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可梦]暮色》见乌

2、后山

　　脸颊传来微凉的触感，暮里睁开眼，君主蛇正用尾巴尖蹭着她的脸。她无声地笑了笑，弯腰掬起一捧水，本来是打算洗个脸，但碰到水的刹那暮里却感觉有些不对。
　　这湖水居然是温的。
　　暮里微微皱眉，别说现在已经是初秋，就是在盛夏，她也没听说过湖水的温度能升到几乎和人体体温一样高，更何况现在还是早晨。
　　她甩干净手上的水，起身下意识转过头想说点什么，但身后只有宝可梦在嬉闹。暮里回过神来，好笑地摇摇头，拉开背包拿出一袋岳竹果面包，安静地解决完早餐。
　　化石翼龙性格闹腾，暮里没拘着他，再三强调不许惹事后就挥手让他去自由活动。看着化石翼龙欢快地扑向天空，暮里伸了个懒腰，带着一众伙伴开始慢悠悠地探查起后山。
　　从远处看过来普米岛后山呈圆台状，茂密的树木将其覆盖得不留一丝空隙，在海面上很是显眼。暮里随便挑了个方向，踩着柔软的泥土沿顺时针探索起来。
　　可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到暮里又习惯性走起了神——她审视起自己这两年的旅程，她和白阳两个人似乎每天都是匆匆忙忙。忙着训练宝可梦，忙着帮天照博士收集资料，忙着和旅途中遇到的各种各样的训练家对战……而这种忙碌在星潮的前任冠军失踪后达到顶峰。
　　她很少停下脚步去欣赏风景，像是过程并不值得留恋，终点才是最重要的。
　　可当她抵达终点后，理想中的目标却没有如她所愿地被她收入囊中，暮里恍惚自己似乎什么也没得到。
　　那她这段旅程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暮里在战败的那个夜晚翻来覆去想了许久，困顿的大脑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她保持着这种神游天外的状态在后山转了足足一个上午，直至烈阳当空才猛然回神。周围依旧是静悄悄的，暮里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上午的漫步对后山的宝可梦而言是多大的惊吓。
　　——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君主蛇他们会有意无意地去恐吓周围的宝可梦，警告他们不要接近自家训练家，最好是能离他们十米远。
　　反应过来的暮里尴尬地摸摸鼻子，在心底对这些宝可梦道了声歉，腹中的饥饿感提醒她返回的时候到了，她吹了声口哨召回化石翼龙，又简单喂过宝可梦们，抱着波克比往山脚走去。

　　暮里时间赶得很巧，进门时琼子刚好做好午饭，琼子招呼她洗手坐下，从厨房端出一盆热气腾腾的汤。
　　暮里洗干净手，她环视一圈，问：“小枝呢？在楼上吗？”
　　“那孩子啊，”琼子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说：“肯定是又跑出去找朋友玩了，前几天村里有孩子拿到了他的第一只宝可梦，准备离开家去旅行，她也一直念叨着要去。”
　　“小枝应该已经有十二岁了吧？”暮里说：“是可以开始旅行的年纪了，为什么不让她去呢？”
　　“那孩子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又容易冲动。”琼子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笑，“她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去旅行。”
　　“其实我像小枝这么大的时候性格也和她差不多。”暮里笑了笑，“况且她并不是一个人啊，有宝可梦陪着她不是吗？”
　　“虽然是这么说……”
　　“妈妈我回来了！”小枝“砰”地打开门，琼子止住话音，转而去念叨女儿：“又这么晚才回来——好了，快去洗手，就等你吃饭了。”
　　“嗯嗯嗯，我这就去。”小枝胡乱答应，暮里默契地按下刚才的话题，伸手接过琼子给她盛的汤，眉眼弯弯地道了句谢。
　　波克比就坐在暮里腿上啃着桃桃果，小家伙嗜甜，一口一口吃得很投入，小枝就趴在桌子上看着波克比，被琼子敲一下脑袋才直起身子来。
　　午饭琼子做了蘑菇鲜贝杂鱼汤，鲜贝和鱼都是早上现捞出来的，小鱼被炖得烂，一口抿下去刺都能化开。不得不说琼子做的东西都非常符合暮里的口味，饭后小枝积极揽下洗碗的活，暮里回到楼上的房间，从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
　　这本笔记本暮里已经写了大半——相同的笔记本暮里还有七本，用来记录她旅行中的见闻，包括但不限于沿途的宝可梦分布，遇见的有趣的人或事以及对战心得。暮里将笔记翻到新的一页，捏着钢笔在第一行端端正正地写下日期、天气和地点，但随即就卡在了第二行。
