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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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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来得及问谢绍飞到底要和她说什么，梁惠如就被专业课教授喊到了办公室，同在的有系主任和其他几个同系的学生。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上级单位指导，年底会举办首届注册会计师统一考试。既然我们学校是越省的重点大学，你们又是系里的高材生。所以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想问问大家有没有兴趣报名参——”
“这么委婉干什么，年底就要考试，没时间磨磨唧唧，得赶紧组织他们参加集训。”系主任是个急性子，这一点早已名声在外。
发言被打断，教授倒是一点不介意，他继续用慢悠悠的语调解释，“对，总之就是有个考试，非常重要。刚才主任说的大家都听见了。从明天开始封闭式集训，每个礼拜我们安排四个晚上授课，三个晚上留给大家自习。要辛苦一阵。”
在场的十多个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是茫然，但没有人提出异议。
“那就这么定了。我有事先走，具体课程安排你跟他们好好说说。”系主任边说边往外走，眼看他就要出门口，略显佝偻的背影又转了过来，所有人都望向他那张皱纹密布的脸。
“这几个孩子有点少，你得再多选些人进来，组满一个班，也不算浪费资源。咱们这次不看通过率，能多过一个是一个，拿到证书让他们之后参加工作更有信服力。”说完这些，主任脸上的表情似乎才放松几分。转头离开。
就这样，梁惠如一头扎进了集训。等她考完试缓过神来才想起谢绍飞是要和她说什么来着。
已经是十二月多，树下落了薄薄一层叶子。
梁惠如在管理系门口见到了谢家两兄弟。
“惠如，好久不见，你来找我？”先开口说话的人是谢绍文。
她没有回答，只淡淡一笑，看向他们两人。谢绍文看起来厚重了一些。惠如仔细瞧了瞧旁边的谢绍飞，他的眼底有些发青，本就薄薄的脸颊轮廓越发犀利。
“你们等下忙吗？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想请你们吃东西。”
三人去到了那次梁惠如带谢绍飞吃饭的地方。进门时，谢绍文似乎微微迟疑了一下，笑着说，“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小店。”
点完单。气氛忽然变得沉默。梁惠如本来想解释自己最近再做什么，但不知该如何开头。
“听说你去公司上班了。”她这句话是对着谢绍文说的。
“是啊，家里需要帮手。这小半年我基本都在公司，刚回来学校准备考试。你呢，在忙什么，我问阿飞，他说没见到你人。”
梁惠如忍不住看了谢绍飞那边一眼。他眼眸低垂，似乎对谈话和她都没多大兴趣。
“我们系里课业多，也要准备考试。”不知怎的，突然不想多说。她明明可以撒娇诉苦，说自己被集训困住，考完试第一时间就来找他（们）了。
“挺好的。”谢绍飞终于开口说话。
“阿飞都差不多。他马上要去加国读研，也是每天学完法语，备考英语。听说这个资格测试好难的，口语听力阅读写作样样都要过关。”
“去加国？”梁惠如以为自己听错，现在还不是暑假。
“你不知道？我以为他早告诉过你。”
“什么时候？”梁惠如直接朝谢绍飞的方向问。
“下个月，考完试就出发。”谢绍飞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要去多久？”她忍不住问。
“呆到明年四月或者五月吧，会提前回来准备考试和毕业答辩。”谢绍飞说这话时眼睛终于看向了她的，可她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一顿放吃得不是滋味，梁惠如觉得每个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包括她自己。
告别兄弟俩，梁惠如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她忽然有些想家，不是外公外婆的家，是她在乡下长大的爸妈家。那里的夜比这里黑，星星却更亮。山里很凉快，这个时节该穿外套了。
不知何时，细细密密的秋雨落了下来，伴着不急不徐的夜风，穿过她的身体，将她往离谢绍飞更远的方向推着走。雨又打在脸上，她已经分不清眼前滴下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就像她根本分不清自己和谢绍飞之间的那些情愫，究竟算不算两心相悦，抑或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用力迈着步子，这条路却怎么也走不完似的。她不甘心，无论如何，她想要一个答案。
做好决定，她转身向刚才来的方向走去。
隔着路灯，梁惠如远远看见一个人的影子正朝她跑来！是他！
久违的笑容在彼此脸上绽放。
“你淋到雨了。”他喘着气，移过自己头上的背包到她头顶，似乎想为她提供一寸庇护。
“我有话想对你说。”两人不约而同开口。
