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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第七章

      褚云杰是个行事干练有魄力的男人,经他手的案子哪一件不是圆满完结的?只是这一次,他真的有些头大,线索太少,只要有一点线索都紧抓不放,越是细小的地方越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这是他所信奉的,所以他办案一向小心谨慎观察入微。
      褚云杰敲响梅莨辛家的门,很快,一只黑猫开了门,这让褚云杰及小丽诧异,一只小猫崽竟然能够如此通人性为人开门。小丽对小动物向来毫无抵抗力,一看到可爱的动物就想去亲亲抱抱,碍于自己上司在场,硬生生克制住自己的手。
      “梅先生?”
      “哪位?”
      “我们是刑警大队重案组,想询问一下关于6月7日晚安幼清遇袭的案件,希望你能配合。”
      “刑警先生,我想你搞错了吧,安幼清是谁?我根本不认识,我想你找错人了。”
      “安幼清说他在昏迷前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并且很确定那个人就是你,梅先生。”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声音相似也并不奇怪,再说了,你说那个谁在昏迷前听到的,极有可能听错,这也很正常吧。”
      “梅先生,安幼清在遇袭前曾经打过电话给你。”
      “安幼清是谁?”
      褚队拿出安幼清的照片递给梅莨辛,梅莨辛随手接过,瞥了一眼,“这个人是谁?”
      “安幼清。”
      “不认识。”
      “梅先生,希望你能合作,这对于近期的三起杀人案件有很重要的帮助。”
      “杀人案件?”
      “梅先生难道不知道?”
      “我对于这些事不感兴趣,恐怕帮不了你了,刑警先生。”
      “喵,喵,喵……”
      猫还是被小丽给逮到了,小丽抱着猫玩得不亦乐乎。猫张牙舞爪硬是逃不脱这个女人的魔掌,要不是因为他们是普通人,他何必委屈自己做一只正常的小猫。梅莨辛循声望去,对着小丽一笑,“他叫猫。”
      “啊?”小丽被突如其来的话搞得一紧张,猫趁机跳出她怀里,跑得远远的。
      “你很喜欢猫?”
      小丽抬头看了看一旁死瞪着自己的褚队,低下头结结巴巴说:“还,还好。”
      “猫怕生人,所以不太安分,小心别被他抓伤了。”梅莨辛依旧一派温和,惹得小丽脸瞬间红透,怎么抵挡得住帅哥的魅力。
      “咳咳……梅先生,请你据实相告,不然我也可以请你回去喝杯咖啡。”
      梅莨辛摊手,“随便。”
      “梅先生,请问你在安幼清遇袭的地方可否看到凶手?”
      “抱歉,我那天在家,没有外出。”
      褚队想不到这个人如此难弄,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线索,秉持着风度起身,“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如果梅先生想起什么,请务必跟我们联系,再见。”
      褚队带着小丽走向门口,就在大门要关上之前,梅莨辛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不知道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办案讲究真凭实据,如果每个无头案都以鬼怪作乱结案,那还要警察干嘛?”
      梅莨辛毫不介意的一笑,“也是,好走不送。”
      门被重重关上,梅莨辛窝在沙发上傻笑,“这世上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太多,很多时候不是靠科学能解决的。”梅莨辛停顿了一下,复又说道:“不过这跟我没关系。”
      猫从厨房探出脑袋,他知道警察这次找上门被梅莨辛三言两语挡了回去肯定不会就此罢手,可是就算说出实情那些榆木脑袋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说。
      “安幼清。”猫淡淡念着这个名字,他记得那天追詹情的时候旁边确实倒着一个男子,不过早就昏过去了,所以自己没去理会,重要的是詹情而不是他。
      猫眼中闪过一丝绿光,低身伏在地上。

      张婷婷渐渐好转,已经可以独自走出家门与街坊邻里聊天了,更有甚者她还提出要回学校,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不过梁文璟并没有同意,她不能让还浑身是伤的女儿离开自己的视线。
      张婷婷也没有强求,很乖巧的顺从自己母亲的安排,在父母的爱护下身体好得异常迅速,这让梁文璟放心不少。
      “妈妈,让你担心了。”
      梁文璟含泪说不出话来,转身去了厨房。借着这个空当张婷婷小声问父亲,“爸爸,情姐姐有消息了吗?”
