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不吃橘子吗

68、生活的离谱总带给我们远超于艺术的震撼

　　妇检组的第一个案子是一名高中生，至于为什么没被分到未检，院里最开始也犹豫过，该女孩名叫成凤，今年已经年满二十，她的老师说因为她几次的高考成绩都不理想所以一直被母亲勒令复读，或许太压抑了，才做下了此恶行——残忍杀害了自己的父母。

　　展宏图看现场勘测传回来的图时直接吐了，成凤的母亲嘴上被针线缝了起来，父亲尸体七零八落，散在现场，东一块西一块的，本来温馨的房子里全是鲜血，有些地方还写满了计算题，鲜红的颜色，看得骇人。

　　“这孩子怕不是学变态了，怎么能对亲生父母下得去这种狠手。”展宏图捂着嘴，忍着吐说道。

　　覃舒听着他的话从卷宗里抬头看了一眼道，“还没调查，别乱说话。”

　　“是，师姐！”展宏图正色，放下捂住鼻子的手。

　　加害者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覃舒提审时她却低着头沉默不言。

　　“成凤，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覃舒耐心地一遍又一遍问。

　　成凤只是平静地抬起头，眼睛里古井无波，“我杀的，我承认，还需要说些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呢？”覃舒继续问。

　　“你们现在知道这个有什么意义吗？我告诉你们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听我的，现在事情无可挽回了你们才来探究缘由，不觉得太晚了吗？”成凤越说语气也越发重。

　　“你的意思是之前报过警吗？能详细地和我说说吗？”覃舒皱了皱眉头，大概也知道基层一些人的懒政怠政。

　　成凤冷笑了一声垂着头没再说话。

　　覃舒没办法，只能去成凤家附近的警察局挨着调查，他们也得知了一些小道消息，害怕受到牵连，又看覃舒年轻，觉得是个小姑娘好拿捏，刚开始是拒不配合的态度，一问三不知。

　　“记录给我自己查！”

　　“这怎么能给呢？”

　　“监控调给我看！”

　　“监控也是不能随便调的。”

　　“……”

　　覃舒越问越生气，一看对面的人还都一脸笑嘻嘻的瞬间怒了，一拍手下的桌子，水杯都震了起来，顾不得疼痛道，“你们是个个身上都想背个起诉吗？”

　　对面的人脸上的笑瞬间僵了，领头的见势不妙忙上前和稀泥道，“覃检察官您看您这说的哪儿话，我们这都有自己的程序，我们当然知道您工作忙，但也别为难我是不是。”

　　“一群蠹虫，一个孩子在控诉之前报了警无用，现在不过将将成年就背负了杀人的名头，你们还在这里推诿，当年学的‘为人民服务’去哪里了？滚开！今日我看谁敢拦我，我把这个徽章放在这儿，自己查，要是谁敢阻拦查案，我定一一上告！”覃舒取下衣服上的徽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朝着档案室走了进去。

　　将相关档案找了出来后直接抱到了监控室，旁边的人看着无人敢拦，一个小女生上前道，“覃检察官，我帮您吧！”

　　覃舒笑了笑点头道，“好！”然后就投入到档案里一目十行。

　　找到时小姑娘也道，“覃检察官，我把相关的监控都放在这儿了。”

　　“好，谢谢，你叫什么名字？”覃舒看着电脑抽空看了女孩一眼问。

　　“我叫谢灵。”说着谢灵脸上就染上一抹红，覃舒宠溺地上手捏了捏又继续低头边看边做笔记。

　　独留下小姑娘一个人捂着脸不好意思，连旁边怒瞪着她的眼睛也没发现。

　　覃舒看完了报案记录不禁怀疑这对父母真的是成凤的亲生父母吗？怎么会有母亲将自己的亲生孩子送给她的亲生父亲侵犯！

　　于乐和展宏图知道后也沉默了，人们常说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但生活的离谱总带给我们远超于艺术的震撼。

　　第二次提审，覃舒就这样坐在成凤对面，静静的不说话。

　　最后成凤都坐不住了，抬头奇怪地看向覃舒问，“我们还要坐多久？”

　　“成凤。”覃舒轻轻地喊她的名字，“这个案子我决定作不起诉决定。”

　　“什么意思？”成凤皱起眉头问。

　　“意思就是，我觉得你属于正当防卫，应该是无罪！”覃舒看向成凤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无罪？”成凤喃喃道。

　　“对，你已经寻求过法律的正义，正义没有到来，那么你就可以行使你的正义。”覃舒道。

　　会议室内。

　　“啪！”科长坐在主位，一把将手里的文书一把扔到覃舒脸上，尖锐的纸张划过，割得人生疼，“好！好！好你个覃舒！你说的什么？法律没给她正义？让她行使自己的正义？你当法律是什么？听说你还是本硕连读的高材生，书呢？都读狗肚子去了？谁准你说这种话？”

　　放弃上诉书需要科长签字，覃舒不想放弃，继续道，“我认为本案当事人是为了防止两位死者的不法侵害才采取的正当防卫，法律应该允许这种正当防卫，允许被害者的反抗，允许弱者的反抗。”

　　科长一听就来气了，“被害者？弱者？她？哪里像？现场你没看见，反抗是这样反抗吗？她缝人的时候那人还没死透呢，你跟我讲这是正当防卫？这是虐杀！再说，我麻烦你上网看看好吗？你知道这个案子在网上掀起多大的风浪吗？‘女儿残忍杀害父母’的新闻满天飞，全社会的眼睛都盯着我们呢！你要是把那个杀人魔放走了外面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们！回去给我写上诉书！”

　　“科长……”覃舒还要再说。

　　科长不再看她，手朝着门的方向一指利落赶人，“滚！”

　　崔瑶也跟着走了出来，站到垂着头的覃舒身边道，“他是个政治家，需要看别人怎么看他。”

　　听了崔检的话，覃舒稍加思考又去找了成凤。

　　既然科长害怕舆论，那就扭转舆论。

　　“成凤，我觉得——很惭愧，我凭借自己的力量无法让你无罪。”覃舒诚恳地道歉。

　　“没事，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成凤的语气是超出年纪的平静，淡然得令人觉得飘渺。

　　覃舒推出去一张纸，“我想了一个办法，你看看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