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楼》番外比正文长

1、鬼楼

　　——第一章怪人——

　　一层、两层、三层……

　　呼，就要到了，就要到了！

　　“叩、叩”

　　门缓缓打开，泄出昏暗的灯光。

　　一个女孩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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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上大学之前，我没见过这么多奇怪的人。教学楼和宿舍之间，每个人都走的很匆忙，街边有买东西的小道，但没有吆喝声；校园门口总是有一对老夫妇，男的喜欢跳来跳去，当众撕扯女人的裤子……

　　但我的本地室友说，这很正常，只要当做没看到就好了。

　　街对面还有一栋楼，只有最顶层住了人。没人敢进去，他们说那个人是精神病，头被劈开，喜欢吃人肉。

　　这是个奇怪的城市，我这么觉得。

　　又是一次下课，我们排队刷卡，那个男人又在撕扯女人的裤子，撕不开甚至用牙齿去咬。

　　真是个讨厌的人！

　　我皱着眉头看他，那个男人也抬头，四目相对，他对着我笑起来。

　　一阵恶寒，我恶心的扭开头。

　　“你是不是喜欢我。”那个老男人跑到我身边蹦跳，“你喜欢我。”

　　“滚开。”我忍住想吐的冲动。

　　一个精瘦的人，穿着一双布鞋，裤子不及脚踝，围着我转。

　　那个女人也笑，而后慢慢走开了。

　　周围人很多，但不约而同的让开。

　　“闪开。”我绕开他，朝另一个方向走。

　　男人没跟上来，而是喊叫着，“喜欢……明天找……”一类的字眼。

　　我跑到宿舍，坐在床上大口喘气。室友自然看到了刚才的事，但都选择闭口不言。

　　那个老男人又站在校门口，女人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我换了一条路，没想到那个人如此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我。他没说话，就这么盯着我，眼神让我恶心又冰冷。

　　那是满含恶意的眼神，仿佛剥光了我所有的衣服。

　　又是一阵恶心，我冲回宿舍，一夜未眠。

　　“我们这里就是这样。”室友这么告诉我，“就现在这样还算好，如果他去买官，那时候跑也跑不掉。”

　　“买官？”我缩在角落里，企图让自己的心有所依靠，“什么意思？”

　　“就是拿钱去买做官的人，他们说一不二，可能会强制带走你。”室友心疼的看着我，“你怎么想。”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干呕让我说不出一句话。

　　“帮我请假吧。”我已经不能去上课了。

　　老师并不关心我为何生病，只有每天下课，室友们回到宿舍我身上才会暖一点点。

　　我站在窗户前往外看，那个男人站在小道上看我。猥琐的脸上挂着笑，我看他的嘴在动，“一百万……马上我就要……”

　　一百万？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他是要做什么，买官吗。

　　我缩回到床上，期盼着室友早点下课。

　　终于大家回来，洗漱完上床，我的心放下来一点。

　　临近熄灯睡觉的时候，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看着很和蔼，也微笑着看我，“走吧，我带你去检查身体。”

　　不！什么检查身体。直觉告诉我，他就是那个收了一百万的人。

　　我祈求般抓住他的手，“……我，我没做过坏事……我从小到大都很听话……求求你，不要带我走。”

　　“我们去检查身体。”他脸上笑意不减。

　　“叔叔，我们真的都是很听话的小孩。”临铺的室友也走过来替我求情，“我们都没有做过坏事……”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一成不变的笑，身体开始发抖。转眼间，看到对面上铺的时候在说着什么。

　　我松开那个男人的手，室友替我抓住。

　　“跑，鬼楼，跑。”

　　我看清了室友的口型，慢慢挪到门口。

　　脚上是拖鞋，身上是单薄的睡衣。

　　我快速下楼，车子停在转弯处，旁边站了很多人。
　　我走向宿舍楼旁边的荒地，要快，也要慢，漆黑的夜空下，我为自己逃命。

　　鬼楼在学校外面的街上，走上大路，我开始赤脚狂奔。

　　后面闪过灯光，有人喊叫着，“追……快追……”

