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队》劳谦

30、第30章 挖地道

　　这时，李兰出来给村民讲如何挖地道：“每个村民都在自己家里开始挖，地道入口可以在厨房，可以在床下面，可以在柜子下面等等比较隐蔽的地方，从那里开始挖。
　　这次挖的地道，要求每家都通，要求有通气孔、放灯台、蓄水缸、简易床等生活设施，能够让我们在地道里正常呼吸与吃喝。
　　地道要求有陷阱、枪眼和暗洞，能够帮助我们在暗处伏击鬼子。
　　请大家看下这张图，这是我画的地道图。地道中心在村中心的十字路口处，从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延伸出四个主要干道，四个干道上根据村民的家，岔开小道通入每个村民家。
　　地道的最终出口有两个，一个是我们村的龙泉山，地道出口直接通向龙泉山的地道。是的，龙泉山需要再挖个地道供最终藏身。
　　第二个出口在村外的泸沽湖，可以划船逃离鬼子的抓捕。
　　关于通气孔和子弹孔等如何做，等到具体挖通了再通知我，我会教大家。
　　今天村长和我在会上和大家说的内容，一定一定要保密，仅限于本村人知道，不能告知村外人以及其他陌生人知道，如果有人泄露消息被伪军或者鬼子知道了，将不堪设想。
　　挖地道的时候也不能大张旗鼓，要避着陌生人，动静尽量小一点，偷偷的挖。
　　如果大家有任何问题，随时问我。我就讲这么多。”
　　村长让大家赶快回去全家合计下，如何分配田地里的活与挖地道的活不冲突，并且今天晚上所有人家都要开始挖，由村长和李兰会随时在现场帮忙大家。
　　挖地道的工作就这样紧锣密鼓的展开了。在深夜时分，村民们都休息的时候，就是十八队队员们自己学习的时间。
　　除了学习开枪外，李兰还强烈主张让队员们，包括她自己学习读书识字。
　　于是在深夜，长福承担重要的角色，他把所有汉字从日常常用的到生僻的进行分类，先教大家常用的汉字。
　　大家都没有纸和笔，就拿木炭在地上练习。
　　大家都休息的时候，长福忙着将破衣裳的布拆下来，用破布剪下一个个汉字，装订成了一本小本子。
　　他没有纸，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给李兰做这个简易版本的笔记本，希望能给她带来一点帮助。
　　每次大家都睡觉后，他总是看到李兰仍然蹲在地上，拿着木炭重复的记忆学过的汉字，她甚至还私下找过他，让长福再多教一些汉字给她。
　　长福看她白天要帮忙村民们一起挖地道，要关注侦查小分队的消息，要组织大家一起去偏远的河边学习开枪，要在下午训练的时候一起指导村民练习射箭，晚上还要学习识字。
　　看到姐姐如此劳累，长福心里酸疼酸疼的，这里的所有人都依靠着姐姐，都需要姐姐照顾，却没有人看到，姐姐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甚至比村民家的很多孩子还要小。
　　而姐姐却在这么年幼的年纪承担保护全村人性命的千斤重担。
　　他看到姐姐每天像个陀螺一样不停的转，每天衣服都汗湿透了，心里很不好受，他多想自己能够替姐姐分担点。
　　三天后，长福找到个机会，把本子递给李兰：“姐姐，这是我用破布做成的，前面的汉字姐姐都学过了，后面的汉字姐姐还没学过。有了这个，姐姐可以随时温习之前学过的，也可以随时问我还没有学过的。”
　　李兰看着手上像一本书一样厚的布，惊喜极了，忍不住踮起脚尖摸了下长福柔软的头发，开心的说道：“长福，你真的是太细心了，我太需要这个了。不瞒你说，对于识字，我总是记了忘，忘了记，反反复复，我都有点恼自己是不是脑子太笨了。”
　　长福劝解道：“姐姐才不笨，你一天能记一两百个汉字，已经比我们所有人都厉害了。想当初我和周医生学识字的时候，每天最多也就能记住几十个字。
　　能帮到姐姐，我很开心。
　　姐姐，我想尽我的能力帮助你，你可以分点你身上的担子给我吗？我不想看你这么劳累。”
　　李兰又踮起脚呼噜长福的头发，颇有点自豪的说道：“还是小长福知道疼人，真乖，比小时候还乖。”
　　长福的脸慢慢红透了，他略带羞涩的反驳道：“姐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是个男人，可以保护姐姐。”
　　李兰觉得长福有意思极了，调笑道：“哦？那你准备怎么保护我？”
　　长福看着李兰的眼睛，坚定的回答：“用我的命。”
　　李兰被长福的认真吓了一跳，她看到长福连耳朵都红了，圆润的耳垂红得像山上的红豆。
　　站在她面前的长福，已经不是三年前还没有她高的小屁孩，也不是离开时抱着她哭舍不得离开的弟弟，而是现在这般比她还高一个头、强壮英俊的初长成。
　　这位初长成，认识所有的文字，有一手精准的枪法，有一身正统的拳法，有一手好医术，经历过军队生活，和鬼子正面交手多次，聪慧过人，沉着冷静。
　　仅仅不到三年时间，他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的小孩子了。
　　长福已经成长到比其他所有人都优秀，比她自己还要优秀。
　　她好像再也不能把长福当一个小屁孩一样调笑了，李兰在心里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抬头看到长福近乎虔诚的看着自己的目光，觉得自己似乎无法承受一样的错开了交汇的视线。
　　李兰隐约觉得，长福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像弟弟看姐姐的眼神，他的眼神里含着热情，含着期盼，含着羞涩，含着奉献，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另李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于是，李兰仍然像往常一样的打哈哈回复长福说：“尽说胡话，要保护也是我保护你，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听到没？”
　　长福回答：“我保护好姐姐，就是保护好了姐姐保护的所有人。”
　　李兰在语言上拗不过长福，也不在此事多做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