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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含恨自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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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珩,你逃不出南越的,我要让你生生世世都被囚禁在我的身边。”太子府邸的床榻之上,裴承乾将奋力挣扎的谢清珩压在身下,毫不怜香惜玉地扼住她的咽喉。
谢清珩嘴角的鲜血洒落在太子指节修长的手上,却只会为她换来一阵更猛烈的窒息感。她双目紧闭,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裴承乾好似不会厌足的猛兽,狐狸般狭长的凤目中闪过戏谑与愤怒。他轻笑着低头,狠狠吻上谢清珩血迹斑斑的双唇,唇齿相依间掺杂着浓烈的血腥与占有。
房门外是张灯结彩的太子府和火树银花的南岳皇城,准太子妃谢清珩痛苦的呻吟很快便被所有人的欢声笑语掩埋。
新婚前夜,谢清珩迈出太子府邸,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
府外不远处停着一辆显眼的马车,四匹雪白鬃毛的骏马迎风而立,脖子上佩戴着镶嵌宝石的精巧项圈。
即便自己曾经贵为北周嫡长公主,如今也比不上南越国勋贵的一匹马。
“太子妃,太子殿下召您去试明日大婚的吉服。”谢清珩身后传来侍从尖锐的催促,语调里难掩对她的轻视。
谢清珩方才转身,便被人突然拽住了手腕。
懵懂回头,原来是盲眼国师沈淮序。
沈淮序玄绸遮目,雪白华服的腰封上镌刻着复杂的道家符文。夹杂着银丝的长发高高束起,发丝与抹额一同在风中摇曳。
“和你们太子妃商讨一些旧事。”沈淮序径直拉着谢清珩进了马车,太子府的侍从见状,也不敢阻拦,慌忙回去禀告太子裴承乾。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和国师大人有什么旧事。”谢清珩也不反抗,削葱般的指尖摩挲着沈淮序的后腰。
沈淮序神情不见悲喜,任由谢清珩抽出了自己后腰封中的佩剑。
谢清珩拔剑出鞘,细细端详泛着泠冽寒光的剑身。
“国师琴艺名动天下,怎的还在腰后藏剑?”
“这把短剑是我少时游离南越国时,故人所赠,名唤‘灵均’。”沈淮序始终正襟危坐,苍白的薄唇不见一丝血色。
“原来是故剑情深,不忍舍弃。”谢清珩轻叹,将剑身握于掌中,宛如察觉不到伤痛。淋漓鲜血将剑浸染,腥甜的气味萦绕在国师沈淮序的鼻尖。
沈淮序微微皱眉,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谢清珩起身凑近沈淮序,吐息如兰间气氛开始变得暧昧。她用指尖轻沾鲜血,点在沈淮序玄绸下的眼角处。
沈淮序依旧坐怀不乱,可是耳垂却泛了红。
“沈淮序,当日南越王都一战,你并不应该救我。或许自刎殉国,才是我最好的结局。”
谢清珩自嘲一笑,随即将灵均剑抵在自己的脖颈上,用尽全力亲手穿透了自己的咽喉。汩汩热血从剑根处喷涌而出,将沈淮序的白衣层层浸染。
曾经北周最尊贵的嫡长公主此刻蜷缩在马车内,瘫倒在血泊中颤抖,不愿闭上的双目被悔恨填满。
她透过车窗,望向北周的方向,留下一行血泪。
“天赐这般憾恨机缘,我自不肯休。”
再度睁开眼,谢清珩回到了北周王都被攻破的那一日。
太子裴承乾手持北周将领的人头,立于南越大军的最前列。身后是身为督军的国师沈淮序,和武安侯世子霍祈年。
北周王都内血火绵延,城中百姓哭嚎流涕,天潢贵胄慌忙逃窜。身为嫡长公主的谢清珩却被楚贵妃设计,困在了被血洗一空的北周皇宫内。
公主寝宫的大门被狠狠踹开,一众南越将领嬉笑着推搡而进。
“都说北周女子别有一番风味,不知晓这最尊贵的长公主品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谢清珩不为所动,因为她知晓会有人来救她。
正如上一世那般,为首的几个将领僵直倒下。沈淮序弯弓射箭,直指他们的命门。他虽玄绸遮目,却好似洞察一切,凌厉的羽箭射穿了所有人的胸膛。
“南越国师沈淮序,见过长公主。”
沈淮序并没有立即上前,而是先将弓箭递给了身后的副官。随后他虔诚行礼,通报自己的身份。
谢清珩与沈淮序一同来到北周王都城墙之上,她居高睥睨,与城门外的南越太子裴承乾对上了视线。
上一世她直接与沈淮序去了南越军营,并未见到眼前一幕,原来裴承乾从一开始便是嗜杀成性的玉面修罗。他手中长枪的枪尖上插着北周骠骑将军的头颅,鲜血顺着枪身染红了雪白骏马的鬃毛。
这样的地狱罗刹,竟然在最初为了能得到谢清珩的芳心,耐心伪装出悲悯温润的假象。
裴承乾自然也注意到了城墙高楼之上的谢清珩。西风猎猎,谢清珩头冠上双凤衔珠的步摇轻轻晃动。这是谢清珩最后一次身穿公主华服,仿佛燃尽生命前的荼蘼,绽放绝代风华。
于是,同上一世一样,南越太子裴承乾再次对北周嫡长公主谢清珩一见钟情。
裴承乾颔首,毫不收敛自己眼中掠夺的欲望,带领南越大军浩浩荡荡进了北周王都。
“北周国君已经签下降书,愿割让北周十五座城池止戈。北周自此退于无定河以北,对南越俯首称臣。”裴承乾将印有北周皇印的国书交予谢清珩,“北周嫡长公主嫁入南越皇室,以结两国秦晋之好。”
谢清珩接过国书,径直撕成两半,甩在裴承乾脸上。
裴承乾凤目轻眯,杀意显露锋芒。他反手擒住谢清珩的手腕,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这国书上可是你父皇的玉玺亲印,长公主难道是要谋逆吗?”
谢清珩强忍痛楚,没有被桎梏住的左手径直一巴掌扇在了裴承乾的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我?”
裴承乾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一瞬间所有人噤若寒蝉,生怕太子的怒火牵连到自己身上。
“你找死?”裴承乾压低声音,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谢清珩剥皮抽筋、吞噬殆尽。
“咔嚓”一声后,谢清珩的手腕竟被硬生生折断,疼痛令她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可她脸上并未有分毫胆怯,而是继续挑衅道:“南越太子这般恼怒,是因为急不可待想要我做你的母妃吗?”
裴承乾却突然恢复了冷静,松开对谢清珩的桎梏,温和冷笑:“具体婚事还需要父皇亲赐,并非你我可以置喙。”
“还烦请长公主随我同去王都外的南越营帐,明日便启程返回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