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臣》祁紫紫

54、姐弟

　　随手拿起一把匕首，她小心走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徐萧。

　　徐晚：“……”不学好，学章行简爬墙？

　　“徐将……，阿姐，我来了。”徐萧看周围无人，放心的叫她。

　　他走了过来，身上还有些草屑。

　　徐晚顺手帮他拍走，顺便问他：“怎么你也爬墙？叶府大门是摆设吗？”

　　徐萧看她没有生气的样子，暗暗松了一口气，“我看章行简也爬墙，我身份敏感，怕给阿姐添麻烦，就也爬墙了。”

　　徐晚暗笑：“你怎么知道他爬墙？你还监视他啊？”

　　徐萧：“我上次想来，正好撞见他……，我就没进来。”他语气不爽：“他老是翻你墙做什么？”

　　徐晚解释：“说公事，没什么，他的身份也敏感，不方便走大门。”

　　徐萧暗暗对章行简翻了个白眼，从自己怀中拿出一盒糕点，“阿姐，我之前问过叶姑娘，今日是你生辰，我阿姐……”他语气顿了顿，“我亲生阿姐，也是今日生辰，只要她回临安，我每年都给她做栗子糕吃，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要不，你……尝尝？”他说的小心翼翼。

　　徐晚看向他手中被护的好好的盒子，“就为了护着它？摔一跟头？”

　　徐萧有些不好意思。

　　徐晚接过盒子，坐在椅子上，打开盖子，熟悉的味道铺面而来，确实和往年一样，烤过的栗子的甜糯味道，让人食指大动，虽然她刚吃过饭，但此时忍不住伸手就拿了一个塞进嘴里。

　　徐萧看她吃的毫不犹豫，心里很是开心，“阿姐，你要是喜欢吃，我下次还给你做，虽然我不会做菜，可这栗子糕，可是我最拿手的。”

　　徐晚一口气吃了半盒，“是很好吃，不过吃多了腹胀，我还是少吃点吧，以后想吃了去找你就行。”

　　徐萧一听，眉梢都扬了起来，“好，你想吃随时来找我。”

　　徐晚被他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不是太贪吃了，于是把盒子推过去，“你也吃吧，我刚刚吃过生辰面，吃不完了，这栗子糕，得热着才好吃。”

　　徐萧从善如流，也拿起一块，还没放入口中，听到他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还是他最讨厌的那个人。

　　章行简刚进来，就听到两人在说话，空气中还飘着栗子的香味，来到院中，果然看到徐萧和徐晚在对坐，共食一盒糕点。

　　“徐太子自小读的是什么圣贤书，居然还会翻女子墙头，擅闯闺房？”

　　一句话吐出来，像是被醋缸子腌过。

　　徐萧嘴角一抽，转头看向毫不客气在徐晚旁边坐下的他，“你不也是一样？好意思说我？”

　　章行简像是就等着他说这句话，“欸，我和你可不一样，徐之宜可是说了，这院子，随我进来，不需要被允许，不像某些人，不请自来，像做贼那般。”

　　徐萧一怒，“你说谁是贼？！无非是你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逼徐将军同意罢了，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他还真猜对了，不过章行简面色不改，看着那剩下的几块糕点，拿起一块就往嘴里丢，果然香甜可口。

　　徐萧把盒子推到徐晚面前，“我让你吃了吗？”

　　徐晚面无表情看着他俩斗嘴，一见面就掐起来，是不是天生犯冲啊。

　　“不是送给徐之宜的吗？我是她上峰，吃下属几块糕点怎么了。”浑是不要脸的语气。

　　徐晚心累的叹了口气，“都尉来找我干什么？”

　　章行简正想说案牍库的事情，发现徐萧还在盯着他，“喂，我们昭明的军事机密，你个南荣质子，有没有点自觉啊？”

　　这事，确实不好让别人知道，徐晚也看向他，“徐太子，糕点我吃了，你先回去吧，今日多谢你心意了。”

　　徐萧满脸不快，才没有兴趣听，盯着章行简，“剩下的一个都不许给这个臭不要脸的人吃，”眼神转向徐晚，语气又变的轻缓，“下次你想吃，我还给你送，我先回去了。”

　　章行简得意的看向他。

　　徐萧：“……”越看越气，他转身就走了。

　　等徐萧走没影了，章行简拿过徐晚面前的糕点盒子，又拿起一块吃了起来，还真别说，这小子做这些东西，还真有一手，他越吃越想吃，刚好他这几日食欲不怎么好，正饿着。

　　眼见着只剩最后一块，他看向徐晚。

　　徐晚无言，装没看见，她也吃不下了。

　　最后一块些下肚，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才感觉饱了。

　　章行简吃完后，毫不客气，似乎徐萧是他的下人：“下次见他，让他给我也做点。”

　　徐晚表情一言难尽，“先把正事说了吧。”

　　章行简看着她，眼神转了转，“今日是你生辰？”

　　徐晚一愣，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偷听的，有没有听到徐萧叫她‘阿姐’。

　　她警惕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章行简一脸莫名，“不是你说的，刚吃完生辰面吗？失忆了？”

　　徐晚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没听见，不然就不会和徐萧互掐了，“说正事……”