      张汉明脸色顿变,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婷婷,听爸爸的话,先养好伤。”
      “爸爸,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个问题你就回避?是不是情姐姐出了什么事?”
      “没有的事,詹情还没找到,只是没有消息,还不能确定是生是死。”
      张婷婷放宽心,嘴角扯出个笑容,“希望姐姐能逢凶化吉,早日归来。”
      “是……是啊。”张汉明额头冒汗,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自己的女儿詹情遇害一事,平日里她们俩姐妹感情好得就像亲生姐妹似的。
      张婷婷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继续做那个父母眼里的乖孩子。
      褚队盯着面前的报告头疼,三宗凶杀案毫无头绪不说,近日又有人被害,全身干瘪的就像被人榨干了似的,一模一样的尸体有好几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褚队,你说……那个梅莨辛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小丽瞧了瞧褚云杰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
      “什么意思?他就是个神棍,专门捏造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骗人钱财。”
      “可是他不像是在说慌的样子。”
      “神棍难道会在脑门上写我在骗你吗?”
      “可……他不像是这种人。”
      “你才见过他一面魂就被他勾走啦?还不出去做事!”
      小丽赶紧回去做事,临走时小心嘀咕:“长得那么帅就算被勾走也甘愿。”
      褚队对着小丽的背影摇头,他实在不明白现在的小姑娘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唉……重重叹了口气,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重新整理凶杀案,他发现如果想要进一步了解真相,安幼清这个人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当晚,猫出现在安幼清家,想要进入一个人类的家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他金绿色的眼睛紧盯着缩在墙角的安幼清,眼圈发黑,显然已经好几天没睡了,再看看他身边的东西,看样子是被詹情吓得不轻,再这样下去保准是个精神分裂。
      猫本想抹去安幼清的记忆,可看到他如此模样,估计说了警方也不会当真,正当要走,却感应到一丝阴气,警觉的盯着门口。
      一个人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扭开门把,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笔直朝安幼清房间走去。
      当房门被打开时,安幼清疑惑,“你怎么来了?”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当初是你要我给那个女人一点教训,也是你说怎么玩都无所谓,现在好了她被人杀了,回来找我报仇,小飞和阿四都死了,接下来就轮到我了,警察一直在盘问我,我根本没有杀她,我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不跟警察说我是无辜的!”
      安幼清十分激动,不仅被厉鬼缠还被警察当做是嫌疑犯,现在他整个处于崩溃边缘。
      那人没有回答他,突然抽出水果刀一刀砍下去。
      “啊!”安幼清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抖着手指,因为喉管破裂,说不出话来,只来得及喊了一嗓子,睁大着眼看着,手无力的垂下。那人一刀刀疯狂的砍着,桀桀的笑声好似在享受切割人肉的快感。
      褚云杰下了班直奔安幼清家,想再找他问出些线索,哪怕一点点也好,可刚到门口就听见一声惨叫。不愧是做警察的人,反应速度极快,一脚踹开大门奔向发声地。
      那人听见有人来了,急忙从窗口逃逸,猫一个纵身跳出窗口跟上,而褚云杰只看见一道黑影跃出窗口,急忙跑至窗口凝神张望,疑似一个男人的背影,还有一只黑猫,他见过这只猫。
      褚云杰跟着一跃而出,追了很久,还是让人给跑了,只好作罢,掏出手机给部下打了电话说明情况,自己先独自回到命案现场。
      很快,刑警大队以及法医、鉴证科的兄弟来到命案现场,取证的取证,验尸的验尸,询问的询问,自然是没什么线索。唯一看到凶手的人只有褚云杰,可是当时天太黑,又是背影,不太敢确定是个男的,也有可能是伪装。
      猫一路跟着,那人戴着宽大的帽子完全遮住自己的身形和容貌,猫从他身上察觉到熟悉的气,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跟了好一段路,猫发现周围越来越荒凉,前面那个人突然放慢了速度,慢慢走着,左右张望有没有人跟着,看了许久这才一跃跳了下去,进到林子里。猫体型娇小,嗖一声跟上,刚落地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暗道:糟了!
