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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间幕·波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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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苏越溪端着热腾腾的药走了进来,顾薛衣表示不解:“苏大人,你生病了么?”
  苏越溪道:“不是我生病,是殿下你生病了。”顿了顿,他道:“殿下的嗓子不哑了?”
  “啊?”顾薛衣茫然不解。
  苏越溪放下来,来到她面前,凑近了,仔细打量着她。片刻,他欣然道:“看起来气色是好多了,脸上也有血色了。不过这药还是得喝,防范于未然。”他说着将药递到她面前。
  顾薛衣闻着刺鼻的药味,一脸的苦色:“我又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喝药。”
  苏越溪扳起了脸:“方才是谁说自己嗓子不舒服的?”
  “谁啊?”反正不是她。
  “总之这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苏越溪不容她抗拒,舀了一汤匙,吹凉之后便送到她嘴边。
  顾薛衣觉得自己很无辜:“……一定要喝吗?”
  “一定要。”苏越溪肯定地道。
  大概是那太过认真的神情令顾薛衣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司徒酉,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无奈张口,将药含下,那一张脸已经苦苦地皱成了包子状。
  苏越溪耐心地一口一口喂完药,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锦囊来,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猜猜这是什么?”
  “什么?”顾薛衣觉得自己苦得快要落泪了,口气听起来也就不怎么好。
  苏越溪从锦囊中拈出一小块四四方方,色泽微黄而又半透明的东西来。
  “方糖!”顾薛衣幸福地嚎叫一声,抢过方糖便丢进了嘴里,然后眯着眼,通体舒泰地长叹一声。
  苏越溪伸袖拭去他嘴角的药汁,含笑道:“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顾薛衣看着他和煦的笑容,心中突然一阵恍惚,怔怔地不说话了。
  “怎么了?”苏越溪顺手为她理了理乱发。
  顾薛衣道:“是酒儿告诉你的么?”
  苏越溪手在空中一顿,随即有些不自然地道:“是、是啊,陛下说之前你受刀伤之时,怎么都不肯吃药,非得用方糖哄着才成,所以特意让我备下了一些。”
  “哦……”顾薛衣点了点头,目光越过他看向窗外:“苏大人,我想酒儿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双手突然被一阵温热覆上,顾薛衣诧异地收回目光,却不期然接触到苏越溪柔和的神情:“不要忧心,殿下,很快的……”他缓缓地道:“很快你便能见到你的酒儿了。”
  顾薛衣咧嘴一笑:“苏大人,你最近还在忙乱民的事吗?”
  苏越溪怔了怔,失笑道:“殿下何时也关心起这些来了?”
  顾薛衣道:“竹兄说,如果这里的事情处理不好,酒儿就会很烦恼,我不希望她烦恼。”
  苏越溪抱臂笑道:“好啊,那我倒要听听殿下的高见了。”
  “书上说对待自己的民众要温和,对待外族要强硬,民心顺逆才是得天下的关键。”顾薛衣想了想,道:“所以对付乱民的话,还是应该柔和一点,是么?”
  苏越溪有些惊讶:“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贞观政要》。”
  苏越溪皱眉道:“你看这些书做什么?”
  顾薛衣显得有些心虚:“就……闲着无聊……随便看看……”
  苏越溪忽笑道:“莫非你以后想做高官步入仕途?”
  顾薛衣连连摇头。
  苏越溪悠悠地道:“陛下说你不学无术,要说你看《酒典》我还有几分相信,这《贞观政要》么……”
  顾薛衣不忿道:“我也是读过书的!”
  “哦?”苏越溪斜睨着她:“那你说说,你读过什么书了?”
  顾薛衣掰着手指数道:“我读过《孙子兵法》、《六韬》、《太平御览》、《吕氏春秋》、《大学》、《齐民要术》……”
  她一路说下去,苏越溪的神情越来越诧异,末了,她愕然道:“这些书……是谁让你读的?”
  “是我师傅啊,”顾薛衣理所当然地道:“从小他就让我读这些书,不过总觉得没意思,还不如喝酒有趣。”
  苏越溪神色奇异,喃喃地道:“你的师傅……有机会我倒想拜会一下。”
  “苏大人,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顾薛衣提醒道。
  苏越溪回过神,道:“近来城中在传一些不好的消息……不过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处理妥当。”
  顾薛衣道:“是不是对酒儿不好的消息?”见苏越溪没有否认,她愤然道:“这些人真过分!我听人说酒儿是开国以来有数的好皇帝,他们为什么还要反对她?”
  苏越溪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安抚她躁动的情绪:“身居高位,难免成为众矢之的。便是圣人,自来也难以做到十全十美。有你这份心意,陛下……陛下就很高兴了。更何况,”他顿了顿:“我倒觉得这消息的散步不像是普通的谣传,而像是有人蓄意为之。若我没猜错,那背后主使,应当就在这陵州城中。甚至,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顾薛衣眨了眨眼。
  “不必担心,”苏越溪笑得高深莫测:“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现出形迹的。到时候,无论是幕后主使,还是某些隐藏在我们身边的人,都将无、所、遁、形。”
  “竹大人!”陆青弛叫住慌里慌张的起居郎:“你怎地顶着这张脸在府里乱走?”
  “陆、陆大人!”起居郎像是看到了救星,死死拽住了陆青弛的袖子:“快、快救救我,我再也不扮什么皇夫了!”
  “你怎么了?”陆青弛皱起了眉。
  “总、总之……唉,你别再问了,我先走一步。”起居郎向外冲出几步,回头道:“陆大人,如果有苏大人追上来,记得捂好屁股。”
  “什、什么?”陆青弛听得云里雾里:“苏大人和屁股何干?”
  “唉,不说了,先走一步!”起居郎匆匆冲出了刺史府,陆青弛追出几步,却见他骤然停了下来。
  “竹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地一惊一乍的。
  “鬼、鬼啊!”起居郎蹭地后蹿,躲到了陆青弛身后。
  “竹大人?”陆青弛回头看着几乎要整个人贴上来的起居郎:“你看到什么了?”
  “鬼、鬼!”起居郎看起来吓得不轻。
  “鬼?”陆青弛凝目望去,府外一片空旷,既无人影,也无鬼影。
  “那个人……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起居郎慌乱地道。
  “谁?”
  “就是——”起居郎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大概是我看错了。”
  真是莫名其妙……陆青弛这样想。
  大白天见鬼可不是什么好事,都是菊花给闹得……起居郎暗自嘀咕。
  两人都没有看到,刺史府外一个隐蔽的大坑中,一个青衣男子正喃喃咒骂着。
  “真是的,谁这么缺德啊,居然在这里挖这么大的坑,小心天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