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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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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阳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只是今年比往年冷的都要更快。
梁羽书脑子一热就回来了,没提前查询临阳的天气,以至于一下飞机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吹的发懵。
身上只套了件黑色外套,风全部从领口灌了进去,冷的人打颤,梁羽书打了个喷嚏。
说好了来接,又迟到。
梁羽书靠在石柱上面无表情的垂头发消息。
【羽毛: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羽毛:再不来就断绝关系。】
【羽毛:梁嘉文你完了。】
梁嘉文是他哥,亲的,血浓于水的那种。但梁羽书从小被坑到大,主谋都是他亲哥,小时候被坑总是矫情的找爸妈,爸妈就把梁嘉文拽过来当着他的面训斥一顿,梁羽书小模样很得意,躲在妈妈身后看哥哥挨训。
被训了之后梁嘉文也从来不收敛,反而越发大胆,然后继续被训,再继续坑弟,循环往复。
话是这么说,但他哥有时候还是挺靠谱的,不然他梁羽书活这么大机灵了二十多年也不至于总在他哥这儿摔跟头,归根结底还是梁嘉文关键时刻还是罩着他弟的。
比如在他正准备打开软件随便叫个车的时候,他哥开了辆张扬的红色超跑停在他面前。
骚包的让他不敢直视。
梁羽书上了车后一言不发,扣上安全带就开始躺在副驾驶装死,闭目养神。
梁嘉文一掌拍在他肩上,力气不小:“你还气上了?我这不是来了么?”
你还有脸提。
梁羽书烦躁的把兜帽拉上来盖住自己大半张脸:“自己翻翻聊天记录,你答应我几点来?”
说完又把手机递给他看:“现在几点了?”
梁嘉文没什么负罪感,笑了下:“不就晚了一个半小时?”
梁羽书:“……”
梁羽书:“要不你去死吧。”
“怎么说话呢。”梁羽书重新坐回去,手搭住方向盘,侧头看向他,“你哥天天日理万机的,能挑出时间接你就感恩戴德吧。”
梁羽书冷笑:“不知道的以为你多大个总。”
梁嘉文踩油门,打着方向盘,顺便把窗户关了,笑道:“可不是么,多少人抢着跟你哥合作。”
……
梁羽书回国是为了对接工作,顺便在国内玩一段时间,毕竟他工作轻松,也不太缺钱,在这方面比较自由。
他前段时间在国外画了两幅画,顺手发到社交软件上,没想到小火了一把,私信一时间被轰炸,问他接不接稿,卖不卖画的。
他秉持着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的想法,全都一一回绝了,没想到他那个吊儿郎当的哥挺会给他做主。
听说业内有个挺有钱的主不知道通过哪种渠道找到了他哥,他哥哪儿清楚梁羽书心里的弯弯绕绕,当即答应下来,之后才问的梁羽书,他当时是震惊,怎么有人这么聪明不找他而是绕过他去找他哥,随后又有点生气,质问梁嘉文怎么不经过他同意就说要卖。
他哥挺无所谓的样子,说人家给的太多了。
梁羽书气的脸红,怒骂你是没见过钱吗,爸妈给你花的少了?他给你多少钱你连血脉相连的亲弟都能出卖?
他哥懒洋洋的报了个数。
梁羽书一愣,磕磕巴巴的说那你还挺会做生意。
总归是梁羽书千算万算没算到对方能开出这么逆天的价格,他当天审视了那副画几个小时,在想究竟哪个点戳中了财神爷的芳心,想到半夜都没想明白。
他觉得好像也就是随便一画,毕竟艺术这玩意儿讲点灵感,画《雨夜》的时候的确是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虽然带起了些不怎么愉快的回忆,越往后画越悲伤,不过成品出来梁羽书还是挺满意的。
这次回来少不了工作上的事儿了,这幅画卖了之后他就决定回归大自然,游山玩水了。要是实在闲的无聊就顺便接几个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起初梁羽书是这么打算的。
等车子到了他哥的公司楼下他就不这么觉得了,梁嘉文偏头看了他一眼:“爸说让我给你找个助理。”
梁羽书摇头拒绝:“得了吧,我整天闲出屁了快,还找助理,天天比着玩啊?”
