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李淡水

29、二节：夜来香酒 鼠族走狗

　　狸路想与鬼魅儿再战，却未想到，鬼魅儿如烟般遁走了。看着瞬间消失之背影，是桃林的深处方向。忽听到，后面有来者喊他，犹豫之中回了头。
　　“狸路，从背影上看像你，未想到竟然真是。怎么，你们狸族也想参一脚？这里，可是在我们羊族的地界！”
　　来者便是羊族的高手羊砣，未曾想到，近日来对桃园秘地有觊觎之心的，一拔未走一拔又来。
　　看向狸妖族的强者，外皮龟裂之纹更多了些，上覆的深色纹路，痕迹更是刻斑成于深纹。与百年前相见时，狸路不管是面目上的皲裂刻纹，还是整体实力，均是提升了一段。
　　万年来，不知有多少鬼域族人与强者，与此地间，可谓常来常往。均未有什么气候，此次，羊族是准备充足而来。可此次秘地之行，羊砣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管是巫姬的不理会，或是其他不知族群的聚来。总觉得，与万年间的次次相争，不合之处过多。

　　狸路此行，本是想来凑个热闹，找一些强有力的对手，好好打几架。
　　可是，看着羊砣一脸晦色，狸路心中也不痛快。
　　“羊砣，虽是羊族之地，可是桃林秘地，成者得焉！羊族若有本事，不早是囊中之物！”

　　羊族羊砣，不想与狸路多费话，但又觉得他是个武力强者。
　　“我有感觉，此次桃林秘地之行，定能开启封印之门，狸路，你有没有兴趣同行？”
　　狸路虽有犹疑，可是想到刚才与不明之人相战，竟被轻易甩开。而以自己最以为傲之速度，也未必能追上其前路。心中，不安之余，也觉得联合为好。
　　狸路朝着羊砣点了点头，便朝前桃林深处走去。

　　只要目标相同，可战可解的，均会一一碰上。

　　此时，夜直一行，早已到了酒居之处。还未到近前，远远便能闻到一股冲鼻的酒香味。
　　可是，有些奇怪。
　　凡战者，大多喜酒。
　　常日间，不知有多少鬼蜮战力到桃林秘地寻事，对酒居之处，应该常是光顾。而此时，只能看到酒居之所的颓废之色。却未见有被经常打扰之状，倒像是一个久未居住之所罢了。

　　夜直围着酒居之处外围，转了整整九圈。终于，他发现了一件事。墨环佩之图腾图案。
　　夜直跳上一颗最高处桃树顶，发现一图案之形，印在整座居所之围。整整一个环佩形图，把酒居之处围在中间。
　　夜直跳下树枝，心里已经明白。恐怕这里，是被阴盛之力环围，而对于阴盛气有恐而离之的鬼蜮，根本不会进入到此处。
　　怪不得，原酒居能保留得如此完好无损。

　　想毕罢，夜直走到桃林酒居的门口处，立马从怀中掏出一物。一件黑色的小方物，却见小方物上面刻有三字：夜来香

　　夜直把刻有“夜来香”三字的小方物，朝着居所的大门处投去。
　　只见得，在小方物贴到门头处时，一阵黑光而过，阴盛之气四散而出。
　　阴盛之气所游走之位，便全成了黑色。而大门处的门位处如新一般，门头门门牌匾，均被瞬间染上了黑色。
　　只见门头处，刻有三字：夜来香

　　如颓旧而未居之处，在阴盛之气的游走下，如翻新如初，所有房屋均上有了黑色。
　　黑门黑框黑牌匾，本是由木色围绕的居所，全部变成了崭新的黑色。
　　此处居所，现在便是夜直在桃林深处的暂居之处。

　　跟随夜直一行的，脸上色彩各有不同。
　　闻香是这样的小把戏见多了，不在意且多有嘲讽之色。
　　苏凉与莫尘惊奇不已，从未想到，夜来香的阴盛之所，竟然是由一块小方物构筑而成。划地而居，这块方物，大概又是什么宝贝吧。
　　而一直站于门外的巫姬，之前在羊拔城时，便知“夜来香”里阴盛之气重重，可此时，完全是阴盛之气大现。巫族，虽亦是人族之分支，在鬼域中，与人族还是不同的。
　　阴盛之力过强，对于生存于鬼域之众，伤害力极强。
　　心中忐忑上下，只得慢慢走向大门处。

