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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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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口处的灯光划处明暗交界线,飞蛾不要命的往路灯上撞,盛幺白望向隐入黑暗的身影。

      钟敛黛已经等盛幺白很久了,她踏出明暗交界处。

      “小盛,你长高了。”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盛幺白了,上下打量着盛幺白,头发似乎也长长了,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整个人带着股傲慢又冷淡的劲儿。

      钟敛黛向前一步,伸手似乎想摸摸盛幺白的脸,他却后撤,偏过了头。

      “你来干什么?”盛幺白的目光像一柄泛着寒光的剑,浑身带着攻击性。

      钟敛黛的手垂下,“我希望你别忘了,三年前答应过我和你爸什么。”

      “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

      一字一句,清晰的落到盛幺白心上。

      时间拔回到三年前的高三,一样如墨般浓烈的黑夜里。

      他答应了钟敛黛,读完大学听她的要求出国。

      与之对应的交易是大学四年不能干涉他的任何事情。

      他没理钟敛黛,自顾自的往停车处走去。

      很轻的一声,轻的让钟敛黛几乎没听清,可那人的的确确说了。

      “我记得。”

      声音连同光线一同湮灭在暗处。

      也是那一天,他失了约。

      小小的房间里突然在黑暗中亮起光,充满整个空间,闻厘去卫生间洗了个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状态好一点。

      视线终于聚焦,看清被镜面映出的脸。

      靠近脸部的发丝被水沾湿,紧紧的贴在额头周围,她昨晚没睡好,加上哭过,眼晴肿的像两颗乒乓球。

      闻厘清醒了不少。

      看了眼时间,五点,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她没心思再躺回床上了睡觉了,靠在沙发上闭着眼。

      可能是身体放松下来了,被一股饥饿感逐渐吞噬,闻厘叹了口气,趿拉着拖鞋去翻冰箱。

      这段时间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一团乱麻,吃的也很随便,果不其然,冰箱里只剩几棵可怜的小白菜还有静静躺在角落里的一盒果切。

      是欣欣水果店的,这几天都是李叔送的。

      闻厘想了想,还是把果切拿了出来。

      芒果果肉饱满,一口咬下去,清甜的芒果香充斥着整个鼻腔,很甜,很好吃。

      吃了点甜的之后,闻厘心情都好了不少,脑子清醒过来,开始回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现在的盛幺白在她眼里都笼罩了一层破碎感滤镜,以至于看见他本人在床上朝气蓬勃的打着游戏,闻厘下巴都差点惊掉。

      注意到闻厘之后还抬眼跟他打了个招呼。

      嬉皮笑脸,态度良好,如果忽略手机里一直传来击杀的声音的话。

      丝毫没有昨天惆怅的样子。

      闻厘把果篮一放,坐下给他剥了个橘子。

      盛幺白吃了一瓣,煞有介事的微微点头:“挺甜。”

      或许是盛幺白装的太好,闻厘将信将疑的吃了一瓣,酸橘的汁水顷刻之间在嘴里溅开,酸的闻厘小脸皱成一团。

      对上盛幺白笑着的双眼,闻厘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盛幺白,你幼不幼稚?”

      “……终于愿意看我了?进门前嘴角撇的快落地上了。”

      盛幺白接过她剩下的橘子吃完。

      这人这么喜欢吃橘子吗?这么酸都吃的下。

      “高兴点,车厘子同学。”

      这是闻厘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从他嘴里念出这个名字,是活生生,热腾腾,有血有肉的人。

      不是隔着屏幕带着微微通话电流的声音,不是落在聊天屏幕上的一句干巴巴的话。

      是啊。

      一直都是盛幺白。

      没来由的,闻厘才想到大学那段时间盛幺白也许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

      片刻之间,她睫毛忽闪,终于问了出来。

      “盛幺白,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闻厘没指望从他的嘴里听到具体的答案,相处那么久,他总对这个问题模棱两可,可能是气氛到这儿了,情不自禁问了出来。

      也许他很抗拒。

      与其又被他拒绝,不如自己先停止这个话题,她又接了句:“……哈哈,我就随便问问,不想说也没关系。”

      出乎意料的,盛幺白看着她,神情很专注:“因为在很久之前,我看见你站在台上,聚光灯照的我几乎只能看见你,于是我有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想离你更近一点。”

      话音落下,心脏的充盈感几乎冲破胸膛,无数朵烟花在闻厘心中绽开,噼里啪啦,几乎把她炸的头晕。

      晕乎乎的。

      “……盛幺白,你是在表白吗?”闻厘问。

      “不是,”盛幺白挺坦坦荡荡的:“起码得在个更正式的场合。”

      在病床上跟人表白是多少带点诡异。

      “那你再跟我说句实话,我们分开后的这么多年里你想不想我?”闻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像只温顺的垂耳兔。

      “哎呦!”

      迎接闻厘的是额头传来的一点疼痛,盛幺白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问上瘾了?”

