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地》白酒二两半

12、第 12 章

　　曹守年还是有提防心，不肯去北京谈，星秀只好让林景辞来港城。

　　像林景辞这样有人捧，自带强大背景的通常都是一身的毛病，喝水都会有固定的温度，但王闵之联系她经纪人时她爽快的就答应了，隔天就定下了见面的时间。

　　“谢谢林小姐理解。”这句谢是莫凡诚心的，如果林景辞摆架子坚持不来，这事就办不下去，“下周港城有几场大秀，林小姐看上什么随便挑，星秀买单。”

　　冯起玩笑道，“我也想要，跟着大明星沾点光呗。”

　　“啊？”莫凡很惊讶后退了一小步，一本正经的说，“赵先生还有这爱好？”

　　那是内衣秀的专场。

　　反应过来的众人哄堂大笑。

　　冯起很瘦，稍微有点含胸，配个背头，单看形象就是标准的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的老领导，他对着林景辞说，“惯坏了，让程砚惯坏了，你少学啊。”

　　王闵之进来说曹守年马上到了，这人嘴毒脾气怪，最好还是林小姐先去会议室等他。

　　“可以。”林景辞在这方面着实的好说话，站起来就要去。

　　“等等。”冯起拉住了她，“林景辞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本子你们可以挑，但大尺度不行，激情戏不行，捆绑炒作不行，还有，合同必须我过目。”

　　......

　　林景辞试戏，王闵之噘着嘴小声说，“凡，就刚才冯公子那一幕，你知道我什么感觉吗？”

　　“嗯？”

　　“我以为他被那人渣附体了，简直一模一样。”

　　那是一种上位者的姿态，习惯了掌控。那是他们家族世代给予的底气，刻在骨子里的优越感。

　　莫凡笑笑没说话。

　　曹守年每部片子几乎都是选新人，不论男女。灵动，没有表演痕迹，完全代入，这是他片子的特点，从这点出发，林景辞是很符合要求的。况且，就外貌一等一没得挑，不然冯起这样的公子哥不会捧着当做宝。

　　两个副导，一个编剧，都觉得林景辞很合适，唯一的条件就是林景辞要学习粤语，因为原片绝对保证原声台词，只有国语和英语版才能剥离配音。

　　林景辞当场就保证一个月内自己就会变成地地道道的港城人。

　　这样的诚意，这样的劲头，她可能没把演员当成是一份职业，而是真的热爱，莫凡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感同身受。

　　冯起没法陪着去看秀，也不能在港城呆很久，晚上就飞走了，莫凡陪了林景辞两天。

　　“这里的柠檬茶就是比北京的好喝。”两人坐在街边的冰室里吃简餐，林景辞一口气点了5-6种口味的饮料，每个都觉得好喝，点评完了就拍照发给冯起。

　　“好好享受这惬意的时光，等你红了就休想再这么悠闲的慢生活了。”

　　“任何事总要付出代价啊。”

　　“难道你是为了慢生活才从台前转幕后的？”林景辞挖一勺奶油漫不经心的闲聊，“可我觉得你跟我一样有野心啊。”

　　“幕后赚钱多。”莫凡说。

　　林景辞笑了笑，已经察觉到这个话题有点越界了，立刻岔开了，“我明天走，另一场秀不看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低头开始飞快的打字了。

　　莫凡发现她很粘人，这恰恰说明另一头的那个喜欢她这样粘着，“才分开2天就架不住了。”

　　“啊？哦~”林景辞小脸红噗噗的，算是默认了这份想念，“以前，你跟程先生也这样吗？我是说你们刚在一起时。”

　　“小情侣热恋期不都这样嘛。”莫凡拿起冰柠檬茶轻轻碰下了林景辞正在吃的奶油杯，“希望你们永远热恋。”

　　林景辞闪着光的眼睛暗了一下，飞快的错开了目光，轻声道，“我俩不可能，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在同样年纪的时候，莫凡没有林景辞这样的清醒。

　　前脚把人送走，还没出停车场，林宇后脚就跟了上来，莫凡还以为程砚要出差，看了半天就他自己一个人。

　　“别看了，就我自己。已经约好了，走吧。”

　　鉴于上一次跟江青的误会，莫凡警惕道，“什么约好了，去哪啊？”

　　“医院啊。”林宇也有点搞不明白。程砚说已经跟莫凡交代过了，让他亲自把人压到医院就行，现在看来......“你们不是商量好了吗？”

　　王闵之真是高估了程砚，莫凡在心里冷哼，冯起至少当着林景辞的面霸道，而程砚只会下命令。

　　高端的私人医院里有三个医生已经等在那了，莫凡只要听指挥就行。

　　这种陈年的旧伤就算到了美国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治疗方案，无非就是好好保养，注意营养和休息。

