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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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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新婚的第二个星期。
周末,江昔艾没有上班,她到一家参茸店购买了些补品,准备带去拜访林老太。也是到了这一天,她才从贝棠心母亲那里知道林老太已经过世的事。
“很久没有跟棠心联络了吧?是半个多月的事了。”贝棠心的母亲叹息。
江昔艾只差没当场哭出来。
贝棠心的母亲正忙着打扫卫生,没多加留意。
显然林老太的居所很快就要置空,贝棠心的母亲对着一张近乎坍塌的木桌叹息:“人就是化学,今天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江昔艾感叹着生命无常之余,也深深自责。
在筹备婚礼的当儿,她竟然没有想过再来探望林老太。也许,贝棠心正因为戴孝而无法出席她的婚礼。
贝棠心母亲指着一件老家私怨起来:“你说这个地方怎么住人,抽屉拉开都是白蚁,有白蚁的地方风水最差,人住着都要跟着倒霉。”
江昔艾不想袖手旁观,她腾出手帮忙贝棠心的母亲。她吩咐她把一些还没有密封的箱子搬到走廊去。
贝贝从后头拉着一个小箱子走出来,看见江昔艾,她很兴奋的她对说:“小艾阿姨,我要搬家了,以后你不能再来这里看我了。”
江昔艾向她走过去,她蹲下来抱住她的腰:“贝贝要搬到哪里?”
贝贝很期待的说:“搬去跟奶奶一起住。”
她问贝贝:“那姑姑呢?”
贝贝马上摇头:“姑姑没有跟我们一起住。”
江昔艾不想和贝贝失去联络,她把自己的几个电话号码都写在白纸上,交给贝贝:“这是阿姨的电话号码,你要打电话给我,你会不会打电话?”
贝贝雀跃的说:“会打。我跟姑姑借手机打给你。”
贝棠心无意间听见,有些侧目,她对江昔艾说:“富贵山庄你知道吧?就住在第五巷,门牌一六八,有空就去我家里坐,那里有个大花园,一整天都没太阳晒,空气又好。”
江昔艾感激满口的答应。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以前跟棠心一起住的小艾?”
江昔艾很高兴自己被想起,她忙说是。
“难怪,那天去棠心那里,我就说嘛,和她同屋住的女孩都不是我以前看过的那张脸,那个骄傲得要命,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
江昔艾知道她说的是钱小柔。
“也不知道那家伙曰忙夜忙到底在忙什么,家里乱七八糟像个垃圾站,久久去一次,想找个地方坐都找不着。”她抱怨贝棠心。
贝贝还在想着打电话的事,想着想着就擅自拿了江昔艾的手机去玩游戏。以往她都爱拿她的手机去玩。就在这时,后面突然出现一把严厉的声音,说:“不要拿别人的手机!”
贝贝吓得立刻把手机往江昔艾怀里塞。
江昔艾站起来,回头一看,马愣住了,是贝棠心站在她们面前。
贝棠心头戴着天蓝的渔夫帽,头发都收在帽里,一件清爽的背心下面配着一条膝盖破洞的刷白牛仔裤,若无其事的对贝贝说:“和奶奶都准备好了没有,我们可以走了。”
贝贝紧张的赶去顾上自己的东西。
江昔艾发现路边泊着一辆很残旧的面包车,看样子是贝棠心租来搬家用的。
贝棠心二话不说的把那些放在走廊的箱子逐一搬上车去,江昔艾毫不犹豫的过去帮忙她。
两个人没有任何问候,没有任何对白。
江昔艾暗地里观察着贝棠心,发现她似乎又比最后一次见面时瘦了一些,两条胳膊因此而变得更细长,她的气色也一直没有好起来。
同心协力把一张桌子搬上车后,江昔艾看到贝棠心已经大汗淋漓,她掏了张纸巾递给她。
贝棠心接过去擦汗,也不正视她,转身的时候,她说:“谢了,你自己也满头大汗了。”
江昔艾这才摸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摸出一手的湿汗。
等所有的家当都上了车,贝棠心先让贝贝坐到后座,自己才跳上驾驶座。
临开车前,她问江昔艾:“要不要送你?”
江昔艾才想说好,贝棠心却突然改口风:“不行,不顺路。”
江昔艾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电话就在这时响起,是官巽风打来的,他问:“还在林老太家吗?要不要我兜过去接你?”
江昔艾说:“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江昔艾放下电话,发现贝棠心还没把车开走,似乎有意等她,她决定不理她,径直登上车和贝贝排排坐起来。
贝棠心也不罗嗦,她很快把车开出马路。
到了第一盏交通灯前,她望向倒镜中的江昔艾:“你住哪?”
江昔艾正经八百的回答:“富贵山庄,第五巷,门牌一六八号。”
“什么?”贝棠心习惯伈的皱了眉头。
贝棠心的笑。
贝贝很釒灵的尖着声音说:“那是家的地址!”