　　章行简觉得好笑，“我不是正在说吗？你的生辰自然也是正事。”

　　徐晚心口一颤，看着他笑得张扬但又无比认真的一张脸，气息乱了节奏。

　　“你的生辰，那如今，你也该十八了，有什么想做的事情？说出来，本都尉帮你实现。”他慷慨大义，仿佛她说什么，他就能帮她完成一般。

　　她想做的事情，他还真帮不了她，算了，不打击他了，免得他后悔。

　　但是免费的许愿机会还是不能浪费，徐晚留了个心眼，没准以后用上呢，“还没想到呢，等想到了，再说吧。”

　　章行简撇撇嘴，好吧，“案牍库的位置找到了。”他从怀中拿出一张舆图，上面画着廷尉府的各个房屋的位置，标记着用途、守兵人数，以及最好的暗探路线。

　　徐晚看完，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详细，你手下的人做事还是恨靠谱的。”

　　章行简得意，“那是。”

　　徐晚：“……”我说的是你手下的人，不是你。

　　她问：“何时出发？”

　　章行简：“别着急，现在还不到晚上，等那些官员下值了再去。”

　　徐晚：“那你来这么早？”

　　章行简一脸无奈，语气又带着些宠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徐晚眨眨眼，长命锁，还真给忘记了，“你把锁带来了？”

　　他从怀中拿出锁，递给她。

　　徐晚接过，仔细看锁芯的位置，发现确实只能用师傅特殊的工具才能打开。

　　她当机立断：“我这就去荣记银饰。”

　　章行简暗自叹了一口气，她永远都想不到要带他一起，只能任命的自己跟上，“我也去。”

　　两人来到门口，下了马车，刚走没几步，徐晚就看到有好多人看着他们，才发现身边这厮虽穿日常暗色直缀，可他衣饰华贵，气质脸蛋又摆在这，难免扎眼。

　　这里什么人都有，不缺显贵之人，万一给他认出来了，岂不是凭添麻烦？

　　徐晚提出：“你要不在车上坐着，我去吧。”

　　章行简莫名，“为何？”

　　徐晚：“你太引人注目了，没看到很多人都在看你吗？这样我还怎么低调行事？”

　　他一抬头，果然不少人在往这边张望，再一看她穿的，简单的黑色束腰长袍，不看脸，往人堆里一放，确实不打眼。

　　章行简来都来了，绝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被阻，“我去换个衣服不就成了？”

　　他转身，直接去最近的成衣铺，这条街很是繁华，什么铺子都有，成衣铺就在不远处，一眼就能看到。

　　徐晚懒得等他，先行进去了。

　　那掌柜的似乎还认识她，“姑娘？你又来买锁吗？”

　　徐晚没看那些展柜，径直来到前柜，“我今日不买锁，我手中之前也有一把锁，日子有些久了，不知道是谁买的，想着要还礼，便来这里想看看名录。”她掏出那黑衣人的长命锁，递给伙计。

　　不管如何，即使用的假名，还是得查一查才安心。

　　伙计接过一看，确实是自家的锁，“你稍等，是别人送你的是吧。”

　　徐晚随意点头。

　　那伙计转头去了后面，不一会，便出来了，“我已经把锁给师傅了，还得稍等一会，您要不要再看看我们家别的东西？”

　　等着也是等着，她随意四处走了起来，今日的锁倒比之前她来的时候，种类多了一些，大的小的，颜色各异，居然还能做成耳环、手链之类的东西，这里的技艺师傅，手艺确实精湛。

　　正看着，感觉到大门口进来一人，身旁年轻夫妻都不由得望了过去，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她转眼一看，是章行简，他虽换了个看起来不是那么精致的衣裳，花纹也显得老气，是三四十岁中年老百姓喜欢的样式，可那张俊脸配上这身衣服，实在是不搭，像是个家道中落的贵公子没钱买衣服，只能穿自己父亲的出来一般。

　　那伙计看到他，也是热情相迎，“客官，来买长命锁吗？我们这里有新出的样式，您看看？”

　　章行简没理他，看了一眼四周，朝着徐晚而来。

　　徐晚：“……”真是的，本来她一个人就够了，非要跟来。

　　那伙计见此，顺口而出：“原来是姑娘的相公，你们看着真般配。”

　　徐晚眼睛瞪大了，生怕章行简误会，他可听不得这些！

　　“不是，就是一个……”她急忙解释，章行简反应比她更快。

　　“是啊，我娘子来给我们腹中的孩儿买锁，伙计，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锁拿出来看看。”章行简心花怒放，强硬挽着徐晚的胳膊，就像那日在平洲城外的村庄。

　　徐晚看许多人都在往这边看，暗自掐了掐他的手，“别太招摇，再敢占我的便宜，小心我的拳头！”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这个男人又开始了。

　　章行简还是没敢太放肆，对伙计说：“算了，随便看看吧，你忙你的去吧。”

　　那伙计以为来大活了，眼下满是兴奋，正打算拿出积灰已久的金锁，又听见他不要了，不免失望，“……好的，小的先退下了。”

　　徐晚松了一口气，也不管他挨着自己，亲昵的姿态，只要不给她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下次还是一个人行动吧，此人还是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