沉静的气质形成一种迷人的反差。
　　林落落看着这样的姜时愿，心都化了。她家小愿就是这样，心真软。

　　“喂！你愿意吗？马芸，”林落落转向马芸，语气缓和了许多，“至于吃什么，我们来定！”

　　“我愿意！”马芸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答，仿佛这个惩罚是一种救赎。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姜时愿和林落落，声音哽咽却真诚：“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夕阳从后台的窗户斜射进来，在马芸挂着泪珠的睫毛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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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驰野看着姜时愿沉静的侧脸，那双总是藏着秘密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也许，有些枷锁，需要的是理解，而非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