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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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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生二回熟,已经有过无数次处理晕倒宋邈的经验的宿眠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再次将宋邈抱进了自己家里。
他在零下的环境里待了不知多久,皮肤摸上去冰得有些吓人,如果不是因为不安产生的急促呼吸,宿眠几乎就要以为他已经丧失生命特征了。
宿眠的理智告诉自己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打电话给丁冬,让她赶快过来把宋邈带回去自行处理他们家的事务。
坦白点来说,现在的他与宋邈并没有什么值得发展下去的关系,他不需要对宋邈负什么责任。
但不知为何,当他看到这样毫无生机的宋邈时,脑海里仅剩的那点理智瞬间荡然无存了。
他还是做不到对宋邈置之不理。
他本来打算把宋邈送到医院,但已经晕倒的宋邈却像是在四肢上装了什么检测设备,哪怕已经晕倒了也不忘和他作对。宿眠刚打开车门,还没把人塞进去,宋邈就皱着眉哼唧起来,双手扒着车门说什么都不肯老实坐下,宿眠没办法,只能把他先带回了自己家。
宋邈的低烧虽不严重,但奈何这娇气的小少爷却格外懂得如何折腾人。宿眠之前领教过一二,早就对这少爷使唤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的准备明显还是做少了,经历了今天的折腾他才明白原来宋邈之前有多收敛。
宿眠给他盖被子他嫌热,抓着衣摆非要把衣服脱下来,宿眠费了好大力气才在不伤到他的情况下制止住了他的动作,谁料宋邈却又趁他拿药的空隙把被子和衣服都踢到了地上,整个人只穿着内裤呈一个“大”字型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原本藏在衣服下的瘦削身型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身材是模特界所崇尚的病态的瘦,都不用手去触碰,仅靠视线就能感受到他的骨骼。
“到底饿几辈子才会这么瘦?”宿眠心中低语,把手中的药和水杯放在一边,捡起被他踢到地上的衣服和被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算热也不能在别人家随便脱衣服吧。”
宋邈难道在别人家也这么随便吗?
“喂,穿好你的衣服。”
“……”
回应他的是宋邈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顺脚把宿眠刚搭在床边的被子又踢了下去。事实上,已经没有意识的宋邈并不会给他任何反应。
“宋邈……你能不能不要随便把别人的被子踢到地上。”宿眠拎着衣服不死心地又叫了一声,他莫名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像一名在挽回爱人的弃夫,站在风雨中苦苦等待着老婆再回头看自己一眼。
“什么乱七八糟的……”
宿眠摇摇头拍散了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宋邈有在别人家不穿衣服的癖好,他却没有欣赏宋邈裸/体的想法。他尝试着帮宋邈穿好衣服,但这位小少爷绝对不是那么好伺候的,宿眠连哄带骗外加强硬地说了半天,最后终于让宋邈套上了他的睡衣——虽然只有上衣。
但好在他的睡衣足够大、宋邈的骨架足够小,视觉上看去起码遮到了宋邈的大腿。虽没有原来那么暴露,但这样半遮半掩却更加欲盖弥彰了。
好不容易给他套上了衣服,这小少爷又嚷嚷着房间里太干,刚准备给他喂药的宿眠只能先放下手上的东西,翻箱倒柜把加湿器找了出来。
满足了小少爷的一切愿望,宿眠终于可以坐下来把药喂给宋邈吃。他本以为宋邈还要再折腾一通,出乎他意料的,宋邈不仅特别配合,还像小孩子一样抓住宿眠的手放到耳边枕着,脸颊不时轻轻地蹭着他的手心。
他模糊间听到宋邈似乎喊了什么,但奈何他的声音太小,宿眠贴近他的嘴边也没能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
宋邈吃过药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开始陷入了睡眠模式,宿眠坐在一旁看着宋邈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
他和宋邈的每次见面好像都以这种结局收尾,但如果不以一个人晕倒来收尾的话,故事好像就没办法被推动到下一个环节,他们就像是被人操控着的玩偶,跳脱地演绎着这抽象的剧本。
那么,就让他,应该勉强能算得上这场荒诞戏剧的男主角的宿眠,来介绍一下这场戏的另一位主角:
躺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自己男朋友的男朋友,是自己一夜情的对象,同样也是自己的网恋(?)对象。
这太奇怪了。
太奇怪了。
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如此奇怪的关系?
戏剧需要冲突,但是他的人生也需要冲突吗?
如果是的话,这种冲突未免有些太不讲道理了吧。
如果剧本注定要让他与宋邈错过的话,为什么又要让他们以这种不堪的关系重逢呢?
不管过去的他们有多么亲密,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大学的同学都没有几个还在联系,更别说他几乎没有什么印象的高中,已经过去的记忆、已经被遗忘的记忆就让他随时间消失掉好了。宿眠不喜欢追忆过去。
人为了给自己留一点念想总会喜欢给未来或者过去添加点自己所期望的东西,仿佛靠着那股劲头就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开心似的。宿眠是个很现实的人,他不会靠幻想去欺骗自己,哪怕知道宋邈就是“S”,他也不会因为过去的相熟就把印象之中的二人合为一体,他更看重的是现在的宋邈。
宿眠不知道宋邈不断纠缠自己是否是因为高中时的那些原因,但那些已经是过去了,现在的他和那时的他几乎没有相似之处,宋邈并不能从现在的他这里找到过去的影子,他不会停留在过去。
他们并没有继续往来的必要,却诡异地以这种奇怪的关系产生了很多错误的交织。意外的起始点在于洛辰,但两人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显然已经没有了洛辰的推动因素。
宿眠看不懂宋邈想要什么,他好像有很多心思、又好像只是全凭心情行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能拘束他,没人能限制他。
真是奇怪。
从很早前他就察觉出自己很奇怪了。
明知道宋邈没几分真心,他为什么还是这么在意。
他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也早已过了非某人不可的年纪。一段早就错过的缘分,也没什么美好值得追忆,不如就这样结束算了。
及时止损,才是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