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应》杳数

11、回礼

　　察觉到郁燃态度那微妙的软化，盛邪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兴奋得几乎要战栗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技艺高超的钢琴师，终于找到了打开这把昂贵却冰冷锁具的正确密码，每一个敲击都得到了细微却真实的回响。

　　是时候，奏响更华丽的乐章，将这场“网恋”推向实质性的阶段了！

　　他精心挑选了一个周五的晚上，估摸着郁燃应该结束了晚课或者活动，正处于一天中相对放松的时刻，他躲进宿舍阳台，确保周围没人，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

　　他先惯例发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问候和今日分享，铺垫了一下气氛，郁燃的回复依旧是简短的“嗯”“知道了”，但似乎带着一种习惯性的等待，等待着他接下来又会冒出什么惊人之语。

　　盛邪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他清了清嗓子，用比平时更加甜腻、带着一丝羞涩和勇敢的夹子音，发送了一条决定性的语音：

　　“哥哥……那个……我、我有句话想跟你说很久了……就是……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不是粉丝对偶像的那种喜欢，是……是女孩子对男孩子的喜欢……”

　　他故意说得有些磕绊，呼吸也放得略微急促，完美演绎了一个鼓起勇气告白的怀春少女。

　　发送成功后，他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紧张——一种猎人等待猎物最终踏入陷阱的紧张。

　　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阳台外是校园的夜景和隐约的喧闹，阳台内只有他急促的心跳声。

　　几分钟后，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

　　盛邪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

　　【Y：……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没有直接拒绝！甚至没有用“……”或者“？”来表达无语！而是一句带着确认意味的反问！

　　盛邪的眼睛瞬间亮了！有戏！绝对有戏！

　　他立刻乘胜追击，语音里带上了更浓的哭腔和委屈：“我知道……我知道我很冒昧……哥哥你肯定觉得我很烦人，很幼稚……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嘛！每天每天都想跟你说话，看到好吃的想分享给你，遇到烦心事先想到你……哥哥要是不喜欢，就、就当我没说好了……我以后不会再打扰哥哥了……”

　　他以退为进，甚至带上了要放弃的威胁。

　　这一招果然击中了要害。

　　郁燃的回复比之前快了不少：

　　【Y：没有觉得你烦。】

　　盛邪几乎要握拳欢呼！他强忍着激动，继续表演：“真的吗？那……那哥哥是愿意……考虑一下我吗？我知道我可能不够好，不够漂亮，不够聪明……但是我会很乖很听话的！我会对哥哥超级好的！”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卑微又痴情的小可怜形象。

　　这一次，郁燃沉默了更久。

　　盛邪能想象到屏幕那头，郁燃一定蹙着眉，那张冰山脸上出现罕见的纠结和困扰。他这种怕麻烦的人，面对这种直球告白，肯定第一反应是拒绝，但“圆圆”这两个月来的死缠烂打和刚刚那句“不再打扰”，又让他产生了一丝犹豫？

　　就在盛邪觉得可能需要再加把火的时候，郁燃的消息终于来了。

　　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字。

　　【Y：好。】

　　盛邪盯着那个“好”字，瞳孔猛地放大，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成功了？

　　他……他答应了？

　　郁燃……居然就这么……同意了？！

　　一股巨大的、狂喜的、扭曲的成就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盛邪！他恨不得立刻冲回宿舍，摇醒陆备，对着全世界宣布：郁燃那个装逼犯！他上钩了！他居然网恋了！还是跟一个男人假扮的女人！

　　但他死死忍住了。

　　他靠在阳台墙壁上，捂着嘴，肩膀因为压抑的笑声而剧烈抖动，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郁燃啊郁燃，你也有今天！让你挑剔！让你装逼！让你弄什么“少爷服务队”！看小爷我怎么玩死你！

　　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用激动到哽咽的声音回复：“真的吗？哥哥你答应了？太好了！我真的……真的好开心啊！哥哥！以后……以后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对吗？”

　　【Y：嗯。】

　　又是一个“嗯”字，但此刻在盛邪听来，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

　　计划通！第二阶段，完美达成！

　　从这一刻起，“圆圆”正式升级为郁燃的“网恋女友”，盛邪的复仇大计进入了全新的、更刺激的阶段。

　　他扮演得更加卖力，也更加“贴心”。

　　每天早上不再是简单的“早安”，变成了“早安我的男朋友~[亲亲]”

