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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08，辛红辣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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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码头，已经是三点十分。承太郎将车停好，一行人穿过一串集装箱，来到一个船只停泊点。五人兵分两路，承太郎和亿泰先一步坐快艇前往需要接应的邮轮，另外三人留在码头上，除了仗助可以作为一个强有力的战力，康一负责警戒，而王乔乔除此职责之外，还能无视射程距离，在出现什么异状时，充当信使的角色。
王乔乔知道，如果没有辛红辣椒这一次打岔，承太郎应该是希望她能跟他一起上船去，从昨天单独约她会面时他就提到过，这一次，船上还来了一位吸血鬼的专家，也是一位医生。
承太郎判断辛红辣椒最可能使用一辆遥控模型飞机进行突袭，于是康一封锁了码头集装箱这一片区域的上空，王乔乔则主要盯着海面的方向。她没有贸然起飞，担心会吸引到陌生人的注意，如果引起围观，那将是大|麻烦。
由于她在跟前，仗助似乎总有点心不在焉，王乔乔叹了口气，告诉两个少年自己要去别处走走，随后绕过几个弯，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点燃了今天的第二支香烟。
“呦。”一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王乔乔扭头一看，竟然是音石明，背着吉他，拖着效果器。
“这里是有演出？”王乔乔问道，“还是说，你又突发什么奇想，来码头试试看集装箱的环境音如何？”
“那又关你什么事？”音石明不客气地说道，看她的表情带着几分狠厉和愤怒。
王乔乔将烟盒朝他递去。“你要抽吗？”
“不需要。”音石明说道。王乔乔把手收回去，正要将烟盒塞进口袋里时，音石明又改了口，“给我一根。”
王乔乔丢过去一根，他接住，叼在口中，凑到王乔乔跟前。“给我点着。”
王乔乔拿出打火机，按下点火器，点燃了那只香烟。音石明翻起眼皮，从下往上瞥她一眼，她捕捉到视线，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是你吧，辛红辣椒。”她说道。
音石明丝毫没有惊讶，相反，他也笑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打火机的点火器之中迸射出一道弯刀似的电弧，王乔乔猛地丢开打火机，却仍旧被烧焦几缕头发，手心中布满裂痕。
“真是可惜啊，本以为，至少能毁了你那张漂亮的脸蛋。”音石明怨毒地瞪着王乔乔的脸，“你是怎么发现的？你那只狗没有叫。”
“一看你就没有养过狗。王德发即使不发出任何声音，只需要她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德发已经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苏醒过来，环卫在王乔乔身边，咧着嘴，龇着牙，随呼吸起伏发出低沉的威吓。
“你为什么不能只是一个吉他手呢？我还挺喜欢你的才能的。”
“你又为什么要掺和到这件事里来？我本想留你一条性命。”
“大言不惭。”王乔乔轻轻笑了一声。
音石明被激怒了。他觉得大脑在沸腾，胸腔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只待找到一个出口，便会如同高压锅露出一丝缝隙一般，喷出灼热的气体。
他拿起吉他，狠狠地扯动吉他弦，爆裂的音符撞击在集装箱上，连空气都一并颤抖。
他叼着香烟，用嘶哑的嗓子发出诅咒：“先解决掉你——然后是东方仗助，广濑康一，虹村亿泰，空条承太郎，还有新来的那个乔瑟夫·乔斯达——！只有我！在这个小镇上只有我——”
“大言不惭。”王乔乔还是那句话，还是那副语气。只不过，她也为自己的回答配上了音乐，用那把被她换了尼龙弦的，可爱小巧的尤克里里，虽然音量完全不及带着效果器和音响的电吉他，却指尖翻飞，仿佛下一秒就要勾勒出火花来。
她似乎把这种生死交锋的时刻视为了一场玩乐，于是无师自通了一种惹人恼火的本事，重复对方刚刚弹奏过的曲调，即兴改编，将曲子原本的意境拆的面目全非，充满愤怒的摇滚变成了田园乡间的民谣。
音石明觉得，自己的骄傲，尊严和理智在一起被摁在地上摩擦。为什么在之前他从没有发现，王乔乔是个如此招人厌恶的女人呢？他为自己先前的留情感到耻辱，他应该在得到她信任的时候，早早废了她，包括她那张脸，她的手指，还有她的耳朵。
音石明的愤怒永远那样明显，就像婴儿会立刻大哭一样，他会立刻将情绪转化成音符，鞭策空气，炸裂耳朵，撼动人的神经和心脏，这正是王乔乔最喜欢他的地方。
所以她接了上去。
她似乎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正是引起对方怒火的原因，她不躲不避，不惧也不畏，只是重复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当然，不忘躲避辛红辣椒的攻击。她拥有吸血鬼的行动能力，还拥有一双翅膀，躲避一个需要被装在遥控飞机里才能行动的辛红辣椒，又有何难呢？