　　——第二章鬼楼——

　　不行！不能被追上！

　　耳边是嘈杂的喊叫声，我甩开双腿，冲进那栋楼。

　　像是浸入漆黑的墨，周围安静下来。

　　一层、两层、三层……

　　我用尽全力向上爬，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看到一扇门。

　　“叩！叩叩！”

　　门吱呀打开，一个高大宽厚的男人站着，低头看我。

　　“求求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跪下去叩头，不住的哀求。

　　一只手抓住我的后领，把我提了进去。

　　房间里很暗，男人开了大灯，又亮起来。我不敢看他，抱着双腿缩到沙发上，“救救我，救救我……”

　　他倒了杯水给我，没说话，转身去窗户边站着。

　　“救救我……我不要跟他走……不要走。”

　　“你没事吧。”他伸出手来，想摸我的头。

　　我猛地抓住，死死抓住，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我的手冰凉，他的手是热的，是可以救我的热。

　　“救救我，救救我。”我祈求着看向他，被吓得抖了一下。

　　他皱着眉看我，脸上有一丝不耐。真好，不是那种黏腻的附着的眼神，我抓的更紧了，听见他问我，“你怎么上来的。”

　　“……爬上来。”鞋子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我后知后觉的把脚放下去，也已经弄脏了沙发。

　　“有人追你？”

　　“他们用一百万，要买我……”我终于知道哭泣，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一边哭一边干呕，“呕……呕……”

　　他被我抓着一只手，拿出另一只手轻拍我的背。好久没有睡觉，我昏昏沉沉，再度被黑暗笼罩。

　　“哈！”

　　梦到自己被追上，我猛地睁开眼，正躺在床上，冰冷仍然侵蚀着我的脊背。

　　旁边没有人，我走出卧室，男人正躺在沙发上睡，盖着薄薄的毯子。

　　不会有人追来的，不会有人追过来的。我这么安慰自己，还是蹲到沙发旁边，捏住男人散落的衣角。

　　没有时间概念，我攥着他的衣角直到天亮。

　　男人醒了，想翻身却被拽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蹲着？”

　　身体已经凉透，男人把毯子搭在我身上，“怎么不睡觉。”

　　“醒了，就睡不着了。”声音沙哑的厉害，我抓住男人的手，“他们不会追来的，对不对。”

　　“……嗯。”男人想挣开手，被我死死抓住。

　　“不要走，不要走。”

　　“我不走。”男人放弃挣扎，“我去厕所。”

　　我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耳边是嗡嗡声。

　　他站起来，我也站起来。哦，是要去厕所，我抓着他的衣角背身站在外面。

　　“洗脸。”男人调好热水，又拿了支新牙刷，“刷牙。”

　　我洗好脸，稍微冷静了一些，“谢谢你，谢谢。”

　　男人摸了摸我的额头，“你在发烧，为什么不睡觉。”

　　“不能睡，会被追上。”我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个让人恶心的目光，“呕！呕！”

　　“好了，不想那些。”男人抓住我的手，“你在这里很安全。”

　　“我在这里很安全。”我重复着他的话，“我在这里很安全。”

　　“我去给你倒热水，洗洗脚好不好。”男人指了指我的脚，“流血了。”

　　“很脏。”我点点头，松开手。

　　脚放到温热的水里，我平静下来一些，“谢谢，谢谢你。”

　　“你为什么会往这里跑。”男人轻轻挑开脚上扎的木刺，“你上来的时候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没看到东西，有很多台阶，爬了很久。”刺痛让我忍不住收回脚，又被拉回去。

　　“要洗干净包扎一下。”

　　男人低着头，我看到他后脑上的一条疤，被头发掩着，不是很明显。

　　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摸上去，男人身体僵了一下，没躲开。

　　“疼么。”

　　“不疼。”他帮我擦干脚上的水，又拿了纱布包上，“不要乱走，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吧。”

