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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毫无兴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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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骨瓷杯里是泛着金色光晕的安神茶,旁边的骨瓷小碟里是洒了玫瑰露的松饼。
巴里斯叼着雪茄坐在壁炉边享受夜晚难得的清闲时刻。
他的夜生活向来很忙碌,虽然同性之爱在这个年代备受歧视,但世界上总有喜欢男人的男人,也有喜欢女人的女人。
这些人自然而然聚集在一起寻欢作乐,巴里斯曾经是其中一员。
但是认识艾利克斯之后,他开始洁身自好了。
因为艾利克斯用非常细致的语言给他描述了春田精神病院里的情况,那些梅毒患者的模样实在令人难忘。
巴里斯的美术功底很好,三言两语就能在大脑里勾勒出一个差不多的景象。
经过这么一次之后,巴里斯确定自己以后会洁身自好,况且他已经厌恶了每天在不同男人的床上醒来。
所以他现在晚上也不喝威士忌了,他喝安神茶。
暮色沉沉,他该睡觉了。
然而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佣人拿着电话听筒匆匆赶来,语气恭敬,“巴里斯大人,里特森部长的电话。”
“这时候找我?”巴里斯眉毛微微扬起,接过电话。
他还没开口只听见里特森语气沉重,带着鼻音似乎哭过,“巴里斯,有件悲伤的事情需要告诉你。”
“怎么了?”巴里斯坐直身体,神色凝重,“和这次戒严有关吗?”
“不,虽然戒严也是很严重的事情,只是……”里特森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和艾利克斯相处得很不错,但是我们……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巴里斯两个小时前刚刚和艾利克斯说了晚安,他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他死了。”
“怎么可能!”巴里斯难以置信。
“已经找到他的尸体了,我们确认了……”里特森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巴里斯大步走出卧室,他住的是套间,位置宽敞,塞布瑞娜住在另一个房间里,“塞布瑞娜!出来!”
“干嘛!”塞布瑞娜穿着睡衣满脸不悦,她很想体验一下首都的夜生活,但是巴里斯不肯带她出门,两人正怄气呢。
“去找艾利克斯。”
“出去玩吗?”塞布瑞娜扬起笑脸,毕竟之前都是他们三个狐朋狗友一起行动,“我先去换衣服!”
巴里斯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本想用力敲门,但是想到里特森的话,他直接踹开了房门。
在巴里斯进来前,江泽羽已经进入睡眠,熟悉的出租屋,熟悉的沙发,她坐在投影仪前看着那片大海。
大海深处也不知道有什么,她看着看着就入迷了,比什么音符大眼红色书籍都好使。
每次快要沉进大海的时候,维奥拉就会对着她脑袋狠狠一拍。
然后江泽羽会回过神,瘫在沙发上继续玩手机。
她试图和维奥拉说话,对方却不太愿意搭理,只问过一句,‘你那两只猫呢?’
猫在若丁顿,出差带什么猫。
维奥拉就不再理她了,只待在卧室里不出门。
江泽羽想起塞布瑞娜可以用她的金色蜈蚣还是圣甲虫什么的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要不把塞布瑞娜一起喊进来玩?
巴里斯闯进房间的时候,江泽羽从床上腾的一下跳起,房间里壁炉暖烘烘的,她的脸颊红润,肩膀半露,眼神迷茫。
巴里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接着问,“里特森说你死了。”
“啥?”
“里特森说你死了。”
“我死了?”江泽羽躺回温暖的被子,“你和他说我活得好好的。”
巴里斯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误会,不过先通知里特森更重要,他回到自己房间,塞布瑞娜正站在镜子前比对哪顶帽子更好看,见他心事重重的回来,问,“怎么了?艾利克斯不来吗?”
“不,我们不出去玩,你觉不觉得艾利克斯有些……嗯……说不出来的感觉?”
“什么感觉?”
“我再想想。”巴里斯坐在沙发上,回忆着刚才看见的每一幕场景。
刚睡醒、衣衫不整、眼神迷离,每一样都戳在巴里斯不为人知的癖好上,但是他没有一点感觉。
为什么他没有感觉?他喜欢男的,还对艾利克斯抱有不小的好感,不可能没有感觉。
排除掉性取向转变和阳X两个客观因素,剩下的可能性再令人震惊也不得不相信——艾利克斯是个女人。
巴里斯倒吸一口凉气,他又跑回对面。
江泽羽经过刚才的折腾后已经清醒了,她披着一件宽大的外袍坐在壁炉边给前台打电话订宵夜。
醒都醒了,多少吃点。
“干嘛?”江泽羽奇怪地看他一眼。
巴里斯噔噔噔几步凑上前,仔细盯着艾利克斯的脸,问,“你……是女的吧?”