      “哼哼哼,哈哈哈……我倒是谁?原来是你这只猫妖。”那人从树后现身,阴笑着看着被困住的猫。
      猫震惊,竟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是谁?为何懂得阵法!”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猫是妖,这是降妖阵法,一旦进入便走不出去,要出去只有两个法子,一是自身的妖力比施法者强,二是外力攻破,可惜这两个法子都不可行。猫被阵中伸出的触手牢牢紧缚,越勒越紧,瞬间妖力暴涨,挣断束缚,想要冲出阵法,那人随手一挥在阵法上贴上符纸,闪电似的东西瞬间周游走在猫身上,猫显得十分痛苦。
      “我劝你乖乖受死的好,别奢望那个小天师能感应到你,这个阵法有隔断气息的作用,他是找不到你的。”
      “你究竟是谁?”猫忍着疼痛抬起头冷森森盯着面前这个女人。
      “哈哈哈……几天前我们才见过,那么快就不记得了?”那人癫狂笑着。
      猫大惊,她知道她是谁了,这怎么可能,难道说……
      “去死吧!”女人的声音阴冷狠戾之气暴涨,电击一瞬间穿透猫身,猫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地上,睁着金绿色的漂亮猫眼,断气。
      女人冷哼一声看都不看地上猫的尸体,径直走了,如果她再多看一眼,就一眼也好,便不会如此粗心大意最终葬送了自己。

      梅莨辛睡得不太安稳,觉得口干舌燥,便想喊猫去给自己倒杯水来,可左喊右喊不见猫影,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坐起,转头一看,黑暗的天空中那轮弯月正高高挂在云层之中安栖,周围散落着零碎几颗星,一亮一亮的。
      从床上起来走到落地窗前轻轻一推,夜风徐徐而来让他烦乱的心得到一丝平静,突然猫从黑暗之中跃出,直直朝自己撞来,梅莨辛伸手一捞一转将他抱在怀里,发现他浑身是伤,伤口冒着黑气,显然正在侵蚀着他的躯体,再不救治恐怕就来不及了。
      就在梅莨辛准备进房时猫开口说:“她……报仇……小……小……”
      话还没说完,猫痛苦的嘶吼,嘭一声在梅莨辛怀中炸裂,血肉飞溅,沾的到处都是,更多的却在梅莨辛的脸上和身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他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还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一切都始料不及,就这样一刹那间,跟随了自己一年多的猫死在了自己怀里。
      说不震惊是假的,梅莨辛现在慌乱的无法思考,就这么笔直的跪了下去,维持着抱住猫的姿势,重重跪在地上,这时空中传来桀桀的笑声,笑的猖獗疯狂,黑雾渐渐在他聚拢,浓密的黑雾中伸出一只已化成白骨的手,只一秒,那只手贯穿了他的胸膛,鲜红的血从伤口中流出,滴在地上,一滴、两滴、三滴四滴,慢慢的,连成一条线似的从胸口往外冒。
      躲在黑雾里的东西露出那颗骷髅脑袋,嘴巴上下开合在说些什么,可是梅莨辛却什么都没听到,只看到那张嘴在动。
      白骨的手缓缓抽出,捏住梅莨辛的心脏,心脏还在跳动,咚咚,强劲有力,却被活生生拿出胸腔,梅莨辛嘴角挂下红线,抬头看着骷髅,就看到它阴森的笑脸,对,没错,他从那只剩骨头的面上看到了它在笑,对着自己笑,把染满鲜血的手放在自己面前让自己看清楚手里握着的是什么。
      梅莨辛一瞬间知道它要做什么,大吼一声:“不!”
      骷髅用力捏碎了他的心脏,梅莨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脏变成肉块,一瞬间疼痛袭来,猛地坐起,这才发现原来是做梦,满头大汗,浸湿了身上的睡衣。
      梅莨辛抚额,汗珠沿着睫毛掉落,滴在被子上,大口喘着气,问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做这种梦?难道是在暗示着什么?