　　晚上睡觉前是“晚安宝宝，要梦到我哦~[拥抱]”

　　嘘寒问暖升级为2.0版本：

　　【圆圆：哥哥今天天气变凉了，你多穿点衣服没有呀？不要学那些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操心]】

　　【圆圆：哥哥你喉咙好像有点哑？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快喝点热水！[着急]】

　　【圆圆：哥哥你那边下雨了！带伞了吗？没带的话我去给你送！（虽然我可能也过不去啦）[吐舌头]】

　　郁燃的回复虽然依旧算不上热情，但明显多了些温度，会回【穿了】【带了】【没事】，有时甚至会在“圆圆”的再三催促下，拍一张穿着外套的照片或者雨伞的照片发过来，虽然角度直男，画面简洁，但足以让盛邪得意好久——看，冰山也开始汇报行程了！

　　而盛邪最热衷的，就是行使“女朋友”的特权——送东西。

　　“哥哥！我给你点了奶茶！半糖去冰，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口味~[期待]”

　　“哥哥！我看到一条围巾感觉超级适合你！已经下单啦！地址写的你学校，记得收快递哦！”

　　“哥哥！这家甜品超好吃！我给你订了一份下午茶！要全部吃完哦！”

　　他变着花样地给郁燃点外卖、送礼物，每次都要精确地问到郁燃的课程表和实时位置，美其名曰“要准时送达才能体现我的心意”。

　　于是，经常能在经济学院的教室或者图书馆里看到这样一幕：外卖小哥或者快递员精准地找到冷着脸的郁燃，递上印着可爱logo的奶茶袋、礼品盒或者甜品盒。郁燃在周围同学好奇、羡慕或者调侃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接过，然后拿出手机回复消息。

　　陳瀚和黎的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麻木甚至开始蹭吃蹭喝了。

　　“燃哥，嫂子今天又送啥了？”陈瀚凑过来看。

　　“哇！又是那家死贵的甜品！燃哥，分一口分一口！”

　　郁燃通常会冷冷地扫他们一眼，但有时也会把不太甜的那部分推给他们，自己则看着手机上“圆圆”发来的【收到了吗？喜欢吗？】的消息，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回一个【嗯，谢谢。】

　　盛邪通过手机监控着这一切（外卖APP的送达通知），想象着郁燃被迫接受这些“少女心”礼物时的别扭表情，就乐得在床上打滚，这种“我用你的钱（零花钱）给你买礼物恶心你”的操作，让他获得了极大的心理满足。

　　然而，很快，新的“麻烦”来了。

　　郁燃似乎开始觉得，只接受不回报，不符合他的作风，或者单纯是被“圆圆”的热情烘得有点不自在。

　　他开始提出也要给“圆圆”送东西。

　　【Y：地址给我。】

　　【Y：你喜欢吃什么？】

　　【Y：奶茶喜欢什么口味？】

　　盛邪看到这些消息，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地址？怎么可能给地址！一给不就穿帮了吗？

　　他赶紧找借口拒绝，语音回复得又甜又慌：

　　“不用啦哥哥！你不用给我买！我什么都不缺的！”

　　“能看到哥哥开心我就最开心啦！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而且……而且我们还没见面呢……等我们见面了，哥哥再送我好不好嘛？我想当面收到哥哥的礼物~[撒娇]”

　　他祭出了“见面”这个大杀器，一方面是为了打消郁燃送礼的念头，另一方面也是为后续的“甩人计划”埋下伏笔——等见了面（视频），让你“死”得更明白！

　　郁燃对于这个理由，似乎接受了，但又好像有点不开心？他回了一句：【随你。】

　　盛邪松了口气，赶紧又发了一堆甜言蜜语过去哄他，把“体贴懂事不贪图礼物”的完美女友人设贯彻到底。

　　这场诡异的网恋，就在盛邪的单方面“奉献”和郁燃的被动接受与偶尔笨拙的试图回报中，诡异地维持着热度。

　　盛邪一边享受着“饲养”冰山的快感，一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谎言，生怕哪一天不小心露馅。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刺激感，让他沉迷其中。

　　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是时候，该推动剧情，进行到下一个关键环节了——视频通话。

　　他要亲眼看看，郁燃对着“女朋友”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他酝酿着情绪，准备向郁燃提出视频的请求。胜利的终点线，仿佛已经遥遥在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