　　失策，这一个上午她既没有遇见新的什么宝可梦，也没碰到什么值得记录的人或事，全程都在神游天外——就是一个大写的无所事事。暮里默默放下笔，斟酌片刻，勉强写下一句“后山湖水温度异常，需关注”，合上笔记本塞进背包。
　　真是平静的生活啊。
　　暮里心底感慨，门口传来响动，她抬头，果然又是小枝在扒着门框看她。女孩眼巴巴的模样让她想起白阳家里那只活泼的尾立，暮里不禁笑出声来，她冲小姑娘招了招手，说：“小枝，怎么了，是来和椰果玩吗？”
　　“不是啦。”小枝有些不好意思，她慢吞吞地蹭进来，说：“昼上午不是去了后山嘛，能和我说说后山有什么宝可梦吗？”
　　暮里顿时沉默了，她战略性咳嗽一声，含糊道：“嗯……挺多的，一只一只说也肯定说不完。额，对了，小枝的爸爸很忙吗？一直都没有见到他呢。”
　　小枝果然被她带偏了话题，说到父亲她骄傲地挺了挺胸脯，说：“当然！我爸爸可是海上搜救员，平时都在海上救人的，所以很少回家。”
　　暮里顺势夸道：“居然是海上搜救员，小枝爸爸的职业很伟大呢。”
　　“是吧是吧，而且爸爸他也是一名很厉害的训练家。”小枝晃晃脑袋，说：“他的刺甲贝超强的。”
　　“希望有机会能见识一下。”暮里由衷道。
　　小枝眼睛亮亮的：“那昼可以和我讲讲你旅行时发生的事情吗？”
　　旅行时的事？
　　暮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桌面，如果说她的旅程中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一谈的话，那无非是遇见了什么珍稀的宝可梦，碰到了一些强大的训练家，或者是和某些邪恶组织斗智斗勇。
　　于是她沉吟再三，挑了个最近发生的开始讲：“之前我和同伴一起走冠军之路的时候……”
　　“什么？！”小枝一下子惊呼起来：“昼你走过冠军之路？你拥有整整八个徽章？那昼参加大赛了吗？可我好像没在参赛选手里看见昼啊。”
　　不，你看见了，只不过你没认出来而已……
　　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的暮里再次轻咳一声，生硬地把话转了个弯：“……然后被里面的野生宝可梦打了出来，没能走完。”
　　小枝遗憾地“哦”了一声，问：“然后呢？”
　　然后？暮里脑袋飞速运转，她本来是想给小枝讲讲自己之前和白阳在冠军之路深处碰到传说中的宝可梦勾帕路翁并与之对战的事情，但又想到讲起宝可梦对战必然会提到自己的手持宝可梦，这和自爆身份没什么两样。于是她硬生生从回忆里扯出一段来接上，说：“然后我们就决定找一个地方好好磨练一下自身实力，商量后决定去长岩洞窟……”
　　起了头剩下的就好编了，暮里在胡说八道上略有造诣，边讲边提醒自己要捂好马甲，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她舒缓低沉的嗓音。小枝听得入迷，暮里越讲越沉浸，半途看见小枝脸上向往的神色，居然还觉得有些新奇。
　　她的旅程有这么吸引人吗？
　　一口气说到和同伴在洞窟里发现了巨大湖泊，暮里停了下来，表示故事要是一次性讲完以后就会太无聊了。小枝意犹未尽地放过暮里，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表情羡艳地感慨：“昼的旅行可真是精彩了。”
　　“是吗？”暮里喝了口水，一下午的回忆让她感觉大脑有些发胀，她揉了把小姑娘的头发，弯着眼睛笑道：“相信自己，你也会有的。”
　　——
　　小岛上的日子过得很悠闲，暮里每天都会起个大早进山喂宝可梦——虽然后来她发现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后山无论什么时候人都很少。闷热的下午她会呆在家里和小枝分享一些旅途的事情，偶尔再给她灌输一些注意事项或宝可梦的培养知识等等，算是给她打打基础，以后如果她也踏上旅程，至少不会像自己当年和白阳一样愣头青似的到处乱莽。
　　对此，一向反对女儿外出旅行的琼子却持默许态度，甚至每个中午都会准备好树果汁放在客厅。
　　而在登岛的第九天中午，暮里在笔记本上写下这段时间对后山探索的小结。
　　1037.10.24 晴普米岛
　　后山宝可梦种类丰富，外围宝可梦实力较弱，内围偏强。
　　山体呈圆台状，湖水温度偏高，疑似存在火山或其他热源，就此事询问村民，无果。
　　山体内有多个洞窟，粗略估计数量不下百，探索进度为零。
　　东南方向深处见一木屋，暂未探索，明日再看。
　　画上最后一个句号，暮里转着笔回忆片刻，确定没遗漏什么，满意地合上笔记。

　　次日。
　　暮里站在木屋前，这座木屋目测大概有十分之一个标准竞技场大，屋体简陋而破旧，生了锈的门锁上落满灰尘，应该被闲置了很久。
