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变故 ...
-
突然，沈允禾的手机急促地响起来。
他面色骤变，接起电话后沉默了许久，最后声音低沉地说：“我知道了。”
他缓缓看向我，眼神中满是挣扎与痛苦，“轩轩，我家里出了很严重的事，家族要求我和一个Alpha家族的Omega联姻，只有这样才能挽救家族。”
我如遭雷击，大脑瞬间空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禾禾，你的omega父亲不是同意我们了吗？”
他痛苦地闭上眼，“但我alpha父亲没有同意，可能是他搞的家族联姻，可我也不想，可我没有办法，这是我的责任。”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我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空气。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周围同学的目光再次聚集过来，带着疑惑与探究。
沈允禾没有理会那些视线，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不舍，有歉意，还有我读不懂的决绝。
他抓起桌上的背包，转身快步走出教室，香草味的信息素随着他的离开渐渐淡去，只留下空气中红枣枸杞茶的余温，和我指尖冰凉的触感。
教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讲课，眉头微蹙地看了门口一眼，又转向失魂落魄的我，欲言又止。
我僵在座位上，耳边是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声音，那些曾经善意的打趣和羡慕的眼神，此刻都变成了无形的针，刺得我心口生疼。
桌上的便签还留着他清秀的字迹，蓝莓干的酸甜仿佛还在舌尖，可那个为我整理书本、煮茶递水的人，却用最残忍的方式，在我的青春里撕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口子。
我趴在桌子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笔记本上，晕开了墨迹。
曾经清晰的法律条文、他工整的字迹，此刻都变得模糊不清。
周围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一个无形的罩子外，只有心脏空洞的跳动声在耳边回响。
香草味的信息素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图书馆旧书页的霉味和我自己苦涩的眼泪味。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暗，窗外的路灯亮起，我才像个提线木偶般收拾好书包，麻木地走出教室。
校园里依旧人来人往，情侣们依偎着散步，欢声笑语不断，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像个迷路的孩子，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路过那家我们常去的餐厅，透过玻璃窗，还能看到我们曾经坐过的位置，桌上仿佛还残留着蛋糕的甜香和他温柔的话语。
我再也忍不住，蹲在路边失声痛哭起来，把所有的委屈和心碎都哭了出来。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我心头的绝望。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嗓子沙哑、眼睛酸涩，我才慢慢抬起头。
路灯的光晕在泪光里晕成一片模糊的暖黄，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次第熄灭，像一颗颗坠落的星辰。
我踉跄着站起身，漫无目的地往宿舍走，书包带勒得肩膀生疼，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推开宿舍门时，明逸辰正敷着面膜追剧，见我红肿着眼睛进来，惊讶地问：“哥，你怎么了？沈学长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摇了摇头，逃也似的冲进卫生间。
冰冷的水扑在脸上，才让我稍微清醒了些，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眼底是掩不住的颓败，发间那朵粉色蔷薇不知何时已经蔫了，花瓣微微卷曲，像极了我此刻破碎的心。
我摘下那朵花，扔进垃圾桶，看着它在惨白的灯光下慢慢失去最后一点色彩。
那一晚，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沈允禾的信息素再也没有出现过，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没有任何新消息，仿佛我们之间那些甜蜜的时光，都只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
第二天上课，我刻意提前了十分钟到教室，选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那是以前沈允禾绝对不会让我坐的地方，他总说那里太偏僻，容易被老师忽略。
可现在，我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课堂上，教授依旧在讲解着那些复杂的法律条文，可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眼前反复浮现的，是沈允禾转身离开时决绝的背影，是他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时温柔的眼神，也是他最后看我时那充满挣扎的目光。
课间，我下意识地看向沈允禾以前坐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冰冷的课桌，桌角还残留着他用指甲轻轻划下的小小的“禾”字。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以为是沈允禾发来的消息，慌忙拿出来看，却发现只是一条天气预报。
那一刻，积攒了一夜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肩膀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却毫不在意，只想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球，躲进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角落。
明逸辰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背，递过一包纸巾，什么也没问，只是安静地陪着我。
直到上课铃响，他才低声说：“哥，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我接过纸巾，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一具行尸走肉，上课、吃饭、回宿舍，三点一线，机械地重复着。
课堂上，我不再看沈允禾的座位，也不再期待他的笔记，只是低着头，盯着笔记本上那些曾经被他补充得密密麻麻的字迹发呆。
那些工整的字迹，如今却像一把把小刀子，凌迟着我的心。
沈允禾再也没有出现过，法学院的走廊里，再也看不到那个总是把我护在怀里的高大身影，图书馆的角落里，也没有了那抹熟悉的香草味信息素。
有一次，我在食堂打饭，排队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Alpha，对方身上的信息素让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那句“对不起”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我以为会被斥责时，对方只是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走开了。
我愣在原地，突然想起以前，沈允禾总是会紧紧牵着我的手，替我挡开拥挤的人群，轻声说：“轩轩，别怕，有我在。”
可现在，再也没有人会这样保护我了。
我端着餐盘，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曾经觉得美味的糖醋排骨，此刻也变得索然无味。
明逸辰看我日渐消瘦，每天变着法子给我带好吃的，可我依旧吃不下多少。
他叹了口气，说：“哥，沈学长他……也许有苦衷呢？”
苦衷？联姻吗？
我苦笑了一下，不管是什么苦衷，他选择了放弃我，这是不争的事实。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习惯了没有沈允禾的生活，习惯了独自上课，独自吃饭，独自面对那些曾经让我害怕的Alpha。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他温暖的怀抱，想起他身上淡淡的香草味信息素，想起他在夕阳下说“永远不分开”时真诚的眼神。