　　进入到酒居之所院中，也未像巫姬担心阴盛之力入骨，看来夜大公子并未启动这里的阴盛之力。
　　这个地方，一直受很强的阴盛之力围护，鬼蜮生物，若进入，必受其害。
　　能在酒居院中，呆得超过半日的鬼蜮生物，并不多见。

　　巫姬，幸好是人族之后，与阴盛之力并不相悖，否则，后果不堪。此时，她不安地望向站在院中目不斜视的夜直，心中忐忑之情更加难控。而此行，定然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直沉静于桃林秘地一旁的酒居所在，如此大动静，不可能不引来观望者。而来者，便是一群一族。

　　狸路自然早就看到了在院中忙着清扫的鬼魅儿，他正要上前，却被羊砣拉住了。
　　“狸路，你要去做甚？”
　　“自然是去看个究竟！”
　　“你可以进去，但是你能保证全身而退吗？”
　　“这有何难，这点阴盛之气，我还不在话下！”
　　“现在的阴盛之力是不强，不信你便试试。”
　　狸路听得羊砣话中有话，歪着头看他。
　　“现在围护此院的阴盛之力，并未启动！可是，若是鬼蜮强手进去，便会引起这里的阴盛之力攻击。多少年来，又有多少强手在这里消魂骨去。你想试试？”
　　“你肯定？”
　　“当然！”
　　“那他们怎么都能进去，而且还弄了这么个东西？”
　　“想来，他们大概不是这里的人，而是从人间地界来的！”

　　对于羊砣的判断，狸路虽有犹豫，却不敢妄动。

　　其实，整座酒居所，只是一片木头栅栏围成一座院子。很是雅静，也很诡异。
　　不远处站着一堆一堆的鬼蜮生物，看着沉静万年的院子，上面突然多了三个字：夜来香
　　而木色的院子，忽然刹那间变成了黑木色。
　　本来还想一探究竟的鬼蜮强者，忍不住向后退了退。破败的院子，自有了门牌匾，便崭新如上新色般。股股阴盛之力，慢慢向四下荡开来。
　　虽阴盛之力不强，可任谁也不敢贸然向前一步。

　　在院中有些无聊的闻香，看着围在门前不远处的众鬼蜮族群，脑子一转，便朝门走去。而站在一边的苏凉看到闻香要去生事，要拉住他，却拉了个空。
　　闻香摇摇头，却未回头，慢慢说道：
　　“迟早要打，不如现在，反正闲着无事做！”
　　“吱呀！”
　　闻香把酒居“夜来香”的黑门打开了，朝着门前不远处的鬼蜮群，微微一笑。

　　“在下姓闻，与友人在此开一店铺，名曰：夜来香。”
　　说完像是挑衅般，把手中折扇合着在手中转了转。
　　“各位久居鬼域，不知阎王殿！看到没有，夜来香，便是阎王殿在世间之接连所在。若是各位，有哪位想去黄泉路上走一遭，闻某，愿为代劳！”

　　闻香之言极其唬人，鬼域之中鬼蜮，本是受阎王殿管辖之域，却在万年中不闻不问。所有鬼蜮生物，最恐之事，怕便是被阎王殿之使者消魂罢。
　　鬼蜮生物，无真魂。消即便永远消无。

　　可，再仔细思极闻香言语，不禁令多数鬼蜮生物气得火冒三丈。送其去到黄泉，那不就是将其杀之么。可是，听闻对方是来自于阎王殿，心里却又恐及。而总有那些胆大的，不禁开口问闻香。
　　“你说你是阎王殿使者，便是了，我们哪能相信！”
　　“是吗？那我讲一条‘夜来香’此间的规矩与尔听来！”
　　“什么规矩？”
　　“与此间有缘者，便可得一心愿，我等便为之赴汤蹈火，应之得求！”
　　“天下间，哪有这等好事？”
　　“哼哼，是呀，所以若想得一愿，便付一代价！”
　　“要什么代价可以实现愿望？”
　　“当然是最重要的东西来换，比如说……”
　　“比比如什么？”
　　“比如说，你的命！”

　　闻香说完此话，便向那个奇怪猥琐的鬼蜮生物冲去，个子很矮，却躲在众群中。在闻香冲向立群时，站于边上的鬼蜮之物，纷纷为闻香让开了道。
　　却见一只，怪物。
　　这是闻香的第一印象，再仔细看，像只大耗子，尖嘴猴腮，却有一只长而有力的尾巴。跳跃力与爆发力很强，躲过的闻香的几次攻击。
　　“你是个什么东西，长得獐头鼠目！”
　　“呵呵，没见识的外来者，竟然不认识你鼠大爷！哎哟！”