相视一笑，紧紧将对方拥入怀中，顾不上越下越大的雨。
一辆的士在路边下客，梁惠如干脆拉起谢绍飞坐进了车里。“师傅，到华园酒店。”
路上不到二十分钟的距离，他们没有说话。谢绍飞脱下自己尚未湿透的衬衫披在梁惠如的身上，她有些冻得发抖，他张开手臂将她搂紧，好让她得到一些自己的体温。
的士停在酒店门口，梁惠如下了车刚走进大堂就有工作人员上来接待，很明显他们认出了她是谁，自然没有多问，将两人送到了顶层的套房。
梁惠如全身被雨淋得湿透，直接进到了淋浴间冲澡。等她洗好穿着浴袍出来时，发现谢绍飞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沙发前面的矮桌上摆着两个水杯，正往外冒着热气。她看了看杯子里面，拿起了明显水更满的那杯，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静静喝水，观察对面沉睡的人。他的眼睛周围泛着淡淡的阴影，想必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
谢绍飞仰头依靠在沙发扶手上，瘦消的下颌线到修长的脖颈弯出漂亮的弧度，中间凸起的喉结格外明显。梁惠如这才注意到，刚才他脱下了衬衫给她，到现在自己都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汗衫。怕他着凉，惠如拿过身边的薄毯，一只腿跨到他脚边，另一只腿半跪在沙发上，准备把毛毯给他盖上。
“我不冷。”谢绍飞一睁眼，就看到半干着头发的梁惠如正伏在他身体上方，白色浴袍领口虽然开得不大，但悬空的角度刚好够他将里面的春光尽收眼底。他一下红了脸，移开视线坐直身体，接过惠如手上的薄毯掩在自己的腿根处。
“你醒了。”梁惠如还一只腿半跪在沙发上，她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多暧昧。
谢绍飞苦笑，叹了口气，回避着视线伸手扶她坐好，又拢了拢她胸前的浴袍，让领口贴得更紧一些。
惠如被这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反应过来，才又刻意退开一些和他之间的距离。两人都半红着脸。
“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看着瘦了很多。”
“没事，就是觉睡得少了些。”
“系里安排我们紧急参加集训，所以没来得及找你。”
“我知道，我去过你们宿舍楼下，上次一起搬菠萝蜜的同学说你搬到管理宿舍去了，要等考完才能出来。”
原来他都知道。梁惠如想起之前他说有事要告诉她，所以那时候他其实是想说去加国留学的事情？
“你那次没来得及说的事情，是指准备去加国留学？”
“不是准备，其实是暑假在我妈那边决定的。我本想早点告诉你，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说这些要什么时机，下次有事你就直接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更不要隐瞒我什么。”
“真的？”有些话就在嗓子口，他快要按耐不住。
“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希望你像以前那样，肆意一些。”
听她这么坦白，谢绍飞几乎就要按耐不住想把她搂在怀里的冲动。他咽了咽喉咙，克制地去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停留，摩挲。他想和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告诉她自己心悦于她。
“你愿意等我吗？”
“等你什么？”
“等我回来，最多一年半，我就回来找你。”
惠如没有作声，一双眼不解地看着他。
除了不解，谢绍飞似乎还看到了她的期待和鼓励。终是没忍住，他拉着她的手将人带到怀里，两人交颈相拥。
“我喜欢你。从两年前第一次见你就非常非常中意。”
梁惠如想看清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但他的下巴扣在她的肩后，身子也被他牢牢按在怀里有些发软，挪不开距离。
“给我一年半的时间，先不要嫁人。至少等我回来，你再做选择，好吗？就当是给我一点希望。”
“谁跟你说我要嫁人了。”梁惠如假装听不懂，又说，“我只会嫁给又帅又爱我的男人，有没有钱倒是无所谓，因为我有。”
谢绍飞被她逗笑，松开她的肩膀，双手捧起她的脸，“我不帅吗？说说看你身边还有谁比我帅，我要找他决斗。”
梁惠如任他闹，就是不肯承认他帅。谢绍飞有些气急败坏地去挠她的痒，“快说，我是你身边最帅的男人。”梁惠如被他袭击，俩人在沙发上缠绕嬉笑，难分敌我。
许久，她笑得累了，忽然认真看向他的眼说，“你帅，你最帅。不过可别再瘦了。如果下次你从加国回来还这么瘦的话，那你就被淘汰了。”说完，她又浅浅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谢绍飞的眼睛里闪闪发光，满是身下人的倒影。
夜已深。他躺在沙发，梁惠如睡床，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两人一起度过了这段时间以来最甜蜜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