      “猫,猫?猫!”梅莨辛叫唤着猫,却无猫答应,猛地冲出房间打开灯一看,客厅就这么点大,不可能看不到,更何况是一只黑色的小猫,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会玩躲猫猫的猫,从客厅到厨房再到卫生间挨个找了个遍依旧没有猫影,梅莨辛没由来的心里有些慌,掐指一算,算出猫出事了,立时取了猫的一根毛发使用寻人咒,好吧,是寻猫咒,反正都一样。符纸轰一声燃烧起来,化作小火焰球儿漂浮在空中,咻一声飞出窗外,梅莨辛纵身一跃从20楼跳下,连鞋袜也没穿,衣服也没换,直接赤着脚追上去。
      穿街绕巷的竟然来到了安幼清家,梅莨辛看到外面的警戒线猜到里面估计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他可管不了那么多,猫危在旦夕,很有可能会丧命,别人的死活于他何干。火焰球儿绕了一圈再次飞出,梅莨辛紧紧跟在后面,小心戒备,万一到了目的地有人埋伏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救不了猫更甚者会搭上自己一条命。
      越走越偏僻荒凉,直到来到一片树林,火焰在林子里绕圈儿,梅莨辛想都没想跳了下去,发现地上的困妖阵以及一大滩的血迹,还有一些黑色的毛,他一眼就看出这是猫身上的毛,有着相同的气。
      “猫……”
      追着血迹一直走,突然血迹断了,气也消失无踪,梅莨辛立于原地犹如一根木头,呆愣着不言不语。
      “哼,这算是向我挑战么?”梅莨辛原本冰霜的脸上展现出一丝邪笑,“有意思,竟然来招惹我!”他摊开手掌,上面是猫的毛,瞧了一眼便收好。
      再次屈指演算,只知道猫还活着,但是不知所踪,至少他还活着,这让梅莨辛冷静不少,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思考,梅莨辛回到那个困妖阵仔细观察,这个阵显然出自菜鸟之手,如果是高手必然在困住猫之后猫只能束手就擒,显然猫曾经挣扎过并挣断过束缚,要不是那张符纸,猫必然能冲出阵。
      梅莨辛拿起那张烧的只剩下一角的符纸端详,发现它并非是符,跟自己所使用的道家符纸完全不同,道符是将自身的灵力运于符纸之上,而这张纸上的并非灵力,硬是要说的话,更接近于邪气,怪不得猫会被重创。
      “究竟是谁?什么时候出来一个会阵法又满身邪气的人?”梅莨辛皱眉,他虽然对任何事都不上心,但不代表他对周遭一无所知,在这个城市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个人他不会不知道,只有一种可能,他的道行比自己高出许多,隐藏了身上的气,让人无法察觉。
      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性,梅莨辛将那片残破的纸放入口袋打道回府,准备找个机会去问问那个老头子,他应该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刚走没几步感觉脚下有异样,把脚挪开蹲下一看,是一个小挂件,其实一个小挂件也没什么,这片林子虽然偏僻但也不是没人来,有可能是行人不小心落下的,完全解释得通,可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个挂件上缠着怨气。梅莨辛拎着那个小挂件的绳结,看它在自己眼前打转,是个铜质小相机,雕刻的很精细,看上去也挺旧了不过保护的挺好。
      伸出两指在空中虚划几下暂时封了上面的阴气,这个小东西或许跟猫有关,到时候找猫有可能还要靠这玩意儿。
      凌空一抛稳稳接住放进口袋,潇洒走出林子。
      回到家后,梅莨辛立马洗了澡睡觉,可是这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睡觉,虽然眼睛闭着,可梅莨辛一直想借着挂件上的阴气感应出什么,可是总是有一股力量阻扰自己,不是一片白茫茫就是一片黑漆漆,试了很多次,灵力消耗过度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第二天,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咕哝了一声让猫去开门,可门依旧在响,一掀被子走出卧室打开大门,脸色不善盯着门外的人。
      “梅先生,很抱歉打扰你休息,我们是……”
      “一切等我起床再说。”
      梅莨辛阴着脸转身回屋嘭一声关上门,他从不愿意陌生人在自己家走动。走入浴室冲了澡,刷牙洗脸,换衣穿裤折腾了许久,外头的人就等了他许久,依旧不见门有打开的意思。
      梅莨辛绝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他一边煮咖啡,一边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吃的,看样子猫很会为自己着想,连失踪也还会帮自己留着早餐,里头还有几块面包。
      拿出面包随意抹上酱,看看咖啡也差不多好了,为自己倒了一杯,端着咖啡就去开门请客人进来。褚云杰的部下显然都还年轻,沉不住气,刚想强行破门而入却在主人打开门后让他们大跌眼镜。梅莨辛嘴里叼着面包,手里端着咖啡,嘴角似有似无的笑让人产生不了厌恶之感。
      “请进。”含糊不清的请他们进来,自顾自坐在沙发上享用自己的早餐,“关门,谢谢。”
      走在最后的小刑警很有听话的关上门,随后一想:我为什么要那么听话?那段时间他一直沉浸在关门与听话之间。
      “有什么事?”
