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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生死缘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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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卿卿刚行出银怨城,就见昏黑的夜空中突然炸开一朵蓝色信号弹,她顿住脚跟,抬眸看了半晌,脑中回想起这是季司离那日在不焚天坑辞别,本来给她的信号弹,但当时她没收。
而信号弹如今在此发出,她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季司离出什么危险了,亦或是发生了什么棘手事情需要支援求救。
她犹豫了片刻,当即动身朝着信号弹方向袭去。
季司离的信号弹才刚发出,凌雁秋就一眼认出来了,这是季司离找不到师卿卿,打算将她引来此地将她人带走。
凌雁秋带着几名弟子,先一步赶到了信号发出地方,看着季司离和仕隐站在树林间,直接走上前,开口道:“要准备做什么去?”
闻言,季司离转过了身,神情似有几分意外,抬手恭敬地施礼道:“见一个人。”
凌雁秋神色严肃看着他,道:“所为何事?”
季司离镇定地回道:“此次鹰巢寮举行议谈会前,我和长嫂撞见了白无衣,如今他得了风火门帮助自立了新教。当日他在议谈会上举动,甚是可疑,司离打算在此,与他见上一面,祥问其一二。”
凌雁秋面色沉稳,轻声道:“我听闻麟说,那个师卿卿召动失踪的四大恶骨血傀,在棺森狱对风凌霜痛下杀手。现在风景野广发集令,让灭度藏刀盟的各大门派追捕她!”
季司离神情郑重,点头道:“是。”
二人正说着话,忽地幽暗的林间出现一道瘦小的身影,来人正是师卿卿,她见着远处凌雁秋在,转身躲在了一棵树的后面,双指捏诀压制着身上的妖气,以防被人发现。她微侧眸,屏息凝耳仔细听着二人谈话。
凌雁秋继续道:“她闯下如此祸事,全系藏匿四大恶骨血傀,你若是遇见她,该当何如?”
季司离道:“此事尚未查明,是她所为。”
凌雁秋却道:“此事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全,你用不着替她辩解。”
季司离冷声反问道:“叔母认为,司离该当如何?”
凌雁秋道:“如今这个局面,她终究难逃一死,你帮她这么多次了,想必已经取得了她的信任。叔母不要求你别的,只指望你在她死之前,利用她摧毁四大恶骨血傀。”
季司离眉头一皱,面色严峻,沉声道:“叔母,这是要她命。”
凌雁秋面色不变,道:“你想帮她驱魔度邪,重朔仙骨,不正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吗?”
闻言,师卿卿如雷贯身,轻轻地转过了身子,低垂着眼眸胸口起伏剧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更不敢相信原来季司离,几次三番出手救她,说想要帮她,是为了利用她身上的妖力摧毁恶骨血傀。
之前季司离接近她,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一个带有目的性的骗局,而这样天真的她则把这些话信以为真了。不过再想一想,季司离这么做也没错,毕竟他身上肩负家族荣辱,又是仙门正派的弟子,做这些事情理所当然,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东西,那必然是得取得对方信任,
而她差点就陷进去了。
天底下人人都想杀她后快,季司离在其中也无可厚非,只有杀了她,仙门就会少很多来自于妖魔的威胁。
妖魔之女,这样的一条命,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以为凭着过往的了解,季司离是与别人不一样的,几乎完全相信了他。
想着想着,她冷笑一声,可笑地嘲讽着自己,双目已然通红,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抬手努力堵住自己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哽咽许久,她动身离开了,毅然决绝地往沐墟宫方向而去。
季司离沉默片刻,直视着凌雁秋摇了摇头道:“恕司离做不到。”
凌雁秋双眸微睁,沉声道:“是你不想做,还是真做不到?”
