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1、坦白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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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坦白理由
常思齐等他这句话等了很久。
前些日子他忙于照顾徐爸，徐爸安然无恙地出院之后，他又抽空将百万接回自己家。
家里养了一只比熊，是上回跟徐行之一块儿买回来的。
常思齐看它可可爱爱的，于是给它取名叫小爱。
百万进门的当晚，小爱感受到自己的领地出现其他非人物种入侵，于是立马就进入备战状态。
常思齐睡在卧房时，屋外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是小爱在用爪子挠门。
他起身出去一看，发现平日里乖巧温顺的小家伙今晚特别粘人。
常思齐开了房门让小爱进屋，又牵着百万让它爬上.床，团在他的床尾睡了个安稳觉。
接到徐行之简讯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罪犯。
为了能让这次的见面显得隆重些，常思齐将地点定在了郊区的一家私人会所。
那地方清幽雅致，包厢大门一关，正适合谈话。
常思齐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随即将消息发了过去。
过了很久徐行之都没有回复。
常思齐越等越感到心焦，怕他反悔，又怕自己功亏一篑。
在彷徨和无措中斟酌了数秒，他犹疑着该不该给徐行之回电。
“叮——”地一声，一条简讯让常思齐飞快地坐直了身子。
徐行之回他了！
他点开消息一看，竟然是一张照片。
画面里，亮如白昼的水泥地上赫然映出一道瘦长的影子。
视野外能看得见塑胶跑道的一角，以及茂盛的青青草地。
是海市一高！
常思齐的心难以抑制地狂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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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之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夜色有点沉，路灯照亮了他面前火红色的跑道。
这是他跟常思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还记得那天自己昏倒在草坪上，唇角在足球框的架子前磕出一道豁口。
常思齐好心将晕厥的他背到了医务室，替他缴费，帮他买零食充饥。
细说起来，这笔钱他到现在还一直欠着。
徐行之心里乱糟糟的，一时间有些后悔，是不是不应该给常思齐发消息。
太冲动了吗？
待会儿他就要来了。
他来了，自己要说什么呢？
该说的话，早在年初第一次碰面时他就说过了。
可常思齐就跟听不懂似的，这些日子以来，强行地插足自己的生活，试图将自己从可有可无变得举足轻重。
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是徐行之的电话响了。
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径自掏出来挂断了来电。
不多时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跑了过来，定定地落在他的身后。
徐行之知道来人是谁，闷声道：“你很急？”说完收敛了神色，起身凝视着常思齐。
这座城市眨眼间来到一年当中最热的季节，就这么几步路，常思齐走得浑身热汗。
他的衬衣被汗水浸湿了了一大半，此刻几缕碎发耷拉在脑门上，显得有些狼狈。
“来见你……”他一边笑一边喘着气，两只手虚虚地扶着胯，“当然得急点。”
徐行之很佩服他，好像任何时候他都能这样吊儿郎当地、不当回事。
仔细回想，他好像确实没见过常思齐勃然大怒的时候。
或许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过，但那是太久远以前的事情了，久远到像是他自己的臆想。
徐行之迈开步子走下看台，脚步沿着操场上的跑道，一圈又一圈地溜达着。
夜色下，两人的身影一长一短，偶尔交叠。
就在常思齐摸不清楚他准备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时，徐行之背对着他蓦然开口问——
“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就在刚刚，徐行之见他是一个人来的，没带狗——他就知道今天的见面，势必少不了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
他想跟常思齐好好聊聊，聊聊他们之间的关系，聊聊缺失的七年。
或许常思齐不会在意，他又会像上次在餐厅那样，用嬉笑打闹的态度应对。
想到这徐行之的眼神顿时锐利了起来，他咬牙怒道：“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说……我给你机会了。”
常思齐听明白他话里的深意，脚步在原地停滞住，“……你说了算。”
他顿了顿，目光直勾勾地盯住徐行之，像是想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留恋的神态：“如果你愿意重新开始的话……”
“我不愿意。”徐行之打断道。
他皱着眉头，表现有些不耐：“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是啊，这话常思齐一直记着。
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天起，只要想到他说这话时的表情、语气，恶寒之色溢于言表——常思齐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凿开一个大洞，正汩汩地淌着血。
