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死不瞑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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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昭，你太牛了，我要跟着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兄弟！”曲高昂的腿还没利索，龇牙咧嘴地也要朝着逢昭跑过去。
“为什么要跟着我？”逢昭慢条斯理地擦过手，从腰间小袋里取出一顶银凤面具戴在脸上，只一点余光留意着曲高昂的动作。
“想和你做朋友。”曲高昂把地下的尸体一脚踹开，颇有点不好意思，“还想让你指导我刀法。”
“哦，这样。”逢昭轻声应了一句，尾音上扬。
“那我们走？我带你吃东西，我最近会做面了，但我不会生火，你别戴面具了，多不舒服，换一个普通的剑鞘，我再给你的脸描一点东西，一定不会有人认出来……”
曲高昂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聊些琐碎的事也不觉得无聊，他和逢昭提起了那个残废刀客，提起了风雪夜，还提到了他后来的变故与理想。
逢昭说的话不多，但会给出回应。
曲高昂虽名声响亮，但一直都不算好听。他实在霸道，看上了谁的刀，就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拿到。
开始是胡搅蛮缠，因为自身确实有几分真本事，还能搜寻到奇珍异宝去跟人家交换，能换的自然是皆大欢喜，不能换的，他便下战书，一局定胜负，表示谁赢了刀就归谁。
说难听点就是蛮横不讲理，反正看上的刀是一定要收入囊中的，还特别喜兴厌旧，久的留差不多几个月，短的就几个时辰，兜兜转转到最后都会物归原主。
因为这点，还有人戏称：没被曲刀客摸过的刀不算好刀。这也因此很受一部分刀客诟病，认为曲高昂行事太过轻浮，看他很是不爽。
“你听过我这些风言风语没？”曲高昂得瑟地一笑，语气希冀又惆怅：“我要找到天下最好的刀，带上它去见我的恩人，我不知道恩人的大概情况，只知他姓方……”
“共勉。”逢昭微微颔首，眉目间拢着和煦的浅笑，“我也要努力找到一个地方，有个人和我说过，那个地方很漂亮。”
“好。”曲高昂说道，“共勉！”
接触久了，曲高昂才发现逢昭这人藏不住什么心思。他一双眼睛很吃亏，你瞧得仔细，就可以猜到他在想什么。
比如他喜欢吃甜食，喜欢听笑话，喜欢看各种好玩的东西，还有喜欢……沉眠。
“不是，你才见过她一次，就喜欢上了？”曲高昂不可置信，差点没有压住声音。
“说过好多次了，那是第二面。”逢昭掀起眼皮，不解地问道，“喜欢她很奇怪吗？”
曲高昂在逢昭投过来的视线里，迟疑地摇了摇头。
当然奇怪啊，他可是逢昭诶，无所不能的逢昭，他居然会对一个人情根深重，二见倾心。
每次费了好大功夫弄出来的丹药，总会匀一部分千方百计的送给沉眠，为的就是不让她知道。有人骂她，还会上去和人家吵，吵不过就让曲高昂帮忙。他对沉眠的爱意，和那些默默无闻、悄无声息的时光，可能只有曲高昂一个人知道。
若是两情相悦也就罢了，可沉眠偏偏钟情于东方芝。她是东方芝最为信任，最为锋利的一把利器，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他下达的任务，她的爱意坦坦荡荡，热烈赤诚，世人皆知。
曲高昂为逢昭感到不值，却也毫无办法，他太倔了，喜欢沉眠就是喜欢沉眠，他就算被伤的体无完肤，大概也不愿意改变。
“她是救了你的命吗？阿昭，我真的匪夷所思。”曲高昂撇嘴道，“我以后还是不碰男欢女爱吧，我怕变得不像我自己。”
“不像自己也没什么不好的。”逢昭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眸中的潋滟。
“好好好，阿昭你完了，你无药可救了。”曲高昂眼不见心为静，赌气地转过的身。
两人一时沉默无话。
曲高昂兴致恹恹地挑着菜，心情不大美妙。他还是没能找到一把适合恩人的刀，他现在总能感觉到坐立不安、心烦意乱，仿佛时间拖得越久，恩人就会离他越远。
他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打听了这么多年的消息，找过了那么多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
恩人很有可能——
“呸呸呸，曲高昂你不得好死啊，想这么一出，人家活的特别好，还等着你去找他呢！”曲高昂拍醒自己的脑袋，看向逢昭，发现他也没怎么动筷子。
“我特意嘱咐过了，你放心吃。”曲高昂以为逢昭还有顾忌，解释一句后，他象征性地扒了几口饭，而后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个地方炒的好难吃……”
“我买了糕点。”逢昭打开油纸，里面包着的正是曲高昂最近的心头之好——马蹄糕。
“有救了，我的味觉终于有救了，谢谢大兄弟！”曲高昂夹起半透明的三块马蹄糕，急不可耐地塞入口中，
而另一边，有几人的谈话再次吸引曲高昂的注意。
他纯纯是被离谱到了。