　　我点点头，被他抱到床上。这时候有太阳，我终于放心的睡了一会儿。

　　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要出门。

　　“你要去哪？”我急忙下床跑过去。

　　“我去买吃的。”男人说，“这里很安全，我有钥匙，你不要开门就好。”

　　“不，不。”我急的快要跳起来，“别让我一个人在这儿。”

　　“可是你要吃东西，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我不饿。”我摇着头拽他，“我不饿，求求你，我不吃。”

　　“……”男人抱住我要跪下去的身体，没说话。

　　“求求你，别留我一个人在家。”我不想哭，急忙擦掉眼泪，“我不饿，真的不饿。”

　　“现在是下午，外面没什么人，我很快回来。”

　　“不……我和你一块去，好不好，让我和你一起去。”我扼制自己的哭泣，怕眼泪让他厌烦，“我们一块去，好不好。”

　　男人点了点头，去衣柜里拿了衣服给我。

　　他的衣服很大，领口也很大。

　　他在我身前蹲下，“不行，穿不了。我背你去楼下找衣服。”

　　我趴在他肩上，不住地回头看，怕后面有人抓住我。

　　楼道里黑漆漆的，墙面也是黑色，“这里发生过火灾吗？”

　　男人点点头，“除了我……”都死了。

　　除了最上面，每层楼有两户人家，男人下了两层，打开一扇门。

　　客厅也已经不成样子，男人走到一间卧室推开，从衣柜里翻出几件未被烧焦的女孩的衣服，“你敢不敢穿？”

　　我点点头，套上裤子，然后换上衣。

　　男人在客厅等，“这是我姐姐的房子，也是她的衣服。”

　　我看到桌子上有把剪刀，走出去递给他，“能帮我把头发剪掉吗。”

　　“真的要剪？”我的头发很长，也很黑，留了很久。

　　“剪掉吧。”

　　男人把剪掉的头发收起来，放到背包里，又找了双鞋子给我穿上。

　　外面人不多，我依稀看到进来时候的路，两只手死死抱着男人的手臂。

　　超市离得不远，他拿了很多压缩饼干和水，又去买糖和盐。

　　“你去选你要的衣服，我在这里等你。”男人站在服饰区前。

　　“不，我不要自己去。”我抱的更紧了。

　　没办法，他跟我进去选了内衣袜子出来。

　　结账出门，就在快到那栋楼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恶心的老男人。他正盯着我笑。

　　身体抖成筛子，我快要站不住。

　　他用空闲的那只手搂住我的腰，带我进了鬼楼。

　　“他来了，又来了……”

　　“没事，我们到了。”打开门进去，男人把东西放到地上，“他不敢跟过来的。”

　　“他不会放过我的，不会放过我……”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往男人怀里钻，他的身体像一堵墙，可以挡住其他人的目光。

　　“没事的，没事的。”
　　男人抱紧我，轻拍着，“他上不来。”

　　抖动减轻，男人给我饼干和水，又给我几颗糖。

　　我无比确定，他是人，不是鬼。外面的人才是鬼，会吃人的鬼。

　　房间的墙也有被烟熏的痕迹，但我一点也不害怕。我不敢看窗户，怕看到那个人在楼下。男人给我拿了很多书，有小说，有诗歌，也有课本。

　　太阳出来，月亮出来，又是太阳和月亮。不知道过了多久……

　　“咚咚咚。”有人敲门。

　　我急忙躲进被子里，外面是月亮，是和我进来那天一样的月亮。

　　“他来了，他来了。”恐惧像潮水一般涌过来，冻透了我的四肢。

　　“没事，我去看看。”男人放下手里的书走出去。

　　是他，是那个人，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又是一阵耳鸣，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嘭”一声响，我急忙钻出被子，男人站在门口。

　　“你没事吧。”我冲到他身后，楼道里黑漆漆的。

　　“啊~”那个人哀嚎着，逐渐没了声音。

　　“他死了？”我又害怕又兴奋，抬头看男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近乎呆滞，“你没事吧。”