季司离微垂着眼眸,想了须臾,冷声道:“叔母,我父亲曾为护母亲,自愿叛出宗门,想必当初各大仙门,亦如叔母所想,逼迫父亲杀了母亲,换得自己一命。”
凌雁秋面上有些怒意,回道:“你现在还年轻经历少,难免被别人花言巧语迷惑,做出气盛冲动的事情。你若是赌上自己前程,待你再多经历些世事,明白过来后一切晚矣,你的一生已经被毁掉了。”
季司离冷沉了一口气,神情晦暗,道:“若母亲尚在,父亲再遇两难境地,叔母认为,父亲会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父亲可会后悔已身所为?”
听得这话,凌雁秋怔住了神色,目光有些失神,沉默了许一阵。
季司离已经从她面上看出来了答案,叹了一口气,抬手施礼道:“我等的人未至,恐是已亲赴沐墟宫,我必须前去将她带走。叔母,恕司离不孝。”
说罢,季司离就转身没入了树林,凌雁秋双目微红,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神情满是伤愁,苍老的手几度抬起想叫他站住,还是止住了。
凌雁秋知道季司离固执的性子,不想再强硬地逼迫他,担心他会如他父亲那般决然叛出宗门,他还这样年轻,若是叛了出去,谁护着他?他的下场又会如何?
凌雁秋哀叹了几口气,没多言语,任由他远去。
季司离带着几名弟子,赶去沐墟宫,行了一阵,仕隐郑重其事地道:“公子,恕属下直言,我知道你想救师姑娘,但此一时彼一时,不论风二小姐是否为她所杀,但眼下情形来看,此次风门主绝不会放过她,你是清虚道的仙士,她是原乡会的妖奴,你救了她,又该去哪里呢?”
闻言,季司离停顿住了脚跟,沉声道:“天涯海角。”
仕隐又道:“可是公子,你身边还有亲近的家人,以及宗门的荣辱信任,真的要越陷越深吗?”
季司离微抬起眼眸,望着漆黑的夜空沉叹了一口气,冷冷地道:“步少棠为顾大局,不得公然出手,我若不救她,她孤身一人,该怎么办?”
听得这话,仕隐抬手施礼,道:“是。”
一语末了,季司离便再度动身,往沐墟宫方向赶去。
沐墟宫常年盛风雪,入春之后,连着多天飘雪连绵,常年蒙尘的沐墟高台大殿被厚厚的霜雪覆盖。
师卿卿神情冷沉,孤身一人手握百代春秋剑站在沐墟大殿高阶之上,撵道长阶下清静无一人,四周一片死寂,不知等了多久,八方夜空中忽地行来密密麻麻地仙士,落在了华台上,有些仙士则从四方大道执剑冲了上来。
灭度葬刀盟的弟子,个个手持灵器指对着她,每列队形错落有致,面上神情激昂振奋。
师卿卿紧握佩剑,面色肃然,眼角隐隐显现出狠戾的寒霜。
风景野手持金扇,缓缓地从空中落下,站在众弟子的身前,厉声道:“师卿卿!你用四大恶骨血傀残害凌霜,今日灭度葬刀盟和伏魔度苦界的各大仙门集结在此,不容你存!”
师卿卿抬眸,从容不迫地站在众人的上面,冷冷地与众人对视着,沉声道:“不容我存!遥想当年偌大的修真界,连接谢武三招的人都没有,如今没了奉天宗,你们这么点人,也想杀我?”
聂浩威斥骂道:“无耻妖女,杀人性命,毫无人性可言!”
师卿卿声调如闲话家常,清晰入耳,淡淡地道:“杀人性命?我什么时候杀人了?我没惹你们任何人,风凌霜之死,不是我做的,四大恶骨血傀也不是我操控的,杀了你们对我毫无好处,我有什么理由要杀风凌霜?我被人拿来做手中刀便罢了,怎么大家也蠢得给别人做枪做棍了,也不知道呢?”
风景野听着这话有刁钻刻薄讽刺之意,知道她是想推脱,怒道:“师卿卿,棺森狱之上,证据确凿,你休想为自己罪责开脱!”
“我并不是在为自己开脱!修了易容换皮之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冒充我了!”
