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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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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二十四日
“咔嚓。”
明婵睁开眼,大喝一声:“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菖蒲吓得一哆嗦:“怎么了娘子?”
明婵微愣,后知后觉捂住脑袋:“头有点痛。”
菖蒲立马放下东西:“我给娘子揉揉。”
这孩子从小跟在明婵母亲身边,略懂一些医理,被她按了片刻,明婵当真觉得思绪清晰了些。
一次纵火,二次下毒。
看来真是有人想要她的性命,而且非死不可。
她甚至怀疑循环之所以迟迟不结束,就是老天为了警告她这件事,而她只有活着度过今晚一切才会结束。
可如此一来,阻止魏循成婚岂不是就成了鸡肋?他迎亲和她会死这两件事根本毫不相干,老天大可一开始就以她的死为契机开启循环,何苦叫她白做许多工呢?
明婵想不清楚。
她决定换个问题想。
“菖蒲,我最近得罪人了吗?”
“娘子在家中孝敬长辈人人皆知,在外懿言嘉行也是有目共睹,怎会这么问?”
“如果,有人要杀我,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谁要杀你?我们得赶紧报官啊!”她吓得一抖。
“我是说如果!你猜就行了。”
“哦,如果……如果也不可能啊,咱们明家祖上可是有郡望的大户,来往也都是清白人家,谁会干这种穷凶极恶的事啊?还是在成婚的节骨眼?除非闲着没事,娘子不要多想。”
明婵也是这么想的。
可事实却是的确有人要她死。
她叹了口气,垂头枯坐。但过了一会儿就重振旗鼓。
不管是谁,这次她一定要加倍留心,一定一定不能死!
她叫停马车,把上一日的事又重演一遍,回到家中的时候比之前更早一些。堂屋里的席面还没有支起来,只有婆子在指挥众人张灯结彩四处扫洒。
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动员防火封锁内院进出,然后进屋躺床上不吃不喝,睁着眼睛等天亮,谁来劝也不动。
院子里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前半夜她还能强撑,到了后半夜眼皮子实在受不住慢慢开始打架。她强行睁眼甚至扇自己巴掌,不过一会儿又会小鸡啄米。
半醒半睡时明婵突觉窒息,胡乱挣扎间抓到一双粗壮的手臂,口中难言,没多久还是失去意识。
“咔嚓。”
“呵——哈。”
一切从头开始,窒息的痛苦良久不散,明婵止不住大口喘气。
菖蒲如往常那般询问,想尽办法帮她缓解。
第二次被问到怎么回事时,明婵还有些茫然:“不知道,突然就好像有条被子压我脸……”
脑子里适时闪过相应的画面,她这才反应过来当下的处境,循环又重开了。
明婵二话不说直接冲出去,风风火火一顿抢劫逃命,然后返回家中。这次她不再待在屋里,而是四处在院中走动,让护卫里里外外把她包个水泄不通。
她就不信,这回凶犯还能在众目睽睽下得手!
“啊——”
走动间她脚下一滑,直挺挺磕向尖锐的景观石。“谁……在地上倒的豆子啊……”
明婵不信邪。
之后又来了两次,均以惨死告终。
最后一次被推入井里之后,她深感困倦,只想沉沉睡上一觉。
再醒来,马车已将要入城。
“娘子醒醒,咱们到南门口了,前面就是秋日大园,可要带些吃的回去?”
明婵迷迷糊糊抬头,看了一眼车外:“是要去,阿耀让我给他带两份冰酥酪来着。”
菖蒲吩咐珍伯停车,自己下车进了酒楼。
明婵坐在车里,总觉得自己忘了个什么事。
“……可不是嘛,打得可凶残了。”
“呵,老娘们相扑有何好看,平日自家姑媳斗法还没看够啊?要我说,还是晚间那乐伎巡游有看头……”
“啐!你家才老娘们,我夫人那是天香国色!”
一群闲客从酒楼里打趣着出来,她听到其中“夫人”两个字,忽然醍醐灌顶。
“糟!”
她把抢婚给忘了!
这次进城时间晚了许久,这会儿再从佯装被打开始演已经晚了。
明婵直奔桥下抓起尖嘴就走,为了省时间她简化了不少操作,直接让他们在迎亲队下桥时上风机,趁乱给魏循下药带走。
之后也没回什么私宅,不讲什么故事,把人扔上马背就出发城南。
她有点没招了。
凶手毫无踪迹,死路避无可避,阎王似乎已经下令她今晚必须死,留在家里毫无意义。
与其如此,还不如干脆和魏循一起逃出城去,这样他既成不了婚,她也能保住命,如此虽然冒险但至少循环不会再开启!
一匹枣马从城门疾驰而出。
趴在马背上的绯衣郎君动了动手指。
他醒得比预期中更快,但好在有过之前的接触,片刻时间她脑子里就生出一段解释。
因此当魏循翻身跃起,自身后掐住她脖子时,她丝毫没有慌张,反而先发制人痛哭流涕。
“啊!呜呜呜……”
“你个杀千刀的负心汉!”
“我就知道你忘了我,忘了曾经月下的海誓山盟!我就不该来的,好让你娶个门当户对的美娇娘,过你的逍遥日子去!”
魏循到嘴的话顿了顿,还是没咽回去。
“你是谁?为何要劫亲?”
“我是谁?我是你乡下见不得人的老婆!你个挨千刀的!”明婵又哭又骂,“呜呜早知你这样翻脸不认人,我还千里迢迢跑过来抢什么婚啊?回去让人笑话,我不如去死得了……”
她说罢就想跳下去,被一只手强行扯回来。
“胡闹什么?你可是认错人了?”
“哇啊!老天爷你听听这是人话吗?我不如去死得了!”
魏循被她吵得眉眼紧皱,偏偏脑子里确实冒出一个念头:他曾的确在乡下成过一回婚,也隐约是和一个女子有过月下之盟,只是最终他似乎走了,辜负对方一片真心。
这个念头让他心下微虚,但嘴上却道:“好了你先冷静点,我好好想想。”
明婵只是抹眼泪:“想有什么用?你都不记得了……”她这次可是什么故事也没来得及说,他能想起来才怪了!
正斟酌着还要做什么才更像糟糠妻,魏循再次开口——
“我想起来,你是我妻明氏,你我幼年相识,半年前于乡间再逢,私定终生,成亲至今已有四月。”
明婵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知道……”这正是她要说的。
“我只是晕了,不是失忆,听你这么一哭自然慢慢想起来。”
不是失忆?呵,难说。
不管其中什么原因,他能自我说服是最好的,省了她许多口舌。
“不是失忆,那就是失智咯?居然一睁眼就掐我。”她依旧愤愤。
“方才……确实是我不对,不会有下次。”他想了想,也有点不满,“可你也不该如此鲁莽,毒他们也就算了,怎么还连我一起毒啊?”
“你……”不是吧,这都记得?
“若药性再浅些,我情急之下伤了你,你要如何是好?”
“哎?”
这是什么奇怪的走向?
明婵莫名冒出一种……不知道做对了什么的无措感。“哦哦,我下次谨慎点。”
他接过她手里的缰绳,自然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邻县。”她强自冷静。
“为什么不回家?”
“是我不想吗?今天闹这么大你觉得你家里会善罢甘休?万一查出我家在哪儿,咱俩一个都跑不了。”
魏循沉吟片刻,很是赞同。
“有理,咱们得尽快离开逾城地界。”说完狠夹马腹反客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