　　我捧起他的脸，“没事的，没事……是他自己摔下去的。是我，是我弄的，跟你没关系。”

　　“你走。”男人说，“我把他踢下去的。”

　　“是我，是我踢的。”我拍了拍他的脸，“我去跟他们说，是我弄的，跟你没关系。”

　　心中一块巨石落地，我感觉身体都轻了。

　　“……你走。”男人推开我，转身去拿抽屉里的钱，他总是把钱放在那里，“你去找一辆车，离开这里。”

　　“我没地方去。”我推开他的手，“我不走，我不要走。”

　　男人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着他，第一次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眉毛拧在一块，厚厚的嘴唇正在发抖，

　　“别让我一个人走，我们一起。”我看着他漆黑的眼睛，祈求着，“我们一块离开这儿。”

　　————第三章生路————

　　男人飞快的收拾东西，背着我下楼。

　　那个人向下躺在台阶上，身边是散落的水果和钱。

　　男人从一楼推出一辆摩托车，我不敢坐在后面，瑟缩着趴在油箱上。

　　风很大，男人骑得很快。

　　两边是一望无际的绿地，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月亮挂在天上，男人停下车，拿出饼干递给我，“吃点东西。”

　　“嗯。”我接过来，明明是很普通的压缩饼干，我吃得很开心。

　　马上就要离开这里，我会有新的生活吗。

　　心脏不断跳动，我们一直往前，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我们俩像逃难的人，油箱很热，气味也不好闻，我扭动着身体，蹭到他身上。

　　我大概明白那是什么。

　　“停一下车。”风声混着我的话，车子慢慢停下来。

　　“你要吗。”我推他的肚子。

　　“……不。”男人无措的举起手，“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要吗。”我又问一遍，盯着他的眼睛。

　　这双眼睛清亮美丽，不像神经病的眼睛，也不像杀人犯的眼睛。

　　“不，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他说。

　　“没关系，我也是。”

　　凌晨三点的路边，他关上了车灯。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这样触碰我……

　　向南，或者向北，我们停下来。

　　这里天气很热，人也很多。

　　我们租了个房子，房间很小。我睡床，他睡地上。

　　没有手机，他不知道在哪里找了工作，白天出去，晚上回来，身上满是脏污，手上是磨出的血泡。

　　我终于吃到了压缩饼干以外的东西——是一个松软的面包。

　　包装纸很漂亮，我不舍得扔。
　　一天外面天气很好，我找了张字条写给他，然后出门。

　　那个人死了，我不再那么害怕了。

　　我拿着面包的包装纸漫无目的的走，看到那家店。

　　是一个不大的店铺，里面有一个女人在忙碌，门口贴着招聘的字样。

　　“你好。”我走进去，试探性的开口。

　　“你好。”女人走过来，笑着看我，“是来应聘的吗。”

　　“我可以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可以啊。”女人过来拉我的手，“我需要一个帮手，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十九。”在路上，我过了十九岁的生日。

　　“没有上学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

　　“好吧，没关系。”女人带我走进去，见我站在原地，“怎么不过来？”

　　帘子后面是做面包的地方，但里面没有窗户，我有点害怕，只能摇头。

　　“那可能，我这里并不适合你。”女人抱歉的笑着，“你得帮我烤面包。”

　　“烤面包？”我问，“我也能做面包吗。”

　　“对啊，我就是要人帮我做面包啊。”女人很有耐心，“我可以教你。”

　　“那我可以来吗。”

　　“那你要过来，做面包的地方在这里。”女人指着后面，“要过来看看嘛。”

　　我慢慢挪过去，里面香喷喷的味道让我放松了很多。

　　只有机器，没有人。我打量着，开心的笑了，“真好。”

　　“你要试试吗。”女人拿出一个盘子，上面放着面糊，“这个放进去烤，如果成功的话，你就可以过来上班了。”

　　我拿着盘子放进去，按照女人的指示转动按钮。

　　但我没有成功，烤盘上的东西糊成一团。

　　应该没办法留下了，我心揪起来，向她道歉，“对不起，我弄坏了你的东西。”