“妖女狡猾,休得狡辩!当初失踪的四大恶骨血傀,分明就是被你藏匿起来了,你偷偷复原阴冥符宝,操纵恶骨血傀行凶杀人,还敢抵赖!”
“使用阴冥符宝,我怎么不知道呢?要说偷偷,风门主,棺森狱之内的禁地偷炼尸傀是谁?莫非堂堂风火门之主,也自甘堕落靠炼制尸傀,来正名门威风了吗?”
此话一出,风清扬立即反驳,指着师卿卿,痛骂道:“你含血喷人!棺森狱尸傀分明是你召动的!师卿卿存活一日,仙门便一日不得安宁,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畏的反抗,乖乖交出四大恶骨血傀赎罪,以免造出更多杀孽。”
师卿卿笑道:“我最讨厌跟你这蠢驴浪费口舌,今日你倒学聪明了,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出来了!”
身后各大门派在此,风清扬毫无畏惧,怒着道:“师卿卿!你一介妖魔之女,在大家面前竟敢如此猖狂!你若是不听劝言向善,那我们就只好不客气,以武屈之,以杀止杀了。我风火门,还不至于取不了一个妖女的性命!”
师卿卿恶意地笑起来道:“想杀我,有本事吗?我师卿卿贱命一条,杀了我死不足惜。但我如果没死,你们会是什么下场,大家就没想过吗?”
后边的一位弟子,胸口起伏仰面大呼,道:“不杀妖女,众怒难平!今日我们就是殊死一战,也要杀你偿命!杀了师卿卿,也算是告慰不焚天坑三万仙士忠魂!”
“要是在当年浮屠派落败,诸位跪请伏魔度苦界交出谢氏余孽,我这条命也断然活不到现在。动辄围剿逼人,这就是名门高派自诩的仙门正道吗?!”
雪越下越大,沐墟宫台上,位列在前的几大门派不动手,别的门派弟子也不敢贸然冲动。
师卿卿面上露出几分寒气,缓缓等着全部仙门弟子来此,道:“风门主,你率领各大门派集结在此,无非就是想借大家之力,趁此机会杀了我,好为你日后稳坐盟主之位,多几分胜算吧。有人冒充我操纵四大恶骨血傀,没有目的得杀了风小姐,你却一点也不纠其中因果对错,打着为风小姐报仇名号,一心想铲除我!”
“你如果是真的想为风小姐报仇,自然是行的。只是我死了,你们谁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我实话实说,我手里没有能操控四大恶骨血傀的东西,一旦我死了,再没有人能与四大恶骨血傀抗衡!到时候冒充我的人,再反过来掌权镇压你们,你们猜是什么结果?最怕的还并非如此,最怕的是再蹦出一个野心比谢武还狠毒的人,如此情形,你们该当如何?”
风景野矢口否认,反驳道:“伶牙俐齿少为自己开脱!棺森狱之上,分明就是你操纵的四大恶骨血傀,事到如今,你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师卿卿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抬指划在脖颈寒声道:“昧着良心说,真不容易啊,不就是想杀我吗?快一点,要杀我的都滚出来一起上吧!”
话音刚落,聂浩威传出一道郎朗笑声,道:“妖祸天姬如此狂傲,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师卿卿嘴角微牵,眼神阴戾哂笑着道:“死期?要杀我就一起上,省得我浪费时间一个个陪你们打!风景野,你身为一门之主,杀我却要躲在一旁,让别人出手,你自己觉得丢不丢人?”
风景野手指紧扣金扇,道:“你!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今日谁能取了妖祸天姬首级,我风火门赏以灵石数万,邀进风火门宗谱!”
师卿卿冷哼道:“可笑!你怎么不干脆将你爹风敬桑的神魂精魄召来!”
聂浩威震惊道:“师卿卿,你这疯狗,何必逞口舌之快,若是今日不幸殒命,岂非见了阎王都颜面无存?”