“理由呢？”他锲而不舍，擒住徐行之的手腕，微微收紧。
常思齐说：“除非你亲口、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从来都没想过和我重新开始……徐行之，你真的这样想吗？”
徐行之半边的身子隐匿在黑暗中。
他的声音有点抖，从齿缝中一字一句地吐露道：“我给过你机会的，我给过……”
常思齐平心静气地听着，一开始只以为他又生气了，走近才发现，徐行之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没错，七年前他给过常思齐机会的。
他还记得分手那天的场景，常思齐说：“我们只是分开，我们不分手。”
他还说：“等我回来——给我一年时间，我回来和你好好解释。”
徐行之给了。
他把自己困在那一天，像是永远走不出来的样子。
他等了一年，停学在家里，每天病恹恹地，无精打采，全然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徐爸徐妈看到他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形容枯槁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儿子。
叶小麦说：“都怪姓常的把你养得太好了……你看看你……”
话没说完，声音又变得哽咽起来。
他身边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的分手而惋惜，只有徐行之一意孤行地相信，他们只是分开了而已。
365个日日夜夜，他是数着日子过来的。
可等待了又能怎么样呢？
常思齐走了，一走就是七年。
七年——徐行之时常会想，到底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七年都不回来？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当着亲朋好友的面说过，在他们面前，自己已经脱胎换骨、忘记还有常思齐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徐行之才会为他找借口。
可是渐渐地，借口都不够用了，那个人还是没回来。
徐行之把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方式删掉，该拉黑的拉黑，该屏蔽的屏蔽。
他苦行僧一样地墨守成规，内心深处却在背道而驰地渴望着一个奇迹出现。
而现在，奇迹发生了，常思齐回来了，他终于愿意跟他好好聊聊，他们之间缺失的七年。
徐行之深深吸了口气，“你还欠我一个解释，给我一个理由。”
常思齐的脊背僵了一瞬，紧接着面色也跟着缓和了下来。
他的脸迎着路灯，被照得清晰可见，这样徐行之能够一错不错地观察他的表情，哪怕是很细微的变化。
徐行之等在那里，听到他慢悠悠地说——
“很抱歉，那个时候……我继父意外离世了。”
那是一段常思齐不愿回忆的经历。
孟瑞雪见完他，赶着班机飞回美国后，下飞机后的几个钟头里，她一直收到没有丈夫的简讯。
起初孟瑞雪没在意，直到当天晚上，她接到了一通来自警署的电话。
Blake乘坐的飞机平稳落地，之后他驾驶着商务车往家中赶，回程的途中遭遇一场飞来横祸的连环车祸，就此命丧黄泉。
得到消息的孟瑞雪整个人都呆了，意外来得太突然，让她根本无从着手处理。
Blake的去世犹如晴空万里下的一道雷，将孟瑞雪的生活炸得一团乱——她的工作团队进入无限期停滞状态，律师每天上门跟她核实Blake的遗产分割及税务问题。
孟瑞雪分.身乏术，家中还有一位嗷嗷待哺的婴孩等着她去照顾。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位远在祖国的儿子，立马给常思齐拨通了电话。
好在常思齐来得也快，接到电话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当即买了最近的机票飞往美国。
有他在，孟瑞雪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出事以后，当她再提出希望常思齐能够留在美国陪伴自己时，常思齐没有拒绝。
“很抱歉。”常思齐的说话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徐行之仰起头，喉咙有些发干，狠狠道：“这就是你当初离开的理由？”
“是的。”常思齐的认错态度很好，“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也没想过你会原谅……”
他们之间横亘着七年的光阴，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明白的？
常思齐意识到语言在此刻显得多么苍白，他伸手握住徐行之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里。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徐行之的目光仿佛有钩子，往他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和你重新开始吗？”
徐行之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知道你走了以后，我是怎么过的吗？”
话音刚落，常思齐的脸孔霎时变得惨白。
他点点头，讷讷答：“……我知道。”
哦，原来他还知道。
徐行之心道，不管他是从叶小麦口中听说的，还是别的什么途径……
无所谓了，他不在乎。
“好……好……不管什么理由……”徐行之难以抑制自己的哭声，双眼通红地瞪着他。
他哭得胸口一阵抽痛，嗓音更是哑得不行，“你说的没错！我不会原谅你，不管什么理由……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81、坦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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