贝棠心的母亲住的是一幢复式独立屋,一边果然有一座大花园,花园打理得很干净,一棵高大的榕树长在一堵高高的泥墙外,伸展的枝叶正好好起了遮荫作用,围墙下种着一盆盆的绿叶和红花。
一头体型壮硕的小黄金猎犬兴奋的从车房跳出来迎接主人。贝贝跟它似乎很熟络,她抱住它玩起来。江昔艾看得出,贝贝很适应也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江昔艾和贝棠心又一起搬那张桌子,之后又把箱子陆续搬到屋檐下。两个人在忙乱间不知怎的完全协调不来,一起起身,一起抬头,竟都用了自己的额头去撞对方的。贝棠心雪雪呼痛,江昔艾也好不到哪里,她用手抚着自己的额头。
贝棠心先发制人:“怎么搞的,结婚后不但不长眼,好象还练了铁头功。”
江昔艾听了忍不住笑出来,过好一会,她突然说:“你送给我的枕套很漂亮,我很喜欢。”
贝棠心只是低着头整理杂物,并不说话,她微笑着去从车后抱下另外一个箱子。从江昔艾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一个什么东西从箱子掉了下来。江昔艾连忙捡起来,看着那个熟悉的封面,突然有点忘形的说:“是你的小学纪念册!”
贝棠心怔怔的停步,她放箱子,走到江昔艾面前,接过纪念册。这本失而复得的纪念册,不能再遗失了。
江昔艾低声咕哝:“我还以为你是个没有纪念册的人。”
“谁说的!”贝棠心把封面的尘埃吹去,微微抗议。
“能借我看一下吗?”江昔艾伸出手。
贝棠心犹豫了一下,大方的说:“拿去!你小时候是只丑小鸭,字体又幼稚,小心别被自己吓晕了。”
那晚回去,江昔艾的心情悲喜参半,起伏难安,悲的是林老太不在世了,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这个慈祥的老太太,喜的是和贝棠心总算有了婚后的第一次交集。
她们以后还能不能有更多的交集?他们之间能不能成为最知心的好朋友?
江昔艾不得不承认,贝棠心即使不再爱她,她也放不下她,更不打算放下她,她希望她们是永远的朋友。不管在哪一方面,她都想设法去帮助她。只要贝棠心一直留在她的生命中,她就心满意足了,虽然这种想法过于一厢情愿。
傍晚和贝棠心分手后,一时的心血来潮,她还特地走到太.阳城的甜点店排队买了几个甜甜圈回家。
官巽风选择了草莓口味的放进嘴里,江昔艾紧张的看着他:“好不好吃?”好像那是什么奇特的食物,是他从来没吃过的。
官巽风眉头都皱了:“很甜,太甜了。”似乎表示他吃不下去了。
江昔艾有点失望:“可是,以前我是在甜甜圈做的,那是我毕业后的第二份工作。”
“我觉得甜,和你在甜甜圈做过是两回事,你说话不合逻辑。”官巽风笑。
“我怀念那段时光。”江昔艾毫不忌讳的说。
“那时候我在哪里?”官巽风伸出一只手,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
江昔艾脑里都是回忆,她说:“你在计谋着如何闯进我的生命来。”
官巽风笑了,他又咬了一口甜甜圈,说:“甜品是年轻人吃的。”
江昔艾固执的说:“你也是年轻人。”
“我不年轻了,我四十三岁了。”官巽风说。
“四十三岁还是年轻。到了五十三也还年轻。”江昔艾宽容的说。
“你不是说你的同事都觉得我配你显得太老了吗?”
江昔艾哄他把最后两口吃完:“你把甜甜圈吃完就长生不老了。”
“它是灵丹妙药啊?”
官巽风吃完,故意做了一个回味无穷的表情来讨好妻子,他突然自鸣得意的说:“嗯,我懂了,他们说我老,是因为找不到我的缺点,老只好成唯一的缺点,她们嫉妒我有了你。”
“明天我要回去佛堂探访,你会不会跟我一起去?”江昔艾问他。
“当然会,那里是你重要的一部分。”
吃晚餐的时候,江昔艾的兴奋之情还高涨着,她的话比平常多十倍,话题不外围绕着贝棠心一家人,絮絮叨叨的,竟然说了整个晚上,从餐桌说到客厅,从客厅说到书房,甚至到了床上还在说。
官巽风脱下眼镜,放到床头柜上,哈欠不敢打一个,只能竖起耳朵继续听。终于,江昔艾累了,靠在他的臂弯下,他吻着她的头发,终于忍不住说:“今天我才发现,你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江昔艾一怔,以为自己藏在心底的秘密终于被发现,她问:“什么问题那么严重?”
“严重的跳针问题。”
“什么?”江昔艾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官巽风笑说:“唱片跳针,一直跳啊跳在同样一段歌词上,我听来听去,好像都没有太多内容,你今晚说的,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江昔艾的脸刷一声红了,可见绪虽是振奋的,但内容却乏善可陈。
没多久,官巽风放下繁重的业务,带着江昔艾飞到意大利的罗马度月。
在罗马,他们玩得很尽兴。
见识宫殿式建筑林立的威尼斯广场,再踏遍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中心坲罗伦萨,让江昔艾情有独钟的,莫过于闻名遐迩、带着西方神话色彩的许愿池。
望着那些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的海神雕像,她心里激荡不已。
她在波僿顿海神宫留下自己的倩影,雀跃如小鸟,而官巽风就随手拉来一名游客为他们在骏马腾跃的壮丽喷池前留下永恒的亲密照。
人家在喷泉边上排队抛硬币,无非只为求得爱情和姻缘,江昔艾却连抛三次,一祝贝棠心能过上自己理想的幸福曰子,二祝贝棠心永远健康平安,三祝贝棠心能在设计界名声大噪。
就在那个愉快甜蜜的旅程中,官巽风和江昔艾有了他们的第一个爱情结晶品——官俊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