话音刚落,底下骂声一片,群情激奋开始包抄催剑列阵。
师卿卿抬眸睨着众人,不到片刻的功夫,转眼间黑空中漫天剑影已从天而降,将师卿卿四面八方所有退路悉数封住。
灭度葬刀盟几大门派宗主所用的仙剑,威力无比,经由催动配合剑身变幻,几大仙剑已经演化出万千幻影,剑气逼人,看得人眼花缭乱。
步少棠率领的伏魔度苦界门派,静站在一旁,只抬眸看着师卿卿无一人催动剑诀,很显然他们并无心与师卿卿交手。
风路行的剑法诡谲难测,其中有一半风火门宗传绝学,又揉入了一半天启教刀法,两者结合,刀剑气势齐发,顿时犹如狂风暴雪扑面而来,凌厉的剑气无边无际,让人不由感到窒息绝望。
但他面对的是师卿卿。
师卿卿从容游走,手里握着的百代春秋剑闻着霸道剑气,似有丝丝颤动,她拨出百代春秋剑,抬剑在掌心轻轻一划,艳红鲜血滴落在地面,紧而再把百代春秋剑插入地面,抬手捏决施咒,脚下血阵霎时生出千万条长形扭动咒文,在她的身躯周围震荡起伏乱舞。
不多时,扭动咒文齐往沐墟宫四角掠去,四束苍蓝焰火光便在台中化作白波密罩,她想着借用百代春秋剑的邪力布设结界,将打斗战场局限在沐墟宫上,以此不伤及城镇无辜地平民。
如今众人已经动手,背后冒充之人定然早已藏匿在暗处观察,只要她设下结界,将背后冒充之人困在结界内,她就可以揪出此人,亦或把冒充之人引出来,当众给大家一个交代。
须臾,沐墟宫的上空,缓缓升起一个半圆碗状的蓝色结界,继而她又抬袖扬手一挥,手中妖气带着霜雪化作万千利刃,当即令几大门派宗主的攻击悉数化为乌有。
她面上的表情很少,抬手捏了个手诀,刹那间,在她的掌中幻出十二道不动血符印,手腕震动双掌并指,在她掌中的妖气操纵下,不动血符印看上去像是一道钻尺虚影,平遁遇剑挥砍一分为二,二生三,三生万道血红钻影,永远没有尽头从而令人丧失斗志。
沐墟宫华台上,除了伏魔度苦界的门派,安然无恙,其他灭度葬刀盟门派弟子挥剑格挡不动血符印,虽不至于丧命,但愈碰愈多,十分难缠,各个门派宗主忙得手忙脚乱,光是避闪不动血符印攻击就已方寸大乱,哪还有余力顾着攻击师卿卿。
师卿卿站在正门前,像是一个旁观者,无嗔无喜,不因眼前的局势而有半分动色。她召出不动血符印,就是为了不伤及无辜性命,只缠住这些人让他们无从下手,引出背后操纵四大恶骨血傀的人。
此时,一道洁白如雪的身影跃下仙剑,停在了师卿卿的背后。
师卿卿转过身回望,只见季司离蹙着眉,神色凛然盯着她,冷声道:“师缨缨,不要和他们打了。”
师卿卿抬眸与他对视良久,不惊也不怒,沉声道:“我如果不呢?你是不是就要出手阻拦劝止我了。”
季司离看着她道:“停下来,跟我离开这里,我会帮你。”
师卿卿冷笑一声,道:“帮我?季羡之,我既然来了这里,就没想过要走,也不需要你帮我。”
季司离有些不可置信,双眸带着几分不解,冷冷地凝着她一言不发。
师卿卿语调冰冷,轻哼道:“你不必这般看着我,他们想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先动手杀了他们的话,最后死的那个只会是我,既然暴露了,我也便无需再隐藏了。”
季司离眉间积郁着痛色,沉声道:“原来这就是你重振原乡会的原因!”