　　“没事。”女人笑着看我，“你明天可以过来上班，我会慢慢教你。”

　　“……为什么。”我明明搞砸了。

　　“可能因为，我喜欢你吧。”女人笑着。

　　她的笑冲淡了我脑海中的恐惧，那个已经存在了很久的黏腻的恐惧。她的喜欢，让我开心。

　　“谢谢你。”我向她鞠躬。

　　“你有电话吗，我们留个联系方式。”

　　我摇摇头，“没有，我住的不远，会按时过来的。”

　　“好吧。”女人送我出去，还拿了面包给我，“我也要下班了，你帮我吃掉一些，免得浪费。”

　　我抱着面包，兴冲冲地往家跑。

　　房门开着，我小心翼翼的推开，看到男人。

　　他看到我，冲过来紧紧抱住。这是他第二次主动触碰我。

　　“你看到字条了吗，我出去走了走。”我也抱着他，“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

　　男人仍旧抱着，高大的身躯在我面前矮下来。

　　————第四章新生————

　　他的怀抱很温暖，宽厚的肩膀将我整个罩住。

　　“别担心，我没事。”我举起手里的面包给他看，“这是那个老板姐姐给我的，我们一起吃。”

　　“你因为想吃面包才出去的吗？”他松开我，“我可以帮你买回来。”

　　“我想出去走走，很久不出门了。”我捧起他的手，上面是磨出的血泡，“你每天做那么多事情，上工到很晚，我想……帮你分担一下。”

　　男人拉我坐下，“我不累，等攒够钱，我们换个大点的房子住。”

　　“嗯，其实你也可以睡床，我占不了那么大的地方。”我解开面包袋子递给他，“地上太硬了。”

　　“没事。”他倒水递给我。

　　上午八点要去面包店，他把我送到门口才离开。

　　老板姐姐看到，过来迎我。“这是谁呀。”

　　嗯？他是谁？我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不是亲人，应该算是朋友。

　　“我朋友。”

　　“男朋友？”

　　“不是。”我摇摇头。

　　老板姐姐不再追问，带我去后面做面包，上午没什么客人，到了傍晚，人才多起来。我戴着帽子和口罩，迎接来买面包的女孩。

　　还好是女孩，让我没那么害怕。

　　“他来接你，你先回去吧。”老板姐姐把余下的面包装好递给我，“我也要下班啦。”

　　“谢谢老板姐姐。”

　　“不客气，快去吧。”

　　我换好衣服，蹦跳着走出去，他看到我开心，也笑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怕他，他明明是很好看的，站在我面前保护我的样子，那么帅气。笑起来的时候也很温暖，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我拉起他的手，我们一块回家。

　　“这个是橙子的，给你吃。”

　　“你怎么知道。”他疑惑的看着我。

　　“你喜欢橙子这件事吗？”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他吃糖的时候总是拿橙子味的吧，“你喜欢橙子味的糖。”

　　“嗯。”他接过面包，“你中午吃这个，晚上也吃，不会烦吗。”

　　“不会。”我问他，“你中午吃什么。”

　　“米饭。”

　　他说米饭，那就是只有米饭。

　　“是我连累了你。”我低头扣指甲，“如果不是我，你不用跑这么远的地方来，还卖掉了车子。”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会死在那栋楼上。”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你可能不记得我。”

　　“嗯？”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男人看向我的眼睛，“你之前帮我刷过卡。”

　　我不记得这件事，但他很肯定的说那就是我，他没有认错。

　　进出校门要刷卡，但有时候人很多，跟着别人也能进出。

　　“我去你们学校修东西，保安故意难为我，不让我进。”他笑着，“是你出来帮我刷了卡，周围那么多人，只有你帮了我。”

　　“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我记得。”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好久，我开始有一点点了解他。

