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纪事》胡小坑

5、相安

　　自白檀相邀事件之后，日子又过去了十来天，街上的走卒马贩依旧来来去去，对面烧饼铺的雪娘的嗓门依然很大，铁匠铺的生意依旧很好，天下客栈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只不过，赵大夫心情很好，这个大伙都看出来了，有坊间传言，当日事发之时，苏姑娘和赵氏可是躺在同一张床上醒来的！而且据说还相安无事的醒来！这样看来，赵氏是认同了苏姑娘的存在。而苏姑娘醒来后，还端了一碗茶敬给赵氏，看来苏姑娘也挺知道做妾的分寸，还知道正房为大。虽苏姑娘容貌略低一筹，但也算得上是中上之姿。有此等容貌秀丽的两女能共侍一夫，而且相处融洽，换做任何人都会得意。而不是像赵大夫这样，仅仅是种花怡情，这么含蓄内敛了。

　　赵生这厮甚是好命啊，端着平日里长的是个敦厚老实人的模样，想不到竟有如此良缘，娶了个美娇娘不说，现在又坐享齐人之福。茶铺店的纪晓中天津津有味的说着。反观苏慕童，她的心情就很不好，且不管这些蜚短流长，现在连出门都很难。在客栈内，凡是被赵生拒绝医治的人都转而来求助于她，俗语有云：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害的她晚归的时候，常常会因为房门外不知是某位求助无门的病人放置的物什给绊倒，间接导致不归每日打扫卫生时，总能从苏慕童的房门外扫出大堆的破鸡蛋和烂白菜；客栈外，等待她的又是蜚短流长，这倒也算了，但是现在连六扇门的师兄都开口了，真真是恼人啊，该怎么办才好呢？看着手中的玉佩，苏慕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事情发生在六扇门。

　　苏慕童刚吃过饭，正在六扇门到处乱晃。

　　“苏师妹，近来无恙吧。”刘一刀对着苏慕童拱手见礼。

　　“托师兄们的福，一切安好。”苏慕童也拱手还礼，“听闻大师兄说刘师兄你找我有事？”

　　“苏师妹，刘师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刘一刀左手紧紧握着刀柄，似有点紧张。

　　“刘师兄，你我既是同僚，理当无需见外才是，何况，自慕童入此地以来，一直承蒙师兄们的照顾，没少打扰各位师兄，刘师兄既然有事，只管开口便是，我们虽为官场中人但是多与江湖之人打交道，江湖上不是有句话么，叫做‘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刘师兄若是这般支支吾吾倒让人觉得是慕童的不是了。”苏慕童微微一笑，说道。

　　闻言，刘一刀倒是放开了些，不似先前那般拘谨，开口道，“是这样的，苏师妹，近来师兄听闻你与天下客栈的赵大夫关系匪浅。”刘一刀小心的斟酌着用词，眼见苏慕童的脸色未变又继续硬着头发说了下去，“近来，我家娘子生了怪病，每日皆要昏睡半个时辰，不分时机，不分地点，不分场合，昏睡前毫无征兆。我们请过大夫，但是没有一个大夫能够医治，据说赵大夫医术甚是精湛，尤其在行疑难杂症，但赵大夫秉性难测，实难请到，是以刘师兄想请苏师妹帮个忙，请赵大夫前来诊治。若不是山穷水尽，刘师兄也不会开这个口，族里已经有人将此事告之了族长，若内子之疾不能医治，恐要被当作妖怪给捉起来了。”

　　“刘师兄，我与那赵大夫实无瓜葛，流言误人啊”闻此言，刘一刀面色一滞，见状，苏慕童立马说道，“不过嫂子的事包在我身上，我会尽最大努力说服赵生的。”

　　临走前，刘一刀叫住了苏慕童，硬是塞给她一枚玉佩，让她送给赵生。如今她拿着玉佩可谓是进退维谷。

　　走进后堂的时候，赵生正在给花花草草浇水，赵生的手指很白，指骨分明，与碧叶相衬，显得手指倒是如玉一般的晶莹洁白。

　　“赵……大夫，给花浇水啊。”本来赵生，赵生的喊着习惯了，突然想到现在有求于人，苏慕童半途及时给改了口。

　　“嗯。”赵生头也未抬，继续浇水，仅仅回答了一个字，真是惜字如金。

　　“这些花草长的不错啊。特别是这株花，在一片绿油油的草中更显得粉白粉白的，赵大夫果然厉害啊。”苏慕童决定以花为突破口，和赵大夫套近乎。

　　“这些都是草。”赵生好心提醒她。

　　“粉白色的草？”苏慕童没有见过这些。

　　“它叫碧株砂仁，世人只道灵芝最妙，却不知碧株砂仁才是药中极品，千金难求。现在它还未长成型，经不起风雨。”顿了顿,赵生斜睨了苏慕童一眼，继续说到，“所以，烦请苏姑娘夜间练剑时多留意，勿损了此草才是。”

　　有求于人必礼下于人，苏慕童今天才算彻底的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这厮，怎么不提两次将针射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虽然苏慕童不知道赵生算不算一个出色的大夫，但是他绝对是养花好手，当初杂草丛生的后堂如今是花草满庭，芬芳怡人，刚给这边的花草浇完水，赵生转身又去给另外一边的花草浇水，根根不落。

　　“赵大夫，明人不说暗话，六扇门的刘一刀希望你帮忙医治他重病的夫人。”苏慕童跟着糙汉子许久，性格也是直爽豪迈，寒暄几句，就直奔主题。

　　看着赵生的表情似有拒绝之意，苏慕童连忙掏出了玉佩。

　　“赵大夫，刘师兄还专门送上了一枚玉佩，他家娘子病生的着实是怪。也是求医无果万分无奈之下，他才委托我过来请你，他说不管赵大夫见与不见，这枚玉佩乃是他一片心意，权当见面礼相赠，望赵大夫不要嫌弃，还请笑纳才是。”

　　“……”赵生深深的瞥了苏慕童一眼，没有言语。最终落在苏慕童左手的玉佩上。确实不是极品玉佩，但胜在手艺不错。

　　“像我们干捕快这行吃力不讨好，经常挨训被批不说，俸禄也是少的可怜的。这枚玉佩成色虽不见得多晶莹透亮，但是也要花去一个小小捕快的大半年俸禄。”苏慕童拿着那枚玉佩感叹到。

　　“即便如此，就与你刘师兄约个时间去看看他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