每当这时，心口就像被掏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我开始拼命学习，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书本里，试图用知识来麻痹自己，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
图书馆成了我最常去的地方，我总是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一待就是一下午。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暖洋洋的，却照不进我冰冷的心。
那天，我正在图书馆看一本关于合同法的书，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在低声讨论沈允禾。
“听说了吗？沈允禾要订婚了，对方是那个Alpha家族的千金。”
“真的假的？他不是一直和那个Omega形影不离吗？”
“嗨，还能是为什么，家族联姻呗，他一个Omega，能怎么办？”
“也是，毕竟是Alpha家族，势力那么大，他反抗也没用。”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我握着书的手微微颤抖，书页被我捏得皱了起来。
原来，他真的要订婚了。
原来，我们之间的一切，真的结束了。
我合上书，站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出了图书馆。
外面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我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操场。
操场上，有情侣在放风筝，风筝飞得很高，在蓝天上自由地飘荡。
我想起以前，沈允禾也带我来放过风筝，他说：“轩轩，你看，风筝飞得再高，线也在我手里，就像你，不管在哪里，我都会把你牢牢抓在手里。”
可现在，线断了，风筝飞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我走到操场边的台阶上坐下，看着天上的风筝，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知道，我该放下了。也许，沈允禾有他的苦衷，也许，他也身不由己。
但不管怎样，我们都回不去了。
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橙红色，就像我们第一次在操场上拥抱时的景象。
只是，那时的我们，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而现在的我，只剩下无尽的失落和悲伤。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深吸一口气。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我们终究还是没能敌过现实的残酷。
我转身，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脚步依旧沉重，但心里却好像轻松了一些。
也许，时间真的能治愈一切。
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忘记沈允禾，忘记那些甜蜜的时光，忘记那些心碎的瞬间。
只是，在我的心底，总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永远属于那个有着温暖怀抱和淡淡香草味信息素的Alpha。
他是我青春里最美好的回忆，也是我心口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周围几个Omega交换着暧昧的眼神，其中一个卷发女生用手帕捂着嘴轻笑：“啧啧，真是可惜了，本来还以为他们能打破AO禁忌呢。”
穿格子裙的女生立刻接话：“什么禁忌啊，不过是Omega攀高枝失败罢了。你看他那细胳膊细腿的，哪配得上沈学长这种天之骄子？”
她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路过的人听见，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攥紧书包带，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连回头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力度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猛地回头，撞进一双清澈而锐利的眼睛里——是明逸辰。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脸上的面膜早已揭掉，此刻眉头紧锁，挡在我身前，冷冷地看着那几个女生：“说话积点口德，别人的感情轮得到你们置喙？”
卷发女生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出头，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哟，这不是他那个小跟班吗？怎么，替主人出头来了？”
明逸辰个子不算矮，但在普遍高大的Alpha中并不占优势，可他此刻挺直的脊背却像一堵墙，稳稳地护在我身前。
“主人？”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们是朋友，不像某些人，只会躲在背后嚼舌根，连尊重两个字都不会写。”
穿格子裙的女生脸色一白，似乎想反驳，却被明逸辰的眼神逼退了半步。
周围渐渐聚拢了一些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目光让那几个女生有些狼狈。
卷发女生咬了咬唇，撂下一句“我们走”，便带着同伴匆匆离开了。
明逸辰转过身，扶住我的胳膊，声音放软了些：“哥，你没事吧？”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摇了摇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半扶半搀着我往宿舍走：“别听她们的，她们就是嫉妒。沈学长……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明逸辰是为了安慰我，可“故意”这两个字，却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
是不是故意的，又有什么区别呢？结果都是一样的——他选择了别人，放弃了我。
回到宿舍，我把自己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所有的声音和光线。
明逸辰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带上了门。
黑暗中，我仿佛又闻到了沈允禾身上淡淡的香草味，那曾经让我无比安心的味道，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刀，一遍遍凌迟着我的心脏。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穿着白色衬衫，站在图书馆的阳光下，对我伸出手：“同学，你要找的书在最高层，我帮你拿吧。”
那时的他，眼里有光，笑容温暖，像一道光照进了我灰暗的世界。
可现在，那道光熄灭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以为是错觉，没有理会。
可它又震动了一下，固执地响着。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伸出手，摸索着拿起手机。
屏幕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是沈允禾的alpha父亲。明天下午三点，我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等你，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不敢按下回复键。
沈允禾的alpha父亲？他找我做什么？是想让我彻底放弃沈允禾吗？还是……我不敢再想下去。
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映出我苍白而犹豫的脸。
最终，我深吸一口气，回复了两个字：“好的。”不管他要说什么，我想，我都该去听听。
至少，我想知道，沈允禾做出这个选择，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