      闻厘揉了揉额头,忽然眯着眼睛笑,像只小狐狸:“承认吧,这些年没我你过的根本不好。”

      “盛幺幺,你明明想我想的要命。”

      最后一句几乎像钉子一样将盛幺白狠狠地钉进一面名为想念的棺椁里,转头看见女孩的笑脸,他几乎像疯了。

      一两秒的内心挣扎后,他妥协般点头。

      他想让闻厘的笑容持续的更久一点,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

      “嗯,想你想的要命。”盛幺白又重复了一遍。

      荒芜地从此有了一颗明亮星。

      -

      盛幺白去荔北一中的那天,太阳格外的毒辣,他只松松穿着件南浦中学的校服,边上刺着鲜亮的红色校徽,除此以外什么也没带。

      高考的前几天,盛幺白去了荔北。

      他站在荔北一中后门,没多少人,斜斜靠着墙,阳光洒下来把他的头发颜色照得淡淡的。

      天热,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挡阳光,却又在一瞬间看见腕处结痂的伤口,表带磨过去带出皮肉翻起的痛感。

      半晌,周叙礼从后门口出来,手上拿了件校服:“试试?”

      “你来的突然,只能找到这件。”

      盛幺白虚虚勾过:“谢了。”

      来荔北决定的太突然了,或许是钟敛黛太烦了,几乎让他喘不过气,那一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逃吧。

      ——去哪儿都好。

      反应的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订好去荔北的高铁票了。

      十七八岁的少年,唯一的行李只有一件校服和一部手机。

      漫步在陌生的城市街头,盛幺白第一次尝到了失序的滋味,却又在下一秒停在荔北一中的门口。

      百无聊赖。

      他恍惚想起今天是高考誓师大会,荔北一中应该也是定在今天,隔着校门,学生来来往往,倒显得盛幺白有点孤零零。

      周叙礼好像在这儿读过,他比盛幺白大个两届,初中时搬到了荔北。

      盛幺白这么想着,低头拨了号。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周叙礼找到了在保卫室附近的盛幺白,手指间里还虚虚夹着根细细的烟,缕缕烟正向上飘。

      “什么时候学会的?”周叙礼挑眉。

      盛幺白扯了扯嘴角,玩笑般开口:“没学过,一直是三好学生。”

      他说这话倒也没错,天天被钟敛黛逼着去靠近盛屹蹊,这个在她心里被美化到几乎完美的孩子。

      烟灰被轻飘飘抖落在地,一位保安大爷从门口出来,乐呵呵接过了盛幺白手上的烟:“谢谢啊小伙子,要不是你帮我,我在我们家姑娘心里的形象可就破灭了。”

      “不客气。”盛幺白勾唇轻笑,额前的碎发被阳光染成浅栗色。

      荔北一中是荔北的老牌中学了,校规什么的也很古板,校外人士基本进不去,周叙礼当过学生会会长,帮他借了件校服。

      荔北的气候比南浦要干燥一些,盛幺白去小卖部买了瓶水,无聊的在校园里瞎逛。

      小卖部老板说学生都去演播厅了,今天是有高考誓师大会,学校给放半天假。

      盛幺白混在人群中也不显违和。

      似乎他也无处可去。

      而且演播厅有空调。

      荔北演播厅很大,学生尽数坐在前面,只有零星一些家长四散着坐在周围,唯独盛幺白坐在最后一排,双手交叠着看着舞台,明明是很懒散的动作,可他整个人的状态却像根随时会断裂的箭弦。

      黑暗尽数将他吞没。

      聚光灯汇集在舞台一点,很老套的演讲环节,讲着几乎全世界学校领导都会讲的话。

      盛幺白合眼休息。

      不出意外,大概他会这么一直听到睡着。

      但是自校长讲完话后,突然就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盛幺白要怀疑誓师大会是不是结束了。

      厅里喧哗声四起,吵的盛幺白难受,他抬脚想要离开。

      在他睁眼的那刻,演播厅所有的光都顷刻之间亮起,盛幺白下意识闭了眼,却又忍不住去看舞台之上小小的一点。

      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只穿着件简单的短款的校服,头发利落的扎成马尾,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一双小鹿似的眼。

      明明是很没有攻击性的长相,浑身上下的气质却都是韧的,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各位同学各位老师,我是高三七班闻厘,很荣幸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台下声音渐弱。

      女孩声音清亮,有话筒加持最后一排的盛幺白也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他没兴趣,无非就是优秀学生代表的演讲,从小到大,盛幺白都是站在台上的那个人。

      视角一下转换,盛幺白鬼使神差一般坐下。

      台上的女孩并没有稿子,只是双手握着话筒,却并不显紧张,眼眸黑的发亮,只淡淡扫了台下一圈。

      “15岁时我转入荔北,成绩在全校后一百,当初是站在这个台上念检讨,17岁的今天,我作为优秀生的代表站在这里演讲。”

      “我想告诉大家,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的心气太高,灵魂太不安分,太渴望去闯荡,去奔跑,去开拓!”

      “所以为什么不试试呢?在我们这个无所不能的年纪。”

      声音很清晰的落到台下所有人耳中,刚才还有一点的喧闹声几乎消失。

      盛幺白眸光一闪。

      他从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一种不服输的魄力。

      “高考迫在眉睫,希望我们都不要成为输家,在这个夏天希望我们都能赢的漂亮。”

      “说未来太远,那就预祝我们永远有明天!”

      少女微微一笑,把话筒放下,动作潇洒又干练。

      话音落下,台下皆静。

      片刻之后,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鼓掌,接着便是排山倒海般的喝彩声和掌声。

      声音几乎将盛幺白淹没,短短几分钟,他的眼里几乎只能看见台上闪闪发光的她。

      犹豫一瞬,盛幺白还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一张模糊的,只有背影的照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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