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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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司敛没让陈零去垃圾桶捞那件能挑战司敛理智和审美极限的外套，好在陈零虽然识字能力不行动手能力还挺行，独眼也对这家公寓不知道是抱有什么期待，里面各种工具样样齐全，就连缝纫机也有，使得陈零勉强有一天也穿上了价值上万的名牌衣服。
自然价值上万这件事陈零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他可能就不忍心对这些价格不菲的保暖衣物疼下杀手，再不济发挥他们五分之一的价钱，陈零也能有办法买到十套保暖衣服。
但司敛不说价格，陈零从小在贫民窟长大的认知又让他意识不到衣服也能这么贵。所以这价值上万的一整套衣服喜闻乐见的经陈零之手改造，服帖地适合了他的尺寸。
“还行吧，”司敛勉强满意地围着陈零转了一个圈：“虽然看着还是有点违和，但总比你刚刚身上那套来得好。”
陈零没在意身上这套违和在哪里，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第二天，陈零带着司敛走外头时，他终于不用再把脖子缩进围巾里面，像只鸵鸟一样走路了。
陈零也不知道这位大少爷需要去哪里，反正肯定不会是来贫民窟旅游的，但是司敛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也不好意思去问，他们顶多就是个雇佣关系，关系又不熟。在这种隐私方面，陈零还是很分寸的，好在司敛是个不吝啬的雇主，到时候雇佣结束，有了丰富的报酬，他就不用过着露宿街头的日子了，到时候虽然他可能不会壕到司敛那样买一座公寓，但是租一个差一点的一室间的房间还是可以的。
刚好他也拿不准司敛到底想看什么，恰好司敛其本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于是陈零就先带着司敛在他最熟悉的锈管巷逛逛了。
“锈管巷这儿最重要的地方只有黑市了，其他的就一些不是乞丐就混混聚集在一起的废弃高危楼，因为大家都没钱，这里会很乱。”陈零带着司敛远离着一堆乞丐互相争抢一块面包的场景。
陈零简单地给司敛解释了一下贫民窟这儿最基本的势力结构：“贫民窟主要由锈管巷，烟柳巷还有东角巷这三大地方组成。锈管巷是最安全也是最穷的地方穷人最多，所以黑市奴隶生意最好，烟柳巷你也看到了，那边基本上全是妓院，是那些大人物找乐子和专门吹牛的地方，东角巷最危险的地方，那儿都是一些军火贩们互相干架的地盘，那儿的哨兵也是最多。不过大部分都是C级和D级的……”
考虑到司敛的身份还是一名高级哨兵，虽然具体多高级，陈零也不知道，基于这已知条件，陈零还是专门地为司敛多解释了一下东角巷这个地方，虽说看司敛这平淡无奇的脸色，陈零也看不出司敛满不满意就是了。
司敛问：“饿了，你们这儿有什么吃饭的地方吗？”
陈零短暂地思索了一下，小心地问道：“有是有，你主要是想吃点什么？那种太过高端的，这里没有。”
司敛被陈零这种说法逗笑了，问道：“太过高端的，是什么店？”
陈零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太过高端的店是什么店，于是就报菜名似得将周围的吃饭店铺报出来：“这儿有烤肉店炒粉店烧烤店面馆家常菜……，你看着你想吃啥。”
“难为你了，”司敛说：“家常菜吧，选一家你觉得好吃的就行。”
那就有点真难为陈零了，好不好吃他还真不怎么知道，对他来说吃饭就是维持生命所需的，他才不管味道怎么样，再说他也没钱去他口中的这些店铺里吃饭。
不过好在陈零经过耳塞事件也算是了解司敛是个事儿多的哨兵少爷，五感敏锐，对这种人来说味道都是其次，菜类干不干净恐怕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陈零凭借多年在贫民窟穿梭行走的打零工经验，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家卫生状态合格，味道清淡的一家家常店，就是相应的，价格也不便宜。
好在司敛最不缺就是钱，陈零可以毫无顾忌地带司敛到那家他平时看都不回去看的那家店。
那家店叫湖鱼家常菜店。
甚至还超出了司敛心目中的要求，因为在贫民窟这家店居然还有小而雅致的包厢。
内在环境还很不错，绿化做也好，这可太符合司敛这种龟毛的性格了。
点完菜后，陈零起身向外走，留下了一句：
“我去个厕所，马上回来。”
陈零打开水龙头洗完手后，没有马上就回包厢。
他在洗手间巨大的镜子前看着照射出来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他在镜子面前叹了口气。
真是活久见，他居然还有这么一天像个人似得在这种地方吃饭。
不知道司敛怎么想，但就算这种店，对于陈零来说都是过于高端的店了，他平时都绕道走，真是山猪吃不了那啥吗？他居然害怕了起来。
矫情。
陈零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闭了闭眼睛，打算平和完心情就回包厢，太久不回去以那位少爷的性子，可能觉得他是个什么人贩子吧。
身后一道响亮的口哨声响起，陈零身子一愣，转身却没看到人，就在他以为自己神经兮兮出现幻听的时候。
“我还以为我在外面看错了呢。”一个令陈零避而远之的人从拐角处走出来：“结果真的是你啊，陈零？”
陈零看到来人，浑身一振。不用思考的，完全是来自身体的本能反应，陈零下意识就想转身就跑。
哪知在厕所内部同样有人，两个同样瘦得骨架子一样，却和陈零相比却绰绰有余的黄毛堵住了陈零要跑的路线。
“别看到我就跑啊？”刚刚发出声音的黄毛哥俩好地搭在了陈零的肩膀上，口中庞臭的烟味刺激着陈零的鼻子。