　　最后提了一袋子保健品回家。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瓶子莫凡有点生无可恋，饭不要吃了只吃药吧。

　　“医生说你腰上的疤可以做激光手术，现在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恢复好了完全看不出来。”送他回去的路上林宇说。

　　“不用麻烦了，我现在，用不到那个地方了。”

　　仅是一句话，听起来无限凄凉。

　　莫凡以前是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没毕业就在舞团跳A角。一张脸似暖玉般温润，身材长颈瓷器般比例完美，在台上时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给舞蹈注入了鲜活的生命。而现在，确实用不到了，以后也用不到了。

　　“别那么悲观，还是要往前看，振作一点。”

　　“我是死里逃生的人，还不算振作啊？”莫凡一直望着窗外，港城的夜景没什么新意，每条街都一样，“能活下来我该知足。”

　　到此两人再他无话，直到分手，莫凡要进电梯时，林宇才说，“莫凡，其实，你住院期间，他回去看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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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守年贺岁片的女主官宣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个电影学院大三的学生，没有任何的履历，也没有参加过任何的电视节目，此前也没露出过任何的风声，直接空降，头版头条的标题是这样写的，---曹守年宝刀未老，“一举”拿下内地女学生！

　　电影还未开拍热度就吵了起来，林景辞从一个素人一跃成为宠儿，横店影视城那辆超级房车被安排了安保。怎么也没想到，莫凡的话应验的那么快，悠闲惬意的慢生活至此结束。

　　王闵之说叉烧吃腻了，火锅会长胖，快餐没营养，汉堡致癌，只有中环那家新开的上海菜勉强可以，于是大中午的，俩人驱车驶进了拥挤的车流。

　　“别睡了，你看看后面黑车，一直跟着我们。”等红灯时，莫凡不安的推了推王闵之，“是冲我们来的。”

　　以贺家的实力，通过星秀的资金动向锁定他们内地的项目，从而得知林景辞的合作方是莫凡这不难，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港城比起内地还是奔放了不少。

　　两人刚停好车，那辆黑车立刻就一脚急刹堵在了他们车前，下来四个穿西装的，其中一个直言，“贺女士想请两位喝杯茶，请吧。”

　　王闵之哪受得了这个，接着就想冲上去，硬是被拉住。

　　早晚要有这么一遭，不如在事情不可控之前摊开来，莫凡没说话，径直坐进了车里。

　　车子驶进半山别墅，上次来还是座上宾。

　　浓芽密枝，遮天蔽日，只有门口一块地方是空旷的，整个别墅区白天看起来略显阴森。

　　贺余梦在小偏厅泡茶，还是笑脸相迎，口腹蜜剑，“莫总，王总，几日不见我都快高攀不起了。”

　　“话重了，您请，我们不还是乖乖的来了。”莫凡坐了下来，一用力，把王闵之也拉了下来，并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两个。

　　“莫总年轻有为，敢闯敢拼，咱们本该合作共赢，我只是不明白为何橄榄枝抛给了曹守年，致使我们要站对立面？”贺余梦泡的茶很香，应该是上好的大红袍。她给莫凡、王闵之放了杯子，却不斟茶，这是故意的。

　　港城回归前贺家黑白通吃，一家独大，回归后，也没有真正意义上能从台前做到幕后的娱乐公司，一切都是仰赖与这个女人太狠，所有资源都是一刀切，要么依附于贺家，要么只能吃边角料。所以，贺余梦这些话鬼都不会信。

　　扬汤止沸解决不了问题，要做就要釜底抽薪，这是程砚的想法。虽然没明说，但莫凡看的明白，也认同。

　　“不敢。”对于贺余梦投过来的，轻蔑的，肃杀的眼神莫凡丝毫不怯，“我们星秀捡的是您不要的，您家大业大，不至于这点残羹剩炙都不给我们留吧？”

　　贺余梦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小东西嘴上功夫了得，怪不得京圈的太子爷跟你都能扯上皮条。”

　　她在羞辱他是个卖的。

　　贺余梦查到了一些事情，但很多事做的一干二净无迹可寻，她又不能得罪权贵硬上，只能猜测莫凡勾上了冯起。娱乐圈，母女共侍一夫都不稀奇，更何况喜好个男人。

　　王闵之一直没说话，闻言实在坐不住了，“老妖婆，你家没镜子啊，我送你一面，好好照照自己，那腰都快肥出三环了，病的不轻吧，还想一手遮天？要是让你爬床，那床得用电焊，用加厚钢板......”

　　莫凡拉着王闵之想让她歇了，但最后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贺余梦的脸，一会青，一会红，一会黑，火气已经达到了顶点。

　　一人从外面进来躬身凑过去说了句什么，她从后槽牙里挤出来两个字，“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