      褚云杰开门见山,“关于安幼清被杀一案,想请你跟我们回警局交代一下。”
      梅莨辛继续吃着面包喝着咖啡,“等我吃完。”
      褚云杰倒是好耐性,他的部下可就没那么好的心态了,直接强行用手铐铐住梅莨辛端咖啡的左手,褚云杰只看着,显然不打算出面,想要煞煞梅莨辛的锐气。梅莨辛也不在意,任由他们扣了自己,只要不妨碍他吃早饭就成。
      到了警局,进了问讯室,堂而皇之的翘着腿,喝着杯里的速溶咖啡,当然比不上家里现磨现煮的咖啡来的香浓醇厚。
      “昨晚凌晨1点你在哪里?”
      “自然是在家睡觉。”
      “昨晚安幼清被杀了。”
      “安什么?”
      “安幼清!”
      “哦,安幼清,他是谁?”
      “安幼清曾经打过电话给你,你……”
      “这件事你之前已经说过了。”
      “那你为何说你不认识他?”
      “我确实不认识他,你说他打电话给我,任何人都有可能打电话给我,难道我每个人都要去认识吗?”
      “安幼清死前几天曾经说过,他遇袭那天你曾经出现过。”
      “刑警先生,出现过怎样?没出现过又怎样?难道出现了就证明是我袭击他?”
      “并不排除这种可能,并且这种可能性占大数。”
      “哼,我的回答可能要让你失望了,6月7日我在家,昨晚我也在家。”
      褚云杰低声说:“昨晚凌晨1点你根本不在家,我亲眼看到你从安幼清的房间跳窗逃逸。”
      “哈,证据呢?”
      “你家那只猫呢?”
      梅莨辛眉一挑,一直悠闲喝咖啡的姿势一顿,抬眸冷冷盯了一眼褚云杰,忽而一笑,“猫是很高傲的动物,不喜欢受到束缚,他喜欢去哪儿我从不阻拦,所以你要问我他在哪儿,我还真答不出来。”
      “昨晚我一赶到现场就看到那只猫尾随着你逃逸,你还要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梅莨辛魅惑一笑,“刑警先生,你是何时到的命案现场?”
      “凌晨1点。”
      “那安幼清是何时死的?”
      “凌晨1点。”
      “那我也可以说可能是你行凶然后嫁祸给我,至于那只猫,在那么晚的情况下你怎么就知道他是我家那只?”
      “你不用强词夺理扭曲事实,在我进入安幼清房内时他已经死了,而我看到你的猫跳出窗口。”
      “刑警先生,难道你办案只凭一只猫来断定谁是凶手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行迹已经败露,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糊弄我们。”
      “说真的,我还真没糊弄你们,昨晚我确实在家。”
      “一步都未曾离开?”
      “有,我离开过半小时。”
      “几点?”
      “1点10分的时候,我离开家是因为发现我家的猫不见了就出门去找。”
      “你有什么证据?”
      “我记得我家附近有一段路上有监视器,你可以去查查看我是不是1点之后才出的门。”
      褚云杰吩咐手下去查,一旦查证确实无误,那梅莨辛就不是凶手。在查证期间,褚云杰本着有惑必问的精神继续问讯。
      “那之前你为何撒谎?”
      “我为什么不能撒谎?”
      “撒谎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倒是觉得说实话对我没什么好处,反正你心里已经认定人是我杀的,不是么?”
      “那你怎么又突然说实话了?”
      “不想让你称心如意罢了。”
      褚云杰有种被人耍着玩的感觉,没错,梅莨辛就是在耍着他玩儿,可怜这个重案组的头儿办案挺能干的,一到这儿就有点反射弧过长。
      梅莨辛眼角藏笑,喝着自己带来的咖啡,双腿交叠,好不惬意。
      过了半个多小时,去查证的人员才回来,在褚云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果然如他所说,他确实到达那个路口的时候已经超过1点10分,显然不可能在十分钟之内从命案现场跑回那里。
      “昨晚你虽然不在命案现场,但6月7日安幼清曾经打电话给你,而我们也在你的通话记录里找到了这条记录。”褚云杰拿出资料摊在梅莨辛面前让他看个清楚。
      “那又怎样?”
