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有鸟》集叶鸟

2、起点即终点

　　他感觉自己的脸贴上一块平滑的岩石，冰冷得他一颤，他下意识地靠近，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远离。
　　夜风吹着树叶哗哗响。
　　蓝看着面前凑近的当然好——刚刚这家伙用冰冷的脸来贴自己的脸。
　　天已经黑了。
　　或者说，是一片蓝紫色，星星稀疏着悠闲地荡着。
　　蓝在当然好的背上看天空。
　　虽然这个姿势有些不适，但是两个人都习以为常。
　　蓝只能感受到当然好冰冷的长袍垂落地吊在他瘦弱的身体，和自己正在勤勤恳恳发热的身体。
　　即使蓝的腿受伤了，当然好的体温也比他低。
　　“也许我在奴役一只僵尸。”蓝胡思乱想。
　　当然好很沉默，他像乡间最平凡的笛声，朴素合适。
　　但是蓝总是希望听见不同的乐章，他想看见他以为的“真实”，即使那时候他又会不合时宜地怀念起熟悉的声音。
　　“精灵来了吗？”蓝小声问，虽然这里只有他们和一夜的宁静。
　　“铭文花没有开。”当然好回了这一句。
　　“铭文花迟到了。”
　　“今年不会开。”
　　……
　　蓝有点不高兴，他揪了一下当然好的头发，像猫弄蝶儿一样。
　　“谢谢您，真是冷静得让人佩服呢。我想时钟就是您这样不紧不慢地转吧。”
　　“拥有怀表的人已经算好了时间。”当然好不假思索地说。
　　“不怕错了一秒吗？”蓝感觉到他停了下来。
　　蓝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是，蓝知道。
　　他的眼睛一定是一如既往的，宽阔而平静的海。
　　他的停下，不是他自己的退缩，是安抚别人的温柔。
　　“拨动时间的人，他已经想好了结局，蓝，答案你从来都知道。”
　　当然好。
　　蓝当然知道，他只会这样说，没有笑也没有悲伤，他会说:“当然好”，即使选择的结局并非他的意料。
　　蝉鸣的声音远离了。
　　蓝一直沉默。
　　而当然好在回答之前就迈开了脚步。
　　然后，他们会一起走进那个选择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