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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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有杯子呼噜一声滚落在脚边，也没人顾得上去捡，那些个喝多了准备说胡话的人嘴刚张开就被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
老天爷！
他们看到了什么。
有疯子当众向另一个疯子表明心迹。
此刻在场所有人再看陆瓒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若说先前他拒绝郡主时觉得他是勇夫，此刻的陆瓒简直是古往今来第一勇者，便是前朝神将军陆统都不能比之。
就凭他敢当着群臣的面向当朝摄政王叙说情意，他就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就算今天陆瓒被贺兰彧一怒之下砍了狗头，他陆瓒的名字也要被记入史书，流传千古的。
旁边的史官已经提笔记录：景祐四年，金吾卫将军陆瓒心仪摄政王，当众罄露。
他看了眼摄政王，贺兰彧眼皮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而旁边的小皇帝则是捂着嘴看热闹似地盯着贺兰彧，眸色狡黠，像是从未见过皇叔这般窘迫场景。
忽然，贺兰彧轻笑一声，群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蔡尚先前醉过去，这会儿刚醒，见殿内气氛不对，陆瓒跪在那里，还以为陆瓒是殿前失仪，吓得急忙拉过一个同僚问话。
同僚压低声音凑近蔡尚耳朵，“摄政王欲将郡主嫁于陆将军。”
蔡尚一听，好事啊！
不等蔡尚要笑，就听他继续说道：“陆将军说自己已有心仪之人，他倾慕的人是……是……摄政王。”
轰的一声。
蔡尚只觉得被五雷轰顶的人是他。
“看来我还醉着。”蔡尚喃喃一声，一头又栽倒在案几上睡过去了。
他一定是在做梦。
都梦见陆瓒向摄政王表明心迹这样的荒唐事了。
贺兰彧轻笑一声，声音缓缓倾斜，“可惜本王也早有心仪之人，只能辜负陆将军一腔情谊了。”
众人也俱是一惊。
摄政王殿下竟然没有生气？
史官记载：摄政王当场拒绝陆瓒。
“太好了。”陆瓒舒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贺兰彧张口就说：好，本王嫁给你！
那他还真拒绝不了了。
他就只能可怜得把这个大美人娶回家，早上一睁眼就是这张明艳漂亮的脸，晚上下值回家还是这张明艳漂亮的脸。
“什么？”
“臣的意思是……太可惜了。”陆瓒说罢垂眸又故意吸吸鼻子，拿广袖擦了擦眼泪，“不知殿下心仪何人啊？”
谁叫贺兰彧先问他的？
他没道理不问回去。
这个问题群臣也想问。
对啊？到底是谁？
这么多年他们也没听说贺兰彧对谁家的姑娘有过想法？
贺兰彧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七年前，本王曾于初雪之日被前朝的陆羽将军所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本王对陆羽……一见钟情。”
陆瓒：“……”
七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还记得那会儿他刚开口夸贺兰彧漂亮，就被对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句“登徒子”。
所以贺兰彧是认出他来，故意这么说的？还是没认出他来，是真的对[陆羽]有情？不可能吧？贺兰彧估计恨不得弄死他。
殿内似乎更寂静了。
史官重新修缮又补了一句：摄政王拒绝陆瓒并当众剖白倾慕陆羽。羽，前朝神将军统之长子，已卒。
蔡尚睡了一觉，这会儿又醒了，只是瞧着眼前相似的场景，他又拉了拉同僚，同僚说：“摄政王殿下拒绝了陆将军，并说自己曾对前朝陆羽一见钟情。”
蔡尚：“……”
这梦，怎么还续上了？
“我再睡会儿。”
太吓人了。
陆瓒装模作样地回了席位，群臣反应过来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只是三三两两的都和自己交好的人讨论着刚才的事。
小皇帝捂嘴笑了半天，最后被贺兰彧一瞪，吓得又把笑容敛住了。
最后又瞪了那三位郡主一眼。
这三个废物！
天色将晚，宴席也逐渐散去，陆瓒多喝了几杯被内侍搀扶着送上了轿子。
贺兰彧则回了后宫，小皇帝乖乖在椅子上坐着，下面跪着方才的三位郡主，各个低眉顺眼的但又面带不服。
“废物！”
“三个废物！”
贺兰彧脚步踱来踱去，“两个小废物，一个大废物！”