      “电话里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在当晚去了他家并……”
      “并袭击他?”
      “……”褚云杰被抢白心里一阵不爽,可他这个人却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请你说明一下当天的情况。”
      “那天下午我确实接到这个号码的来电,我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而他也没有自报家门,自然我也不会去问,做我们这行的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没必要去询问别人的隐私,当时他只是叫了我的名字,我说了一句等你懂得什么叫礼貌的时候再来找我,或许我会考虑帮你,之后就挂了电话。”
      “就这样?”
      “就这样。”
      褚云杰一想,当时的通话时间确实不长,大概就只有几十秒,既然他肯说也就没必要再说谎,姑且相信他,继续问:“那6月7日晚上你出现在安幼清遇袭的地方你又有什么解释?”
      梅莨辛笑了一声,“刑警先生,这个就要回到几天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上了。”
      “什么?”
      “那天我曾经问过你,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你是怎么回答的想必你比我清楚,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是如此坚定着。我想你把我的背景也挖出来了我也不必多解释什么,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必遮遮掩掩,那天晚上我之所以会出现在他家附近只是为了捉鬼。”
      “詹情?”
      “哦?想不到重案组的头儿也知道。”
      梅莨辛说得很轻描淡写,就是因为太过轻描淡写显得有些嘲讽的意味儿。
      “无稽之谈,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梅莨辛抿了口咖啡,“唔,确实,这里确实没有,警察局这种正气如此强烈的地方时绝对没有小鬼敢来胡闹的,但是走出警察局范围,某些阴气盛的地方就很容易吸引小鬼。”
      “请你适可而止,不要再胡扯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信不信由你,说不说由我,你没有干涉我的权利。”
      褚云杰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不过至少确定了一点,这个詹情跟这几件案子绝对有莫大的关系。
      梅莨辛被拘留48小时,无所谓的耸耸肩随着小警员进了牢房,在进去之前提议能否将他家的一套煮咖啡的工具和咖啡豆一起关进牢房,不过看现在梅莨辛孑然一身就知道这个提议被驳回了。
      打量着牢房,看样子还挺坚固的,关一般犯人绝对是绰绰有余的,只是现在关的可不是一般人,不过梅莨辛没打算出去,就呆在这儿好了,有些事还没想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理理思路。

      入夜。
      自从上次驱鬼事件之后吴奕祺没有再见过梅莨辛,只不过现在站在梅莨辛家门前的他十分悲戚,凭什么他要替老板来送钱?凭什么梅莨辛只要在家坐着就能拿钱?凭什么他就非得把钱还给梅莨辛这个家伙?其实这最后一问才是他真正纠结的地方吧。
      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般无力敲门,没反应;再敲敲,还是没反应;耐着性子再一次敲门,依旧没反应;吴奕祺狠狠踹了一脚门,“梅莨辛,你又耍我!耍我很好玩吗?”
      原本以为那个没良心的家伙会打开门嘲笑自己并说确实很好玩,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难道是真的不在家?吴奕祺开始揣测,思来想去都觉得是梅莨辛在耍自己。
      “既然你不开门,今天的债就当还过了,以后休想找我要!”说吧转身就走,就怕门突然打开冒出一句钱留下人可以滚了。
      吴奕祺已经跑到电梯口了还不见门有打开的迹象,这才真的相信家里没人。拍拍胸脯,像是偷了米的老鼠似地贼笑,“嘿嘿,我真的有来还钱的,只是很不巧你不在而已,所以……”
      “叮”一声电梯来了,大跨步走进电梯,心情舒爽,准备去好好吃一顿犒劳自己,电梯从20层快速降到1层,走出电梯,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高级住宅区,路过门卫室的时候停下脚步问保安借来纸笔写下便条让保安转交给梅莨辛,这才知道梅莨辛被抓了。
      “什么?”高分贝在保安耳边炸响,那音量绝对能秒杀保安的心脏,估计那幼小的心灵已经产生严重的创伤了,不过再严重也严重不过耳膜就是了。
      “你说梅莨辛被警察抓走了?”