“那没办法,爸的命令就是圣旨。”梁嘉文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梁羽书揭下兜帽也下了车,跟着他哥往梁氏大楼里走,最后进了他哥办公室。
梁羽书很自然的坐在梁嘉文的办公椅上,梁嘉文推了一摞资料在他眼前。
他百无聊赖的翻了几页,眼睛都没看完,嘴巴就开始了,不是嫌弃这个,就是挑剔那个,总而言之就是没一个看的上的。
梁嘉文太阳穴一抽,一手压住那摞资料,咬牙道:“你有完没完?”
“不是你让我选的吗。”梁羽书无辜道。
“皇帝选妃都比你容易。”梁嘉文随便挑出一本,“这个985毕业的,长得还漂亮,工作经验还很丰富,你哪儿看不上?”
梁羽书一本正经:“人那么优秀,有更适合人家的舞台,我就甭耽搁人家了吧。”
“……你少贫,人家自己投的简历。”梁嘉文把简历扔他面前,“你老实说,为什么不想要助理?”
“我说了啊,我就回来混吃混喝一个月,要什么助理啊,是公司钱太多了还是我太闲了。”梁羽书没个正行的掏了掏耳朵,“一个月,我给Leshine交一幅画就滚蛋了,助理跟着我一块儿度假吗?”
“那你就带着一块儿玩。”梁嘉文懒得管,只想把他爸给的任务快点应付过去,其他的都懒得管,“你挑还是我挑,十秒钟。”
梁羽书没动作,盯着他看了十秒。
梁嘉文冷笑一声,随便抽了一本出来扔他面前:“明天来见你新助理。”
梁羽书不置可否,看都没看简历一眼。
随便呗,反正助理工资又不是他开。
……
说是这么说,但见到新助理的时候觉得那人长相过于老实,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黑色格子衫,像是初入职场的大学生。
梁羽书跑去翻了一遍他昨天没看一眼的简历,于是这忍不住开小灶的劲就上来了,这么优秀又这么刻苦,简历却投的助理。
他内心悲叹一声,顿时觉得别说开小灶了,工资给他开了都成。
新助理叫张悬,跟他老板一样不喜欢寒暄,两个人都没什么废话,开始了梁羽书回国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工作。
话说对接的那幅画梁羽书没有卖的打算,只是他那个败家子哥哥不经过他同意就跟对方谈好了,摆明了准备先斩后奏,等他杀过去的时候,他哥挺直白的说,没办法,对面给的太多了。
梁羽书无奈,随便吧,卖就卖了。
到Leshine楼下时,梁羽书愣了几秒,才发觉他好像听过这个公司的名字,只是这么些年他都没被他爸和他哥熏陶出什么做生意的兴趣,所以每次听到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被助理叫了一声他才回过神,跟着张悬一起往公司里走。
公司做事还算周到,前台已经有人在等了。
那人打扮的一丝不苟,西装革履,也有点职场精英不近人情的样子,梁羽书没什么反应,进了电梯后就双手插兜靠着电梯壁,双目放空像在想事情。
只有张悬一个人挺紧张的盯着那个西装革履的人。
电梯门被打开,男人把他们送到接待室,为他们打开门:“我们总经理还在开会,麻烦你们稍等。”
梁羽书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张悬坐在沙发上,梁羽书环顾四周一整圈,欣赏了一下大公司的陈设,最后被一个花瓶吸引了。
他走过去,全然没有预知到接下来的狼狈,刚要碰到那个花瓶,脚底一滑,整个人摔进水渍里,连带着撞到了身旁的桌子,桌上的花瓶顺着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梁羽书一愣,懵在原地,张悬惊呼一声跑过来,他忙道:“等会儿,这儿有水。”
接待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没见过的陌生面孔映入眼帘,他先是笑着,看到花瓶碎了一地后又变了脸色:“这个花瓶很贵。”
梁羽书自知理亏,说:“我会赔的。”
“我们老板马上来了,你找他赔吧。”那个男人好像很有信心自家老板会因为这个花瓶冲他发火,然后一怒之下不买画了。
梁羽书看他这态度也有点火大,不过他半边手都麻了,也懒得计较。
脚步声渐进,梁羽书听到那个男人殷勤的喊了声:“郁总。”
梁羽书一怔,什么总?
他只当自己听错了,撑着地面想起来,偏头一看发现自己那只手也被那碎了一地的花瓶划的不浅,细细小小的伤口在细白的手上,乍一看挺渗人。
听到那个什么总一开口讲话,他就更渗人了。
“手怎么了?”
几个字如同一场突然侵袭的暴雨,将梁羽书的心砸的七零八落,他彻底滞住,迟钝的抬头往上看。
那张记忆深处的脸重新回到眼前,梁羽书却有些不敢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