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的一生》悦君不知

25、第 25 章

　　“也很好啊，可以多积累点经验。”谢今朝简直要化身夸夸人了。

　　“今朝。”王希的语气有些严肃。

　　“嗯？”

　　“你不用一直夸我的，你给我的情绪价值太充足了，要是我的身边都是今朝这种类型的话，我恐怕会一错到底吧。”

　　“我倒不这么觉得。”

　　谢今朝将自己最想对王希说的话讲出来：“我倒是觉得小希你少了点破釜沉舟，一错到底的勇气。”

　　谢今朝觉得，王希好像从来没有尽全力过，初中那次的三千米，哪怕是中考，高考，王希好像知道自己不能成为优秀的那一类人，于是就心甘情愿地跟在了领跑者的身后，自己留下的汗水，会被当做勤奋的奖励一点一点收进自己的怀里，但是却没有丝毫热爱的分量。

　　“要是惨败能让小希你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我觉得会很值得的。”谢今朝说的格外认真。

　　“连雨欣都说不出这么狠的话，什么惨败......万一我真的一蹶不振，跌倒不起的话该怎么办啊？”

　　王希明白自己的不优秀，已经不能允许自己再有一场惨败了，要不然.....她真的会对未来不报一点希望的就这么过下去。

　　“小希不会的。”谢今朝说的格外认真。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就算你真的起不来了，也一定会有人在你身边扶着你起来的。”

　　谢今朝说得格外坦荡，他牢记着两人童年时代的约定。

　　“........嗯。”王希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王希第一次意识到谢今朝已经长大了。

　　以往的谢今朝说出这种话，王希只当他还小，只是会开玩笑。

　　可是当谢今朝坚定的目光看向她时，被信赖的感觉再次充盈了王希的全身，就好像她一直是那个在他面前永远优秀的“四姐姐”。

　　王希只觉得谢今朝的目光像是倒映着她的湖面，在泛起的涟漪中，悄无声息地折碎了天上的月亮。

　　自己的阴晴圆缺仿佛一直被眼前的这双眼睛注视着，包容着，也————叹息着。

　　王希闭眼，有些疲惫的身子颓废地倒在了椅子上，“……我就怕，我需要建议的时候，其他人都在说支持我的决定，可是当我走不下去时，［早说了，谁让你不听］的话会充斥在我的耳边。我又能说什么？本来就是我自己选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反正无论如何都不会饿死自己就行了。”

　　想起父母和石雨欣，王希明白他们不会眼看着自己自甘堕落的，家人和朋友永远是兜底的底气。

　　但是王希希望自己不会有麻烦他们的一天，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人总是会忍不住予取予求，只不过在面对更加亲近的人时，人会使用的更加肆无忌惮而已。

　　她现在没有梦想和热爱的东西，虽然多了点迷茫但是也少了些因为害怕失去和不能实现理想而患得患失的，被禁锢住的自由。

　　“边走边看吧。”王希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方向盘上轻敲着。

　　王希扭头看向谢今朝：“就跟我小时候一样，在山林的道路上走走停停，一不小心就能发现自己喜欢的景色呢。”到时候........或许自己会放弃现在迷茫的自由转而奔入甘愿奉献一切的道路吧。

　　王希的眼前好似又浮现出了第一次跟着父亲登上山林看到村庄的场景。

　　可能她跟奶奶吵架了，被气哭的王希被父亲将她抱在怀里直接沿着山路来到了半山腰。

　　王希的父亲让王希骑在他的脖子上，父亲的大手紧紧地禁锢住王希娇小的身躯，王希的父亲指着王希家的位置让她去看。

　　那是王希第一次看到了养育自己的村庄的全貌——平拔的土地上零零碎碎地点缀着瓦青色的砖石，村东头聚集的人家多，所以整个村庄就像是头朝东趴在土地上休憩的大青牛，升起的炊烟就像是它的鼻息，望着白色的痕迹，恍惚间王希仿佛看到了整个村庄都在随着呼吸活泛起来。

　　站在这个高度，不仅是死物，就连村民的动作也可以看见。

　　王希甚至还可以看到奶奶摇着蒲扇坐在树荫下乘凉的模样。

　　好小啊。

　　童年王希如此想到。

　　在这个距离，奶奶的那张狰狞的脸庞都看不见了。

　　奶奶口中喷出的刻薄话语也不会传到此时的王希的耳朵里，对于奶奶的害怕仿佛也渐渐远去了。

　　没有什么可怕的，一个人而已，在山林的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在王希意识到这点之后，今后那个不甘愿被叫死丫头的王希渐渐如同山林上生长的树木一点一点成长起来了。

　　现在的王希也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而已。

　　“.....一定会的。”王希专注的神情跟谢今朝记忆里小王希认真观察草木的模样重合了——是那么纯粹。

　　谢今朝由衷地希望他的四姐姐可以走的更远，飞的更高。

　　就在两人凑陷入回忆时，一阵铃声打破了车内无声寂静却没人感受到尴尬的氛围。

　　“喂？”王希接起电话发现原来是王涛。

　　“要是你那边都好了的话，下来吃饭吧。”王希看眼时间发现现在已经快八点了。

　　“姐，我就不下去了。阿云这里需要陪着，我煮碗方便面吃就行。”

　　“那我买好，给你带上去？”

　　“不了，我就是想多陪会儿阿云，今晚可能陪床。希姐你们吃完了就直接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王希：“......那你记得跟你爸说一声。”

　　“好。”

　　“阿涛不下来了？”谢今朝开口问道。

　　“不下来了，正好咋们两个去吃饭，吃完我开车把你送回你在城里的家，我就回我姐新房那里帮着她布置一下。”

　　“好。”谢今朝系好安全带。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选了一家炒菜馆。

　　其实王希以往跟家人或是朋友出来玩的话，吃的最多的就是自助烤肉或者火锅。王希打心眼里认为，要是和重要的人出来出来的话要吃就吃最好的，再加上烤肉和火锅的氛围可是让他们尽情地谈天说笑。

　　可是如果是跟不怎么见面的发小出来吃饭的话，以上的选择都会显得太熟络了。

　　涮菜，烤肉需要太多的人力，让谢今朝来弄的话不合适，无论怎么说，谢今朝比她小两岁，自己应该照顾他。

　　可是让自己来的话，王希又怕自己一味地烤肉，弄菜，会让谢今朝感到不自在.......王希不是一个很会找话题的人，虽然说可是借助干活的动作来掩盖自己的尴尬，但是........还不如两个人一起尴尬呢。

　　开车开了半天的王希破罐子破摔地想到。

　　不仅如此，烤肉和火锅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时间长。这么长的时间，王希可不觉得自己能和即将步入大学的青春男高能聊到一起去，王希不愿这么长的时间会变成自己嘱咐谢今朝大学该如何让如何的场面——她又不喜欢说教别人。

　　综合考虑，还是炒菜馆合适，上菜快，赶紧吃完赶紧结束。

　　等到菜都上桌，王希和谢今朝开始闷头吃饭。

　　酸辣汤上桌，王希给谢今朝盛了一碗，递过去。

　　“谢谢。”

　　王希微微一笑。

　　对于成年之后王希和谢今朝的第一次聚餐，留给王希的就只有谢今朝匆匆接过那碗汤，低头拿起勺子浅尝，却被烫的一激灵的场景。

　　王希递给谢今朝饮料和纸巾。

　　我这个人真的是很恶劣呢。王希心想。

　　不然为什么看到谢今朝跟小时候一样吃瘪的模样时，她会发自内心地露出微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