江泽羽斜眼看他,“干嘛?”
“没事。”巴里斯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椅,“你是女的吧?”
“是啊。”江泽羽承认得很爽快,巴里斯和塞布瑞娜是可以相信的人,“你别说出去,如果调查科把我踹了,我就带着我的猫住进你家。”
她的两只猫都是古神祇使者,住进伽百涅家的话巴里斯不用活了。
信任是一方面,必要的威慑还是要有的。
“你怎么发现的?”江泽羽有些好奇,她认为自己的伪装非常完美了。
“我对你没有任何欲望。”巴里斯非常坦诚,“你知道的,只要是一个长相尚可的男人都能激起我的兴致,但是你穿睡衣的模样让我毫无想法。”
江泽羽心想:你倒是个真男人,牛牛比脑子的反应快。
“行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也没必要瞒着塞布瑞娜了。”江泽羽站起身,“我们叫些宵夜,把事情都说清楚吧。”
……
温朗城郊,某个地下赌场旁边的小巷内,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跟在黑色风衣身后。
黑色风衣时不时向后张望一眼,眼神警惕。
他不明白父神为什么同意和这位男人见面,他明显精神有点问题,时不时就要自言自语。
“艾瑞尔!你还要继续害人吗!神已经抛弃了我们!”
“闭嘴马修,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全部死亡,现在是你赎罪的时候,闭嘴!”
“我就是被你的狗屁教义骗了一辈子,外面的世界这么好!你却用疾病噩运蒙蔽我们,克莱尔和艾瑞尔二世就像是我的孩子,你却……”
马修没了声音。
春田精神病院的那场事故后他并没有死亡,跌进黑色池水后,他的灵魂和艾瑞尔的灵魂一起进入了艾瑞尔二世的身体里面。
马修知道是叫沃斯·旅人害得,但是他不责怪那个孩子,他被艾瑞尔口中的教义欺骗,艾瑞尔在三楼吃香喝辣,他们却在二楼整日饿着肚子将痛苦献给神祇。
他是一定程度上的帮凶,现在只想看教会彻底覆灭。
但是艾瑞尔不肯放弃,他在首都有一位‘朋友’,对方是一位优雅富有的年轻身世,信奉某位神秘神祇,并且在教团里拥有不低的地位。
工厂深处越发安静,他们的争吵也越发刺耳,黑色风衣渐渐听出了不对劲,这个人怎么能同时发出两种不同的语气?
就像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在对话,最优秀的演员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然流畅的切换情绪与语气。
不过这是祭司指定要见的人,黑色风衣只得继续往前走。
马修的灵魂更加衰弱,他控制身体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时候都是被艾瑞尔所操控。
巷子最深处的旁边有一个废弃的房间,这里是贫民窟,夜晚比广场中心还要吵闹。
推开废弃房间的门,里面黑漆漆一片,黑衣男人走在前面低声道,“和我进来。”
马修不想,大吵大闹,但很快被艾瑞尔压制住。
黑暗之中只能看见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大概是养在这里的猫。
黑衣男人手中只有一根蜡烛,根本照不清四周的景象,只做引路用,艾瑞尔跟着蜡烛继续前进。
这里比他想象的还要深邃,越往里走杂音便越少,绿色的眼睛一直跟着他们,艾瑞尔心想这只猫还挺粘人。
下一秒,他的小腿一痛,低头只来得及看见一截迅速消失的腐烂了的人类手臂。
“!!!”
艾瑞尔一惊,随后很快冷静下来,这里是神祇教团的场所,自然不能用常理衡量。
他之前好歹是一个教团的首领,还靠着神祇的恩惠活了几百年,怎么可以被这种东西吓到。
艾瑞尔对自己充满自信,只要他想,东山再起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是马修还在他的身体里,并且隔三差五就会出来坏掉他的好事,艾瑞尔要把马修赶走,并且要向沃斯·旅人复仇。
终于走到深处,黑衣男人推开最后一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旷的空地,正中央有一束自头顶打下来的光。
光下面是一座石头王座,王座上有一个男人,马修看不清他的模样,对方戴着金色的国王面具。
“蓝尼先生,这是渎神者的脸皮,愿不信任女神之人在地狱遭受永恒的烈火折磨。”黑色风衣单膝跪在王座男人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干掉的血淋淋的脸皮。
艾瑞尔没什么表情,马修却在他的大脑里大喊大叫,“艾瑞尔!你这个疯子!你要和这种人合作吗!?”
艾瑞尔异常烦躁,他强压下怒火上前,右手放在胸前,左手向后,右脚前伸左腿弯曲行了一礼,“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艾瑞尔?这是你的新皮囊啊。”
“是的!我亲爱的朋友!”
下一秒,马修终于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艾瑞尔!你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