　　暮里绕着木屋走了一圈，屋子西边的墙壁上开了窗，两扇窗棂被随意地扔在墙下，窗台上相对干净。从窗户往里看，屋子内部的布置和它的外表一样简陋，除了床、书桌和椅子外，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型生活用品，地面杂乱不堪，四处都散落着纸张和树叶，角落却堆着一堆树果。暮里仔细观察着，从一地污渍中分辨出了宝可梦的脚印。
　　她怀抱着波克比，沉吟片刻，心里渐渐有了推测。
　　首先，从已经发了霉的被褥和门上积的灰尘来看，这座木屋应该被主人遗弃很久了。而窗户有被暴力拆卸的痕迹，屋内很凌乱，如果不是人为造成，那么兴许是有宝可梦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巢穴。其次，屋里生活用品比较齐全，被褥之类的都还在，门也是好好地上了锁，主人似乎只是普普通通地出了次门，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再返回。
　　暮里微微皱起眉，她先将波克比放在靠窗的书桌上，自己手一撑翻进屋里，门背面的挂钩上还挂着一件冲锋衣，灰色的毛巾飘在地上。暮里放出君主蛇，君主蛇有洁癖，对所处的环境流露出明晃晃的嫌弃，暮里安抚性地拍拍他，叮嘱他看好小家伙，而后半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页纸。
　　纸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暮里又捡了几张，没发现什么有用的内容，只好起身尝试去拉书桌的抽屉。
　　抽屉没有上锁，里面的东西倒是摆放得规规整整，看来弄乱屋子的不是人类，她粗略地扫了一眼，率先拿起一本红色封皮的笔记本。
　　有点眼熟。
　　暮里心想，她捏着笔记本认真回忆起来，最后将画面定格在实验桌上一堆厚厚的笔记本上。
　　对的，天照博士几乎所有笔记本都是这种款式，有次她和白阳逛百货超市的时候还特意找过这种笔记本，但没有找到。
　　所以……木屋的主人也会是一个研究员吗？
　　暮里摇摇头，只凭借一本相同的笔记本就判断木屋主人的身份未免太过草率，她将抽屉里的笔记本都掏了出来，随意翻开其中一本，首页右上方落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暮里看了又看，发现自己识别不出来。
　　她一愣，还以为是笔记主人用的是自己没有学过的语言，但又翻了几页后，暮里发现这人写的应该就是通用文字，但字迹过于潦草，她看不懂。
　　这人一定没有练过字……
　　暮里默默叹气，小心将笔记本装进背包。
　　她打算回去后仔细研究一下。
　　装好笔记本，暮里还想趁住在这的宝可梦回来前再搜索一下，但才合上抽屉，旁边的君主蛇就发出尖锐的低吼。暮里飞快回头，只见君主蛇甩出细长的藤鞭，“唰”地把将波克比从书桌上卷下，下一秒，一只双尾怪手带着一群长尾怪手从床边探出身体，扒着窗台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们。
　　暮里第一反应就是跑，毕竟是她先擅闯人家领地，还把人家揍一顿的话委实有些不妥，但窗户被堵着，门又走不了，暮里一时进退两难。
　　要是白阳在就好了……暮里稍微走了下神，要是白阳在，让他家败露球菇来一发蘑菇孢子，直接放倒他们走人。
　　暮里摩挲着腰间的精灵球，她包里倒是还有些睡眠粉，就是不知道放了这么长时间还有没有作用——不过她面前的这群双尾怪手看上去也不像是会给她翻包的时间。如果要对战的话，木屋面积太过狭小，会局限她和宝可梦的发挥，她本人也不是很愿意破坏这间木屋，再者野生宝可梦可不会遵守竞技场上那套所谓的不能恶意攻击训练家的规则，一旦开打君主蛇还得兼顾她的安全。
　　但更棘手的情况暮里也不是没遇到过，她后退一步，抬手示意君主蛇放缓姿态，另一只手将波克比收进精灵球，然后从背包侧格摸出一只安抚之铃，轻轻摇晃几下。
　　带着安抚力量的铃声在木屋里回荡开来，双尾怪手盯着暮里和君主蛇，神色渐渐有了松动。暮里趁热打铁，反手又从背包里掏出树果，一个一个慢慢放到地上。
　　“青藤，”她轻声对君主蛇说，“告诉他们，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不小心闯入，现在立即离开，这些树果会作为补偿。”
　　君主蛇看上去还有些不乐意，但常年的默契还是让他选择听从暮里的话，低头和对面的一群宝可梦交流起来。
　　其实暮里还挺好奇不同种类的宝可梦间是怎么听得懂彼此的语言的，但遗憾的是人类在这方面研究甚少，她暂时无从知晓答案。不一会儿，君主蛇的交流起了作用，暮里看见那群双尾怪手开始往两边退去，她松了口气，确定安全后迅速翻过窗户，带着君主蛇离开。
　　天空中云层堆积，今天气温较以往都低一些，时间还算早，暮里并不急着回去。森林里树果储备丰富，她的存粮有些告急，打算在这游晃到中午收集树果。
　　过几天得去城镇里补充点宝可方块了……