黄毛感受着手下陈零微不可及的颤抖，心情大好。
“别这么怕我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逮到你一回，长本事了啊，都有钱来这种地方吃饭了？我们出去聊聊？”
黄毛用力地挽着陈零的肩膀以免他再跑，带着陈零一步一趋地走出了厕所，朝着店的门外走出。
他身后的两个小弟左右护法地跟在两人身后，用凶神恶煞地眼神硬生生逼退了旁边吃饭围观的视线。
司敛等到桌上的菜已经全部上齐了，都没有等到陈零从厕所出来。
唉，那小孩得思考这么久吗？普通吃个饭，怎么跟要被抓坐牢一样。
司敛无奈地想着，其实从昨天他带陈零到他家时，司敛就发现陈零的状态有些紧张了，但自认为作为一位不管闲事，对于他看重的员工保有着充分的尊重，司敛也没戳穿陈零过于拘谨与恐惧的状态，只是保留着充足的空间让那小孩调整好心态。
但现在，司敛看着紧闭的包厢门。
猪都能做好被宰的准备上菜了，陈零都没有回来，这去烟柳巷上厕所都该回来了吧？
司敛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去厕所将人捞出来。
司敛从包厢走到厕所，冲里面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答复时，此刻司敛已意识到了不对。
他脸色阴沉地快步走向前台，着急地双手大力拍了一下桌子，将昏昏欲睡的服务员都给振醒了。
“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小孩出去了吗？”
前台的服务员小姐姐睡意朦胧，还没有分清状态问：“抱歉，客人你说得是谁？来往的客人太多，我没能注意。”
“刚刚有几个人带着一个小孩出去了。”吃完饭过来结账的路人好心地告诉司敛：“那三个人看着就不像好人，路过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还被瞪了，你找的那个小孩是不是这么高？围着一个红围巾？那小孩看着就知道是被迫。”
司敛眼神一凛，差点就要上手摇着路人的肩膀了：“他们往哪去了，你知道吗？”
路人被司敛吓了一跳，离司敛远了点：“这我哪知道啊？我也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那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怎么敢去问他们啊。”
“我知道了，多谢。”
司敛得到具体的消息之后，不再多问，立刻就向门外快步走了出去。
“阿白！”司敛出去后将精神海中休息的雪豹唤了出来。
他无视着路人好奇又惊讶的目光，安抚地摸摸了阿白的头。
“走，去把陈零找出来。”
……
离湖鱼家常菜不远处空无人烟的巷子里。
“呃。”
陈零靠着背后脏兮兮的墙壁，蜷缩着地捂着被揍了好几下的肚子。才穿短短半天干净的衣服就被黄毛踢得又破又脏。
“怎么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啊？”黄毛脚踩着陈零裸露出来的右手，将陈零的手当作垫脚的毛毯，踩着的那只脚还撵了撵。
黄毛无视着陈零痛苦的脸色，不爽地扯着陈零的头发，说道：“疼吗？疼就忍着，谁让你小小年纪肚子里这么多花花肠子，你说你，当年和你那该死的妈一起死在污染物的嘴下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干嘛非要赖着脸皮活着？”
恶毒尖锐的每个字眼都像一根根有毒的尖刀，比身上的伤痛更让陈零无法忍受。
是啊，当年他明明只要不用反抗就能离开这个狗屎的世界，为什么他非得活下去？
活下去对他有什么好处吗？明明他什么都没有，整天被人当狗一样撵，被人辱骂，为了生计奔波逃命。哪怕活了今天，明天依旧是个毫无希望的今天。没人期待他的出生，也没人同情他的遭遇。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活着？
“问你话呢？”黄毛不爽陈零的走神，用力地扇了陈零的一个作响的耳光。
“老大，这家伙嘴像个锯葫芦一样，压根不开口啊？”
“多打几顿就好了，把他打进医院不就有医药费了吗？”
“好主意！这家伙好像是跟着一个有钱人进餐馆的，就让他那个有钱人掏钱出来好了。”
“身上有没有钱啊？你不是傍上了一个大款吗？没有就去偷一点过来啊？背刺不是你最擅长的手段吗？”
“死了没？听到没有啊？”
“艹，这混蛋小子还有力气反抗。”
“老四，抓紧了，我要卸了这小子的手，狗日玩意，抓我一脸血。”
陈零感觉眼前血红一片，周围充满着恶意的声音在耳边模糊得就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只有一个问题围绕在他心中，迟迟没有退散。
他为什么想要活着？
陈零眼睛开始湿润，右手的指甲已经断裂到令他感受不到疼痛，他一直珍惜的红围巾被这三个人踩了好几脚，孤零零脏兮兮地飘散在一旁。
陈零，你为什么想要活着？
我只是……
陈零嘴角微微张开，微弱的字语从有血腥味的喉咙管中飘出。
“这小子说什么呢？”
“不什么？脑子被砸坏了？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反抗啊？”
“也没打他脑子啊？管他呢？好不容易逮到一回，为死去的老二报仇了再说。”
你为什么非得活着？
陈零那无人在意的眼泪随着眼皮上的血混合着一起，顺着陈零倔强的嘴角流向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我只是不想死而已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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