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引发的》找碗

37、恶念与真心

　　李乘歌准备离职的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出来了。
　　主要是他自己也没有刻意隐瞒，他为什么选择离职大家都心知肚明。
　　因为他已经决定要离职，除去手头上未完成的工作和要交接的一些工作之外就没有新的活了，偶尔会忙里偷闲看看其他公司的招聘信息。
　　现在就业情况艰难是真的，招聘网上都没什么可以投递的公司。
　　也就一家最近新开的小公司看起来还行。
　　死马当活马医，李乘歌先写了份简历投进去。
　　现在他已经用不着加班了，卡着点收拾东西刚准备走，边上的同事叫了他一声。
　　“诶乘歌，你今晚有事吗？”
　　“今晚？”李乘歌想了想，“没有。”
　　不会是让他加班吧…
　　“那太好了！”女生拍拍胸口说，“你最近不是要离职嘛，我们就想着一起吃个饭，就当送送你。”
　　说完，她又补充：“放心啊，都是一个组里面的，平时聊得来的，没多少人，就五六个。”
　　她说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李乘歌不同意一样。
　　“行啊。”李乘歌应了一声，“现在吗？直接走？”
　　“对！”对方欢快地点点头，“其他人都在楼下了，我们现在下去一起坐地铁过去。”
　　“好。”
　　餐馆是几个同事一起商量着选出来的，是他们之前吃过的火锅店，价格有点贵，但胜在份量足、味道好吃。
　　“唉，”何欣妍忧愁地夹起一块蟹腿，“想不到共事多年，还是到了这一天。”
　　听她这么说，边上的贺辛拿胳膊肘捅了捅她：“哪门子多年，撑死了也才两三年。”
　　“诶你懂什么！我正煽情呢！”
　　“得了吧。”李乘歌忍不住笑，“我是离职又不是离世，这么想我难不成还舍不得挑一天来看看我？”
　　边上的许献叹口气说：“按现在的情况来说，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次成为同事。”
　　桌上几个人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出声。
　　何欣妍摇摇头感叹：“这笑话太地狱了。”
　　杨千依接话：“但又很真实…”
　　“没事啊，”李乘歌想了想安慰她，“上班的尽头是失业嘛。”
　　更地狱了。
　　这次聚餐几个人倒尽了苦水，等聊到后面上头更是边喝酒边控诉。
　　等到一顿饭结束，几个酒量差的已经东倒西歪。
　　李乘歌就是其中之一。
　　贺辛比他们年纪小一点，不爱喝酒，这会儿驾着有点大舌头的李乘歌站在门口。
　　“你有没有人来接啊哥。”喝醉的人像是会自动增重一样，架着没一会就开始累了。
　　他想喊一下别的人帮忙，结果一转身发现他们也没有空手。
　　无奈，贺辛只好扶着李乘歌，要去掏他手机。
　　没想到这会儿他倒是有反应了，突然捂住自己的手机然后皱着眉问：“你偷我手机干什么？”
　　“谁偷…我？”贺辛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冤枉啊。”
　　“哥，你到底醉没醉？”贺辛看起来都要哭出来了。
　　李乘歌侧头偏了一下，闭着眼没说话，半个身体靠在贺辛身上。
　　看他没什么反应，贺辛又去掏他手机。
　　好在这次他没再问贺辛为什么偷他手机了。
　　为了避免把他弄醒，贺辛小心翼翼地捏着他手指去解手机，还好李乘歌有用指纹锁，不然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开。
　　他的联系人很少，贺辛随便翻了翻，没找到他家人，只能硬着头皮点开最上面一个。
　　十一点后睡觉：你好
　　Ov=：？
　　太好了对面的人还在！贺辛又想哭了，这回是因为迷之感动。
　　十一点后睡觉：我们在聚餐，李乘歌喝醉了，你可以来接他吗？
　　顶端的字变成了正在输入中，不一会儿发来了一句地址。
　　贺辛如蒙大赦，赶紧点开位置共享然后关掉了李乘歌的手机。
　　大约半小时之后，他看见远处那道姗姗来迟的身影。
　　穿着黑色的风衣，远看就像一个行走的模特假人。
　　等对方走近了，贺辛又在心底小小地“呦”了一声。
　　长得也不错，就是看起来很凶，板着张脸。
　　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听别人说的有关李乘歌有情况的事儿。
　　莫非就是眼前这个？
　　贺辛借着把李乘歌架过去的空隙又瞄了对方一样。
　　看着真凶。
　　不会家暴冷暴力什么的吧？
　　他又看一眼李乘歌的细胳膊细腿。
　　没等他琢磨出什么名堂，原本空旷的视野突然冒出来一双手。
　　他没反应过来，疑惑地望向来源：“？”
　　只见风衣男一手半抱着李乘歌，一手伸出来要跟他握手。
　　贺辛慢半拍握上去。
　　“麻烦你了。”左仓皮笑肉不笑地提了下嘴角，“我现在带他回家。”
　　.哦，”被冷风吹久了，感觉脑子转不过来，贺辛慢悠悠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左仓没再回话，转身揽着李乘歌离开。
　　李乘歌虽然喝醉了，但还有的意识残存在。
　　被送到车里的时候他睁了一下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好像看见了左仓。
　　“左仓？”他带着几分游移不定开口。
　　“嗯，乘歌，是我。”左仓替他扣好安全带，用指尖拨开额边的发丝。
　　听见熟悉的声音，李乘歌放下心，扭了个方向，继续闭着眼睡觉。
　　他这时候也是极可爱的。
　　左仓看了他一会儿才关上副驾的车门，起身去主驾。
　　他去年学的车，平时没机会开也不敢开，刚刚收到消息想了半天，实在不好意思把司机叫起来，才自己动身开车。
　　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开得更辛苦，因为边上坐着李乘歌。
　　他自己的命丢了就丢了，李乘歌不行。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啤酒味，李乘歌偶尔转头，会发出衣服和座椅摩擦的声音。
　　李乘歌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没多久，正闪闪发光。
　　未经允许他不敢把李乘歌带回家，凭着记忆七拐八扭开到了李乘歌住的小区楼下。
　　不知道是这几年自己坚持健身还是李乘歌真的瘦了，左仓轻松把他抱起来时忍不住掂量了一下，心中回忆着高中时的李乘歌。
　　那时候自己没有很多抱起他的机会，多数时间只能从背后拥住他，然后把脸埋在对方颈窝。
　　短暂的温存只能持续几秒，高中的李乘歌总不会让他抱太久，多数时候会肘击他一下，让他别碍事。
　　现在喝醉的李乘歌窝在他怀里，没什么反应，乖乖巧巧，他想干什么都行。
　　不知道想到什么，左仓眸色深了一点。
　　如果可以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这个想法刚冒头，左仓立刻清醒过来。
　　不，不要一直这样。
　　李乘歌要像以前那样，有恃无恐，骄纵，做自己想做的，成为自己想成为的。
　　永远不要再做笼中困鸟。
　　要做凤鸣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