仗助和康一被如同Live house一般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可直到来到近前，都没有能引起音石明的注意。
仗助本想快点上去帮忙，王乔乔却突然来到他面前，用翅膀拦了他一下，目光紧紧锁在音石明的身上。
他已经红了眼，身体颤抖，呼吸急促，仿佛朽木将息，可他的手指那样有力，吉他在他的手下，发出如同野兽濒死决斗的嚎叫。
哪怕只是多看他一眼，都会明白，这个男人正在经受惊人的痛苦，更遑论听见他的琴声。只有真正的铁石心肠，才能继续嘲讽他，逼迫他，试图试探出他承受能力的极限。
此刻的音石明在想什么呢？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再说明。在他身上剩下的，只有作为生物最基础的感受。
他感受到的是，王乔乔果真不是人类，甚至，她可能都不是生物，而像是自然中的某种存在。
确切来说，是活着的山谷。无论旅人如何艰辛地登上了山顶，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发出嘶吼以宣扬存在，她也只是冷漠地丢回一两道飘渺回音。
噌的一声，钢弦断了。音石明的手像是被弹开了一般，高高地扬到半空，又重重落下。他再没有他以往完成表演时那样抬起手腕，向世界昭示他的胜利。他的头深深地向下坠着，肩膀坍缩，仿佛那里面的骨头已经断成了几节，不能满足支撑的需求。
他就这样向前摇晃着倒下，膝盖先落地，然后是那把吉他，砸在地上，梆的一声响。效果器发出开裂的咔嚓声，仿佛冰块在温度之下逐渐裂开，吱吱嘎嘎，电弧从裂缝中弹射出来，却再没有出现辛红辣椒的身影。
音石明跪着昏了过去，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双手低垂，吉他磕坏了一个角。他用这种狼狈的姿态认了输。
王乔乔轻轻压住自己还在震颤的弦，看着如同一座品味差劲的雕像一般的音石明，露出了茫然又惊讶的表情。她似乎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败北。
她是那么认可他的才能，也肯定他有朝一日能实现梦想，能在万人面前展示他的音乐。
他难道不是可以做得很好吗？能在演奏上表现出更多的耐力，能面对极强的压力，能拥有绝佳的自信，超越她这种根本没有回忆支撑的半路人士，至少不要这么快输给她？
王乔乔赢了，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振奋。当仗助和康一拉着她欢呼，将种种溢美之词丢到她的身上，她摆出了一副笑容招架，心不在焉地想：是她看错了人吗？还是搞错了什么东西？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产生了错位，是她的错觉吗？
“乔乔姐，既然辛红辣椒这家伙已经解决了，那我们快点去码头那边，等着承太郎和亿泰他们上岸吧！”
仗助趁机会大胆抓住王乔乔的手，她注意力不集中，没有察觉，也就没有拒绝，于是，少年便一边红着脸，一边轻轻揉捏她的手指。
“乔乔姐一定已经累了吧，传递消息的事情交给康一的回声就行了。等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我和亿泰最近找到一家很别致的意大利料理店，店主也是替身使者，能够根据客人的身体状况定制餐品，不仅口味很棒，还能缓解疲劳，最适合战斗过后的放松了！”
康一在仗助话说到一半时，便被他打手势赶走了。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翻白眼，心中嘀咕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乔乔小姐也真是好脾气，才刚刚战斗完，正是累得要死的时候，一点也不嫌那个牛皮糖烦人。
吐槽完了，康一又忍不住叹息一声，乔乔小姐的性格可真好啊，又和蔼又温柔，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可怕，也难怪仗助君能喜欢她。哎，为什么他唯一一次和恋爱相关的经历会是那么恐怖呢？
他将消息传给正在靠近的轮船甲板上的亿泰，听亿泰在那里欢呼，嗓门大的能把死人叫醒，忍不住无奈地笑笑，一扭头，发现仗助正垂头丧气地走来，身边没有王乔乔的身影。
他惊讶地问道：“仗助君，出了什么事了吗？”
“乔乔姐突然飞走了，一句话都没说。”仗助哭丧着脸，在地上蹲了下来。“康一，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把乔乔姐惹生气了啊？”
“这个……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再说，乔乔小姐也不像是那种会因为生气，一声不响就离开的那种人啊。啊，她是不是对承太郎先生就是这样的？”
“啊啊啊！”仗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头埋在膝盖里，发出一声惨叫。“可千万不要是承太郎先生那样啊！绝对不要变成承太郎先生那样！不管了，等下次见面，我先道歉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