师卿卿轻挪着脚步,不屑地道:“我是妖魔之女,是仙门人人欲诛的妖孽,与你们伏魔度苦界和灭度藏刀盟对抗,若不事事谨慎隐藏自己真实目的的话,恐怕我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季司离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面色冷然,道:“很好,隐藏的够深!”
师卿卿冷笑道:“那还是你太看重我了,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用不着对我手下留情了,毕竟你不拿下我,就摧毁不了恶骨血傀。此刻你我针锋相对,何必故作不知呢,先前你为了帮我,受过几次责罚,这次你就可以把我杀了邀功,让你的家族声名显赫了。”
季司离反问道:“这么说来,你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师卿卿握着剑,冷哼道:“不需要,在不焚天坑,我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有何惧?”
说罢,她面色冷白不带丝毫感情,抬手拔出百代春秋剑,直朝季司离刺去,季司离剑锋灵气凝结,剑身冲刺竟微微绽露出流璨光华般的霜花,皎白脸庞亦如染上一层薄薄白月光晕,俊雅得如同一块美玉。
他以柔克刚,师卿卿则以守为攻,招招闪退避开凛冽的剑锋,繁复多变的霜花,配合着季司离飞速遁走的身形,变得漂亮至极,令人不知不觉赏心悦目,一时放松了心神防备。
师卿卿没在躲闪正正站定身形,剑锋近在咫尺直刺到她的心口不到一寸距离,剑锋才停下。
季司离甩袖移开剑锋,面色紧皱问道:“你疯了!”
师卿卿冷眼直视着他,道:“在水月仙境杀慕京箫时,你应该了解我,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季司离神情冷峻,郑重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师卿卿反问道:“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季司离沉声道:“带你离开这里!”
师卿卿面色阴沉,神情有些不耐,怒道:“然后呢?帮我重朔仙骨?利用我摧毁恶骨血傀?”
季司离神情冷冽,道:“我并无此意。”
师卿卿胸口起伏,满腔怒火,冲他叫道:“没有此意?你想帮我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亏我还天真以为你与他们不同,竟然相信了你的鬼话!你为了利用我,一次又一次地接近试探我,你如果想要摧毁之法直说就是,为什么要骗我?”
季司离面露急色,语气激动,解释道:“师卿卿,你要相信我,跟我离开这里,我自会跟你解释......”
话未说完,师卿卿神情大火,厉喝道:“季司离!我哪都不会去,也不需要你的解释!今日之后,我再不想跟你有任何任何瓜葛!!!”
气氛肃然,季司离神情凝重,看着她面上满是怒色,怔住了神许半晌无言,忽地,冷寂的气氛被一阵惊恐尖叫声打断。
有名弟子声嘶力竭喊道:“恶、恶骨血傀,是四大恶骨血傀啊!师卿卿又召唤了恶骨血傀!”
四大恶骨血傀身罩黑袍,周身萦绕着死沉的阴邪鬼气,手中死灵剑轻轻一挥,原本按兵不动地伏魔度苦界,数十名弟子顿时往后飘飞数丈。伏魔度苦界的几大门派宗主与恶骨血傀强强相遇,灵力与邪气狭路相逢,迸发出可怖的威力。
霎时间,整座沐墟宫巨响轰然,以沐墟宫为中心产生一个黑白相间漩涡,直欲将沐墟宫上所有万物都卷进去。
季闻麟手持灵剑仍是不敌,只觉死灵剑上强大的邪气扑面而来,他不得不生生收回自己的灵剑,足足后退四五步,才退离这种可怕的阴邪气流。
师卿卿手持百代春秋剑,扬剑一挥,接连挥斥出三剑才勉强牵制住四大恶骨血傀,不动血符遁影结出重重的气幕,居然生生穿破恶骨血傀身躯。此时正欲印出第四剑,她耳边传来一道清脆明丽的唤声,喊道:“卿儿!”
她脑子跟着懵了一下,连手中握剑的手,都不自觉地顿了一瞬。
孟花啼清冷喊道:“卿儿,小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