　　老板姐姐很认真的教我做面包，她说我要每天开心，那样做出来的面包才是松软美味的。

　　男人每天接我上下班，也会带糖给我吃，我吃椰子味，他吃橙子味。生活太苦了，我们需要吃糖。

　　我开始感到幸福，好像我从未有过那段黑暗的过往。

　　“这个给你。”我拿出老板姐姐给我的工资，“中午不要总是吃米饭。”

　　“哪里来的钱？不是说做学徒是没有工钱的吗？”

　　“老板姐姐说我很认真，奖励给我的。”我塞到他怀里，“你拿着嘛。”

　　“你自己放好，我还有的。”

　　“你上个月发工资不是也给我了吗，我给你你为什么不要。”我皱着眉，“这是我赚来的。”

　　“我知道，你留着买衣服，你好久没买新衣服了。”男人把钱放到我手上，“剩下的钱放起来，留着以后用。”

　　“……”

　　“你怎么哭了。”他慌张的递过来纸巾。

　　“我想，想让你吃饱一点。”我擦个眼泪，“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一点用也没有……”

　　男人抽出几张钱，剩下的仍旧还给我，“你看我拿了，你别哭，一会儿该难受了。”

　　我擦擦眼泪，“我们吃饭吧。”

　　我喜欢面包的香气，也喜欢各种各样的面包。全部面包都学会那天，老板姐姐说她要出去玩，让我自己留下来看店。

　　男人依旧来接我，看我接待最后的几个顾客，洗干净手帮我整理工具，然后我们一起锁门回家。

　　我们终于租了一个大点的房子，客厅很小，但有两间卧室。

　　我看着外面高悬的月亮，好像之前见过的所有月亮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我想：就这么，生活下去吧。

　　——完——

　　一些剧场

　　比如面包店老板:

　　“老板姐姐，你周末有时间吗？”女孩攥着围裙，“我们想请您吃饭。”

　　“你们？你和谁呀。”老板笑着打趣，“接你下班的那个？”

　　“嗯！”女孩点点头，“我们想谢谢你。”

　　“好啊，那我肯定去。”

　　地方是老板选的，人均消费并不高。

　　三个人对坐着，女孩有些紧张地攥着旁边人的手，企图获得一些力量。

　　“老板姐姐，请吃饭吧。”女孩笨拙的开口。

　　男人话也不多，倒是老板一直和女孩说话，活跃气氛。

　　快吃完饭，女孩起身去上厕所。

　　“谢谢您。”男人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和除我之外的人说过话了。”

　　“你们两个都很奇怪。”老板笑着，“你说她是你妹妹，他说你是他朋友。说是兄妹，你们两个长得一点儿也不像。说是朋友，她又很依赖你。”

　　“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你比她大多少？她刚十九不到二十岁。”老板放下筷子喝水。

　　“我今年二十六。”

　　“你知道吗，我刚开始以为她是被拐来的，但是看你的样子又不像人贩子。”老板笑道，“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你也喜欢她。”

　　“她还很小。”

　　“总之，别让事情变得更糟。”老板看到女孩过来，转移了话题，“谢谢你们请我吃饭，味道很好。”

　　女孩高兴地笑着，男人拿纸巾给她擦手。

　　“是老板姐姐选的地方好。”

　　“哇，会拍马屁了。”

　　“我是真的这么觉得。”女孩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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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老男人摔死：

　　男人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

　　他不断抖动着一只脚，手里捧着一个果篮，上面放着好几沓钱。

　　“我知道那个人在你这里。”那个人提着果篮，“你把她给我，这些钱都是你的。”

　　“滚。”男人不耐烦地看着他。

　　“别这样，年轻的味道是不是不错。”那个人笑着，“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她是个孤儿，没人能帮他。我们一起……”

　　男人一脚踹在那个人胸口上。

　　后面就是楼梯，那个人直直的倒下去，头磕到台阶，血腥味漫出来，水果和钱撒了一地。

　　女孩跑出来，看见人死，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是我推下去的，是我把他推下去的。”

　　“你走，我去自首。”

　　“不，是我推的，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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