　　暮里边想边利落地爬上树，伸手摘下一个通体圆润的蓝色树果，这树果形状偏大，是她没有见过的品种，宝可方块表里似乎也没有提到过这个样子的树果可以做成什么口味的宝可方块。暮里研究了一会，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干脆一股脑塞进背包，准备哪天有空去问问天照博士。
　　这颗树上收集得差不多了，暮里拉好背包，动作轻巧地跳下树。今天早上刚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她没留神险些滑上一跤，幸好被君主蛇及时卷住腰才没来个以脸接地。站稳身子，暮里蹭了蹭君主蛇的额头以示感谢，正要寻找下一个目标，君主蛇却没放开她，反而用尾巴尖上的小叶子扫了扫暮里的脸，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虽然和人类生活过的宝可梦可以听得懂部分人类语言，但人类在这方面明显弱宝可梦一筹——正如暮里现在就完全听不懂自家伙伴在说什么。不过听不懂不代表无法理解，联系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暮里很容易就猜测到了君主蛇想表达的意思。
　　“你是在问我刚才为什么不选择对战吗？”暮里笑眯眯地说。
　　君主蛇脑袋上下点了两下，红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家训练家。
　　暮里沉思两秒，回答：“毕竟闯进人家家里还把人家揍一顿实在有点不礼貌，我知道你打得过他们，但你也不想我被误伤的对吧？”
　　君主蛇看了训练家几秒，脑袋再次上下点了点，暮里弯着眼睛蹭蹭他，给他喂了个宝可方块。远处响起轰隆的雷声，暮里抬头看天，脸上却忽然一凉。
　　又下雨了。
　　暮里暗道不好，但周围没有能避雨的地方，君主蛇倒是很喜欢水，这会却担心暮里淋湿，用尾巴点点背包示意她赶快拿伞出来。
　　但背包里堆满了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树果，而上一次用伞还是上次了，暮里在包里掏了几下都没掏到，就这么两三秒的时间，雨势哗然增大，暮里被浇了个猝不及防，在雨中同君主蛇面面相觑。
　　“算了。”她合上背包，摸摸君主蛇的头，说：“也好久没淋过雨了，不过别担心，我不会感冒的。”
　　毕竟身为训练家，她对自己长期翻山越岭的体质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
　　树叶梭梭作响，雨水渗进柔软的布料贴上暮里的皮肤，她确实很久没淋过雨了，雨珠砸打在她脸上，冰冰凉凉的，在喧闹的雨声中，暮里奇异地找到一丝宁静。
　　君主蛇在雨里享受地眯起眸子，看上去愉悦又放松，暮里和他一起慢慢走着，泥水溅上裤腿，她仰起一张湿漉漉的脸，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暮里还记得他们开始旅行后的第一次淋雨，那时她和白阳正在去往无垠市的路上，天逢暴雨，刚进化成青藤蛇的青藤拍着水坑玩得不亦乐乎，周围没有避雨的地，伞又被偷儿狐偷走了，她和白阳干脆淋到了无垠市。
　　那场雨他们淋得很尽兴——旅途中的欢乐似乎总是这么莫名其妙，虽然事后两人就因为受凉感冒了一个多星期，还因此在电话里被两个妈妈说教了一顿，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当时放声大笑。
　　不对！
　　暮里突然反应过来，她已经有十来天没和家里联系了，再不给妈妈报个平安他们说不定得打爆她的电话。
　　暮里深吸一口气，决定回去就打电话。
　　走回小枝家时暮里已经淋成了落汤鸡，湿答答的模样把琼子给吓了一大跳，着急忙慌地想去烧热水。暮里笑着婉拒了琼子的好意，表示自己身为训练家拥有良好的身体素质，直接钻进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
　　屋外雨势不减，暮里擦着头发把被她遗忘了十天的手机从背包里翻出，按下开机键耐心地等它亮屏。
　　叮叮咚咚的开机提示音落下，暮里等着手机接上信号，但她头发都快擦干了信号那栏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暮里有些迷惑，她握着手机下楼，看了眼正在播放的电视，问小枝：“小枝，岛上没有信号吗？”
　　“没有啊。”小枝愣了下，“昼你不知道吗？”
　　“那这个电视……”
　　“这个？我用碟片放的，爸爸每次回来都会带好多张给我。”
　　暮里：……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小枝会反反复复看同样的内容了，感情岛上根本没有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