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恋人》九孔梁

3、为谁零落为谁开

　　这几日生物钟混乱，张梁睁开眼时窗外天空还是暗蓝色。

　　张梁感觉眼睛酸涩，还有点肿，眼睛只能睁缝这么大。头有点晕有点痛，她翻个身，强硬撑起上半身，抬头看了看，她能勉强辨认这是酒店房间。

　　被子随起身动作滑落，张梁往下看一眼，衣服呢？

　　张梁艰难扭头看向旁边，眼前一黑又一黑，有人，一夜情？张梁痛心自己学人家搞一夜风流债！恨青年失足啊！

　　顿时无力支撑身体，张梁重新倒回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湿过耳廓，泪此时来的这样畅快。

　　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她转头看向身旁——那人侧卧着，瘦削的背部曲线在晨光中泛着瓷白，几缕过肩的黑发散乱铺陈。

　　张梁突然聚起力气，撑起身体探头过去，撩起她头发挂耳后，倾身看去，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脸，是李翊！

　　张梁脑子一团浆糊，论意淫对象似乎成为一夜情对象的恐惧，这一刻她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回避问题。

　　撑着身子起身下床，张梁轻脚走到沙发上，旧衣服在袋子里，抽出来一点，一股臭味，张梁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吐了。

　　新衣服整整齐齐贴放着，旁边放着两套一次性贴身衣裤，昨天的贴身衣裤洗了在衣架上挂着，身上也很干爽，一股热流从耳根窜上，瞬间染红了整张脸——老总说的很对，李翊做事最漂亮。

　　张梁很平静的接受了一夜“风流债”，边穿衣服边可惜，醉酒误事，具体细节都想不起来，将自己旧衣服丢垃圾桶，翻遍包包只找到两百块现金，轻手轻脚放床头柜上。

　　清醒后反而不敢逾矩，张梁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人，一阵恍惚，这场景更像自己去赚钱养家，爱人在家宁静年华。

　　路过酒店前台，张梁发现李翊订的是酒店豪华双人间，想想自己留的房费也不够，想回去睡够今天了，李翊的钱也是钱。

　　过后，张梁心里不平静，找了郑卿说了大概，彼时郑卿正在厨房爆炒青椒，惊得锅铲都掉了，边洗锅铲边说：“你这是pc？嫖资还只有两百。”

　　张梁无力反驳：“我只是分担房费。”

　　“你对她没意思？”郑卿锅铲挥舞的更快了。

　　“有，但我也不想有发展。”张梁向来如此——对一切可能改变现状的未知都保持距离。

　　“oi~”郑卿骂咧咧了几句。那天两人吃了一盘糊掉的青椒。

　　这件事好似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上班休息如同以往。

　　不太一样的是，最近地铁上遇到李翊的次数直线上升，张梁感叹自己的运气，遂像以往一样，悄悄的看着她。

　　李翊最近穿着打扮很吸人眼球，偶尔一次换乘前，张梁转头看见李翊的眼神似乎包含不满，应该是错觉。

　　张梁休息日跟朋友不一样，偶尔会自己出去玩玩，记录在微博，如同日记。

　　张梁的朋友圈出来工作就没更新过了，不想留下自己的生活痕迹。

　　这天到了校区，开会时间，会议如流水线，但张梁早已学会在议题重复时神游天外。

　　她清楚这些流程更多是权力的表演，而她的沉默并非妥协，只是懒得为无意义的对抗消耗能量。

　　今天稍微有点新活，和分校区共同举办越野活动，回馈会员，拉拢新资源。

　　李翊在分校区，张梁想到这有点心慌，很快又被占用本周一天公休日的消息打击到。

　　算加班也不能将张梁从消沉的情绪拉出来，加班不算钱，算调休，请假很难，加班对张梁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熬过忙碌的周末，想着明天加班绝望的睡不着。

　　想到明天会碰到李翊，什么都不敢想了。

　　这几天陆陆续续回忆那天晚上，零零散散的对话，语气里带有的纵容，让张梁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不敢去求证。

　　同事杜恋爱了，张梁看过他对象的照片，对他对象的印象停留在表面，以当下的审美来看，确确实实是标准的美人。

　　杜说开始谈就异地了，张梁松了口气，他说他对象来这个城市找他，张梁提了口气。

　　看他如此期待见面欲言又止，张梁怕杜对象跟他见面后把他甩了，很浅显的原因，杜外表算不上美男。

　　张梁习惯悲观的看事情，常常把人性往较坏方面想，这样的话，得到结果是好的，欢喜自然加倍，不好的结果，心里已经设想过了，会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不至于到绝望崩溃。

　　杜不是傻子，这是他自己说的。

　　地点在校区办公室，杜拿着手机敲敲打打一阵后，欣喜抬头，打断张梁做的事，强势跟她分享。

　　他远在武汉读大学的对象要过来看他，是的，他谈的还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大学生。

　　张梁也偶尔调侃他凭啥，也不怪她悲观看他这段感情，他描述的太好，给张梁一种门不当户不对人不配的感觉。

　　如果不是他说他们线下见过，张梁一定会带他去参观警察局门前公布栏贴着的"警惕杀猪盘"的宣传单。

　　杜自顾自的说着要请假，虽然请假扣很多钱，但是只是对他当下来说扣钱很多，未来想起年轻时为了钱而错过人一定会遗憾的。

　　他还开始计划带她对象去哪里玩了，并时不时征求张梁意见。

　　他说因为张梁也是女的，跟他对象应该有共鸣，但他几乎否认了张梁点头的所有，他理直气壮，她对象香香软软，他和张梁这种糙人怎能一样，张梁给了他一拳。

　　看他计划这商量那，如此上心，张梁不由得又担心起他们这段感情，一时伤感。

　　杜疑惑看她，问她怎么一副丢了中奖彩票的表情。

　　张梁如实跟他说了，他脸上写着'果然如此'，调侃说着，难怪最近一脸便秘似看着他，还以为最近魅力疯涨了。

　　张梁又重新把这个话题换个问法提了一遍:"如果两个人看起来不长久，故事一眼看出走向，那开始不开始也就无所谓了吧。"

　　"无所谓个毛，拥有过啊，"杜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看到张梁看中二的表情时，瞬间改口，"哎，这几年是我最胆大的时候，如果这几年都不敢的话，难道还期待我的30岁，40岁？因为预测的结果而不敢开始，做人无趣！"

　　张梁觉得有被骂到。

　　"我不是傻子，你们的反应也说明，我也在想这段恋情里，我是不是走了狗屎运，但想来想去做什么，她都勇敢了，我才不会因为矫情的配不配犹豫，她开心，我开心，把关系搞得别扭我俩都不开心。"

　　杜停顿了下，眼神掺杂了其他："要说我将来一定娶她，一辈子非她不可，她调转过来也一样，这未免也太理想。"

　　"那不浪费时间吗？"张梁提出质疑。

　　“张总，你是1秒赚十万吗？时间都是浪费的！”他张口准备继续说，又停顿了一下，眼神狐疑的看着张梁，"你不对劲？有情况～"

　　张梁无奈请他继续讲。

　　"在恋爱中每个人或多或少有过要走一辈子的想法，但因为人这个种族和所处的社会环境，出现了变故很多，要考虑的情况也不少，爱到最后不爱了还要强行结婚，不也是一种不负责任？"

　　杜严肃讲完这一段话后，没等张梁从这一段情绪中抽离，他转了话头，拍拍张梁的肩，眼神揶揄:"阿梁，just do it～"

　　听得张梁当场拿出手机操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