　　闻香的扇子一下扫在了鼠族的腰处，打得他翻滚了出去。
　　鼠族之辈，看到自己竟吃了亏，生出逃跑的想法。他刚跑出一段，就被闻香追到，闻香伸出手正要抓他的尾巴。
　　“他尾尖有毒！”
　　闻香听到夜直的提醒，下意识把头向一边躲了下。将将躲过鼠族的尾尖偷袭，而鼠族却恶狠狠地盯着站在前方的夜直。
　　“可恶的外来者，不得好死！”

　　猛然间，鼠族之半妖者，冲向了夜直。跟在他身后的闻香，不禁哑然。
　　而夜直轻易便躲开了鼠族的攻击，却惹得鼠族之者更加狂躁与恶狠狠。鼠族跳起来大叫一声，朝着夜直扑去。一来二去，鼠族也知自己不是对手。
　　虽生了怯意，却不敢大意，仍旧攻击。
　　而鼠族的过激反应，惹得旁边看热闹之鬼蜮之众，惊奇不已。

　　“鼠族这小子是怎么了，又不是仇人！”狸路不禁问向了对此地非常熟悉的羊砣。
　　“若说仇人也差不多是了！”
　　“嗯？”
　　“鼠族这一族，想占这个桃林很久了，只是惧于阴盛之力强悍，虽觊觎，不敢妄动！如今，见有人把心爱之地占了，你说他怎么了？”
　　“可鼠族，在鬼域已占了不少好地方，连你们羊族范围之地也要侵占？”
　　“这些年被这些鼠辈，占去的地方还少吗，何况，鼠族还是那位的走狗！”

　　能在鬼域之中做那位的走狗，便是眼线，鼠族生衍迅速，凡是看中的好地方，都想占去。除了有那位撑腰外，还是因为族群数目惊人。单对单，怕是没几个族群会怕这样的鼠辈。可，若是群对群，以及偷袭，对上这样的鼠辈令色总要吃些亏。
　　近几千年来，整个鬼域之中，若说最让各族群厌烦的，便是鼠族了。
　　果真与人类界一样，老鼠什么的，最是让人讨厌的。

　　与此同时，夜直也觉得烦了。不想与这只鼠辈再战下去，况且，他怀中有物要跑出来的似的。夜直轻轻摁住胸口，慢慢言道：
　　“还不是你出手的时候，鼠辈而已！”
　　忽地夜直一转身，再向后翻转一圈，还不待鼠族转过身，夜直一脚便踩在了鼠辈的脊梁骨上面。
　　在场观热闹的所有者，不管是闻香、苏凉与莫尘，或进羊族群与其他族群。只听得，一句非常响亮的“咔嚓”之声，却见，鼠族之辈，当场被踩断脊梁而死。还未来得及呼喊一声，片刻死绝。
　　围观众者中，很多只是来看热闹的。看着鼠辈族者，竟然轻易被踩死。都感到背后凉嗖嗖的，不由个个挺直了脊背。

　　“哎呀呀，完了完了”
　　原来是之前见过的老羊怪，他挑起他美丽的手指，指着地上的鼠辈尸首。
　　“哎哟，夜大公子哟，鼠族子子孙孙繁多，你杀了他，小心他的同伙结队成群来找你哟！”

　　夜直并未理会老羊怪危言，只是对站在远处同样看热闹的苏凉说：
　　“虽是个半妖，却也有一点魂力，让银剑吸收了吧！”
　　而一向温润的苏凉，有点嫌弃的看着地上的鼠族尸首。非常不情愿地走到跟前，从腰间拔出了银剑。
　　银剑一出，四下惊悍，所有围观瞧热闹众者，在银剑拔出同时，忽感有阴盛之力迎面荡来。个个害怕，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而这一切苏凉并未注意到，他有些懒懒地把手中银剑，朝着尸首，一丢。

　　毫无声息，银剑插在了鼠族尸首上，所落之处，正是刚才被夜直踩断位置。鼠族战力再弱，却也是半妖，皮肉与骨质非常坚硬，却被银剑像切豆腐样，轻易切了进去。
　　而让围观的鬼蜮之众最惊恐的是，只几息间，一身灰色的鼠族尸首，被覆上了一层银色。不是银光，而是阴寒银冰。再仔细看去，银冰在慢慢消失中。

　　只待未及一刻间，鼠族尸首变成银冰，只微风带过，化为银线般，消融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