那些人前边说的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因着带了沉眠的名字，还能算是聊胜于无。逢昭倒是始终在听，而曲高昂听了几句后就觉得发腻，他不知听过多少遍，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几人的谈话太过老掉牙。
直到他们聊到一个角度清奇的地方。
一姑娘说：“我觉得叫全名好特别哦！”
那有一个少年就提出质疑：“你不觉得很生疏吗，都认识这么久了连个亲昵的称呼都没有，要想更进一步，得猴年马月吧？”
姑娘白了少年一眼，连忙开口说道：“你懂什么，这才叫与众不同呢，别人的爱称可以是小名，可以是卿卿，那东方少主对沉眠的爱称也可以是全名啊，你不觉得格外珍重吗？沉眠也许非常喜欢呢！”
少年：“……”
曲高昂：“……”
只有逢昭一个人在若有所思。
过了不久后，远方传来了“吴钩”的消息，曲高昂和逢昭决定暂时分道扬镳。
他与逢昭约定几月后再相会，他要带逢昭去见他的恩人。
第二日一早，曲高昂就骑着马奔赴了远方。几个月的时间，绝对说不上长，但却发生太多变故。
曲高昂在路上总算找到一把令他十分满意的刀，他与刀的主人周旋几日，最终还是得手。他带着刀满心欢喜地一路打听，高兴的夜里都睡不着，他怕恩人会忘了自己，又觉得恩人肯定不会忘了自己。
恩人没来找他，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曲高昂顺着消息赶到广阔繁荣的南域，却得知“吴钩”在一世家公子手里。曲高昂听到后，只觉万念俱灰，浑身泄力，他从天亮守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黎明，还是不愿意相信恩人已不在人世。
曲高昂提着那把等待多年的刀，靠着一股不管不顾的莽劲，杀到了世家公子面前，他盯着日思夜想的“吴钩”宁愿相信它是不小心遗失。
“他是谁？”世家公子没有半分惊慌，他漫不经心地问着随从，脸上始终挂着轻蔑的笑意。
无论这个刀客是谁，他都可以毫不在乎。他是南域的王族后裔，他还有几圈实力强劲的守卫，他不信刀客可以取走他的命。
既然已经是将死之人，他又何必浪费时间。
世家公子正准备一声令下，就见原本半跪的刀客撑着那把大刀站了起来，他泪流满面，魂不守舍，刀却拿的很稳。
一会后，刀客定了定心神，锐利的目光扫向世家公子，目的显而易见，他想要杀掉主座上的人。
“公子他是……他是近几年来，那位大名鼎鼎的曲刀客啊！”
随从软了半个膝盖，向曲高昂的身后望去。一沓的尸体，一地的残肢，血腥味令人作呕，却没有那股盛放到糜烂的香气。
他松了口气，若逢昭剑没有出现，公子身边的这圈守卫尚有一战之力。
“曲刀客？”世家公子在嘴里缓慢地过了一遍这个名号，他皱着眉，目光很快闪过一丝阴狠。
他想到一个杀人诛心的主意。
…
“你认识逢昭吧？”上官攸踩着华贵的地毯，一步步接近曲高昂，“我可以告诉你吴钩原本的主人在哪，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的声音一直都是慵懒的调调，他对前方的场面视若无睹，觉得味道冲了，才嫌恶地捂住口鼻，“这批东西不行啊，我养着他们，是让他们偷懒吗？怎么死的这么快啊。”
上官攸瞟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守卫，嚣张地抬高音量，“你说，这群偷懒的人该不该死？”
那守卫咬着牙，不肯回应。上官攸如何羞辱，他都不曾弯下腰，直到曲高昂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曲刀客，我能否借你刀一用？”
上官攸的辱骂声戛然而止，他惊异地看着眼前倒下去的守卫，愣了一秒后又嘲讽他不自量力。
守卫抽出曲高昂的刀，视死如归，却在即将成功的一瞬间被忠诚的随从砍下脑袋。
随从洋洋得意，高傲地踩着守卫的尸体，好像自此以后就要开始一步登天。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曲高昂擦去脸上的血泪，与那位死不瞑目的守卫对视。
能从他的手上夺走刀，劈砍的气势又能如此非同凡响，说明这个守卫大概就是这一圈人里面的佼佼者。
……
守卫站在最前面，注视着曲高昂一路飞溅的支离破碎，就像看到了现在的自己。
他从小被人灌输要誓死效忠上官攸，可上官攸不把他当人，准确来说这一圈子里的守卫在上官攸心里都不算是个人。
可他生来就是个人，就算被培养成无情的武器，他都是个人。他要捡回自己作为人的一切，就算死去，也要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守卫死不瞑目的是，他是被从小一起长大的随从所杀。
曲高昂捡起那把刀，精准地刺入随从的胸膛，他转动着刀柄，随即带着一阵水声抽出来，他经过随从。
而随从面目全非，柔软地瘫了下去，眼球瞪的似是要夺眶而出。
曲高昂拖着刀，畅通无阻地走到上官攸面前，他哑着嗓子问道：“什么条件？”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死不瞑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