      “是……是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就一大早。”
      “他真的被抓了?”
      “我亲眼所见。”
      吴奕祺放开抓着保安衣领的手,突然仰天长笑,“哈哈哈……梅莨辛啊梅莨辛,你也有今天,报应,报应来了吧!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一路笑着走出海韵名都。
      吴奕祺从未觉得人生如此美好,压榨人的老板给自己加了工资,债主被抓了就等于不用还债了,再也不用见到那个讨厌的家伙,真是三喜临门啊。
      走着走着,突然吴奕祺停下脚步,盯着自己的影子看了许久,好好的,甩甩脑袋继续走,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瞥一眼影子,总觉得怪怪的。
      影子突然变得越来越大,这灯光没那么大能力制造出那么大的影子吧?心里正纳闷呢,忽然脖子根一凉,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不敢向后看,因为他已经从地上的影子里看到了某些不好的东西。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过出来办事而已没那么倒霉遇到那种东西吧?吴奕祺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不由从快步走到快速跑,现在他脑袋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甩了这个家伙。
      不管怎么甩怎么绕怎么拐,那个大影子就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这下真要把吴奕祺吓昏了,脑袋上都是汗水,一半给惊出来的,一半是跑出来,毫无目的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心里直打鼓,可是却无可奈何。
      正在这时,吴奕祺突然一拍脑门,“吴奕祺你怎么那么笨,不是有个大救星嘛!”
      想都不想立马朝警局奔去,不管三七二十一蒙头朝目的地跑,绝对不往后看一眼,如果他能看一眼的话他就知道为什么这个影子一直跟着自己甩不掉了,明明记得路线可是眼前的景物却不是原路上的景物,吴奕祺已经吓得腿都软了没时间想这些,看着熟悉的街道、路灯、建筑只感觉跑了很久可是所到之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色,这下他慌了,找不到梅莨辛他只好往家的方向跑,他至今还不明白自己跑不出去的原因。
      梅莨辛悠闲的坐在拘留所里正闭目养神,今天睡眠不足导致他心情变差,再加上被关进这里,那阴郁的心情影响到了其他几个被拘留的人,他们一步都不敢靠近这个男人,都是有多远躲多远,也幸好还有一堵墙隔着,不然那阴郁的气息非把他们折磨死不可。
      “Shit!还是找不到!”睁眼骂了一句,不管怎么试都找不到猫的下落。
      “有没有人?”梅莨辛伸出修长的脚直踹铁门,踹得咣咣响。
      值班的小警员正打着瞌睡,突然被吵醒态度自然恶劣,“吵什么吵,安静点儿!”
      梅莨辛倒也不生气,只是对着那小警员做了点手脚,自然是那惯用的一招——催眠。
      “去帮我买杯咖啡来,要黑咖啡不加糖。”
      小警员双眼呆滞,转身听话的去买咖啡。
      梅莨辛消耗了太多灵力,需要好好休息,可现在这种状况却也不是睡觉的时候,谁知道那个抓走猫的人会不会突然冲出来朝自己砍一刀,就像安幼清那样,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想死的如此难看。
      小警员端着黑咖啡走来,恭敬的递给梅莨辛,后者接过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经过喉道下滑回味过来一阵甜香,头都不转一下,吩咐道:“开门。”
      小警员掏出腰间的钥匙打开了铁门,其他人一看,纷纷叫嚷着要梅莨辛替他们开门,谁愿意待在这里?梅莨辛压根不理会他们,只是觉得耳边四周吵得头疼,低吼了一句闭嘴,顿时牢房安静下来,那些人用渴望的眼神盯着梅莨辛的一举一动,恨不能冲过去替他端杯按摩摇尾乞怜。
      梅莨辛无视他们的眼神,继续喝着咖啡,小警员呆滞的站在牢房外,等候着下一道指令。梅莨辛原本打算喝完咖啡就出去找个人,当他喝到一半,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关门,回去!”梅莨辛立马下令,可小警员还是慢了一拍,还没来得及锁上,一个人影旋风般的冲进牢房紧紧抓住梅莨辛的手躲在他身后,还弄得他差点把咖啡洒在身上,口中惊叫:“梅莨辛!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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