“你说说你们三个，平日里不是买衣裳做头面，就是喝酒打牌，女工女工不会，琴棋书画更是样样不通，这个年纪还嫁不出去。”
贺兰彧越说越抓狂。
当初夺位战乱，他的叔伯堂兄有死于战火中的，有英年早逝的，留下这几个孩子们全扔给了他。
“本王好不容易挑出来个好儿郎，那陆伯玉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脑子好使又能打仗，偏偏你们三个废物，人家一个也没看上。”
其中活泼好动的郡主贺兰月有些不服，“皇叔，他看不上我们，我们也没办法。”
“别叫我皇叔！我给你挑十个夫婿，九个你看不上，剩下一个看不上你，我没脸当你皇叔，等我死了，你要是还没嫁出去，我都没脸见我那几个堂兄。”
另一个抛媚眼儿的贺兰慧更是冷哼一声，“就是啊，我们姑侄平日饮酒作乐，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去贴人家的冷脸。皇兄，你就是想拿我们联姻。”
贺兰彧都被他气笑了，“我拿你联姻？我都怕人家骂我欺负人，满京城的人都想招陆瓒做女婿，本王捷足先登，结果你们三个都拢不住，你几岁了？你十八了，明年十九，后年二十，你做姑姑的，跟着两个侄女瞎胡闹，你怎么当的姑姑？”
他说着又扔过来一堆奏折，“本王白天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折子，有个脑子有病的天天问我喝不喝椰汁，还有个更有病的天天写折子说他们那下雨了，到了晚上，本王还要操心你们的婚事。你爹死的时候怎么没把我也带下去，一起死了算了。”
贺兰彧越说越生气，连上吊的心都有了，偏生这几个女孩都是幼年丧父，他心疼她们，全给宠坏了。
还有一个沉默的贺兰敏终于开口，一张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皇叔，陆瓒看上的是你。”
其他两个也齐齐点头。
贺兰彧：“……”
他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额头青筋被她们气得凸凸直跳。
“他那是……他是故意搪塞堵我嘴的，听不出来吗？蠢货。”
他又使劲抓着自己头发，“陆瓒有勇有谋，前途无限，当年没招降陆羽，这个陆瓒不能放他走。”
他又狠狠瞪了这三个人一眼，好好的郡主，陆瓒怎么就不喜欢呢？
“废物！”气得贺兰彧又骂了一句。
他原想的是挑个郡主嫁给陆瓒，结个姻亲，一来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二来也能把陆瓒绑住，让他好好做大将军为国效力，不要老想着辞官归乡。
如今王朝初定，正是最需要人才的时候，尤其是边防战事四起，内地中原又有诸侯蠢蠢欲动，前朝留下的烂摊子土匪水匪都还没解决完，他们需要陆瓒这样能打的将才。
“三个废物，我要是个女人，我早自个儿嫁给陆瓒了。”
贺兰月撇撇嘴，“皇叔，万一陆瓒是断袖，他就喜欢男人呢。您要是成了女人，没准儿他就不喜欢您了。”
贺兰彧心里一咯噔，联想到陆瓒今日确实拒绝了不少想和他结亲的千金，却反而对自己表明心迹，莫非这个陆瓒真是断袖？
他再看贺兰月的眼神忽然就变了，“我记得你弟弟修儿今年十四了……”
贺兰月大惊，“皇叔，我们家可就修儿一个独苗苗，他可千万不能做了断袖。”
贺兰彧突然更生气了，“贺兰月，你少打点骨牌，能不能练练你的琴？都结蜘蛛网了！”
“贺兰敏，你的字画现在拿出去人家都嫌你浪费纸。”
“贺兰慧，你的女工现在学到什么地步了？之前你绣的野鸭子丑得本王现在都触目心惊，生怕叫人家看见了，我怕给你丢人，逢人就说是我绣的。”
“那是鸳鸯……”贺兰慧嘟囔了一声。
“我管你什么，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禁足三个月，学不好谁也不许出门。”
贺兰慧懒懒散散地起身，朝贺兰彧行了一礼，“是，我现在回家学女工，等皇兄嫁给陆瓒的时候我亲自给您绣嫁衣。”
“滚……”贺兰彧大发雷霆。
“都滚。”
三个女孩嬉笑着走了。
剩下个坐在椅子上捂着嘴偷乐的小皇帝，贺兰彧一转身，气道：“你也滚。”
他讨厌小孩。
他以后死也不生小孩。
小皇帝笑容一僵，从椅子上爬下来，临走前还不忘朝贺兰彧行了一礼，一溜烟就跑了。
等屋内只剩下贺兰彧时，他气得一脚踢开旁边圆滚滚的凳子，坐在椅子上一股脑喝了桌上的热茶。
该死的陆瓒。
就算不结姻亲，他也不会放过他的。
刘备能三顾茅庐求来诸葛亮，他就不信他留不下陆瓒。
这次腿上突然传来一阵痒意，那人又传来信息。
[受伤了吗]
[脚好痛]
贺兰彧冷笑一声。
难得对面的人会因为他而疼一下。
他直接回复：[基业难守，人才凋零留不住，陆郎有什么办法救我吗]。
他现在还不知道对面的人是不是陆瓒，只能再慢慢试探了，正好看看这个人有没有什么法子。
为了担心暴露身份，他还特意写道[我出身商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