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系统：人人都要杀我证道》木木无言

200、199轮回境

　　199

　　思维又被拉回福利院。

　　他的伤势被院长发现，许是怕上头巡查发现要担责，他斥责了保育员，勒令他不许再弄出太明显的伤痕，保育员嘴里应好，浑浊的眼珠却仍旧闪动着恶光。

　　院长看在眼里没有说话，只高高在上地，以最不屑，最轻蔑，最恶毒的目光扫视着他管育的若干孩童。

　　在旁人眼里，他们是孩子，在他们眼里，他们不啻于最佳玩具。

　　在各种恶劣的折磨下，林赝长大了，到了十岁的时候，他已经缺了半条左胳膊。

　　旁人问起来只知他是不小心被机械车绞断，只有内部人知道，他的胳膊是被以儆效尤的院长亲自割下来的。

　　他不喜欢他的眼神，恨不能挖出他那双冷漠又仇恨的眼珠，但挖眼太张扬，断个手方便组织借口。

　　在一众孩童麻木又恐惧的目光下，他半条胳膊被凌迟片肉，再被剁骨刀钝刀子剁肉般敲断剁碎。

　　林堰恶意含笑的嗓音响在耳侧，他要他屈服，要他自绝，可他岂能如他所愿。

　　当初粉身碎骨他都能忍着博取一线生机，如今只是少条胳膊，有何惧哉。

　　【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心性果然坚毅。】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好徒儿，为师衷心祝愿，你能在轮回境中，多给为师造点乐子。】

　　林赝面不改色，心中亦无波澜。

　　不过是些□□折磨。

　　这些日子他遭遇的还少吗？

　　就是现在，被能量撑到极限的身躯同样无时不刻传递着磨人的痛楚，区区凌迟，区区断手，他已尝过数次。

　　只是可恨，林堰太了解他，太清楚他的弱点，他的软肋。

　　十二岁他的父母找了过来，声称当初是有人贩子将他抱走，他们费尽人力物力，终于在这个偏远陈旧的福利院找到他。

　　他们要带他回家，他还有两个可爱的弟妹。

　　多像。

　　几乎是一模一样。

　　林赝无数次警告自己不能中招，这是林堰的阴谋，可是那一张张熟悉的音容笑貌，每一句话，每个笑容，几乎从记忆中复制剥离出那般，他还是控制不住对他们的思念与愧疚，松了心弦。

　　他能预料到他将经历什么，可是再痛苦，再悲愤，现在的他只有快乐，只有温暖。

　　父母会怜惜他的缺憾，弟妹会感同身受地小心待他，他们之间还是那么幸福温馨，甚比从前。

　　可惜好景不长，十八岁那年生日，他再次被灭满门。

　　他不想形容他见到的炼狱有多可怕，他只恨，恨命运的捉弄，恨命运的不公。

　　他父母弟妹如此和善，待人宽厚，与人为善，哪怕是路边的野狗，他们也能给予关怀，可贼人，那些猪狗不如的神眷者，就因为等不及净业季的来临，他们竟然、他们竟然——

　　林赝胸中一股郁气在激荡难以纾解，张目望着一室血红与残肢，目珠只觉一阵裂痛。

　　他单手撑地无力跪着，跪伏下地，身上的剧痛让他无暇顾及是否倒在血泊之中，是否压到了他家人的残骸。

　　他痛，太痛了。

　　从心脏痛到骨髓，到四肢百骸。

　　他仿佛又感觉到了那种几欲爆体的胀痛。

　　经络，血脉，骨骼，皮肉……

　　【林赝，坚持住，别中计了，你的肉身现在极度不稳，能量沸溢，我这的炼取无法停下，付桑的地级能量会源源不断输送进你体内，你若是稳不住，失神失守，必死无疑！】

　　林堰这招极其狡诈。

　　在现实里，他确实拿圣纯臻体没辙，再加上有朱雀的重生领域，朱雀在则林赝在，他根本杀不了林赝。

　　但他太了解圣纯臻体的弱点，在未能达到至臻境界前，在林赝的魂体未曾与圣纯臻体融为一体前，他有太多手段从他身上剥离圣纯臻体。

　　轮回境只是其一。

　　将林赝投入轮回境阻隔他与圣纯臻体之间的能量链接，在轮回境中消耗他的本源能量，届时，林赝死则圣纯臻体出。

　　若能一举成功自然痛快，省得他再费力气，但若不成，只能怪他的好徒儿实在命运多舛。

　　林赝明台瞬间一阵清明，但清醒只维持了一瞬便又被剧痛打碎。

　　他整个人跪缩成了一团，仅剩的一只手痛不欲生地抓着自己头颅，恨不得亲手将自己脑袋摘下。

　　他五指已经深嵌进头颅，鲜血从五指洞中汩汩冒出，可他感觉不到一丝畏惧，他只有无尽的痛楚。

　　咚——

　　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失重感让林赝隐约看到了几缕画面，似乎是原身的记忆片段。

　　他现在遭遇的一切果然是原身的过往。

　　十八岁生日那晚他家破人亡，巨大的悲痛之下他觉醒了圣纯臻体，长回了身上缺失的残肢。

　　为了避免触景生情，他搬离原住址，兜兜转转之下竟然来了贪区的核心城市。

　　他也实在运气不佳，才落脚没几个月，净业季来了。

　　他被一刀插进心脏，不等圣纯臻体替他缓慢修复助他复活，他就被外来的林赝挤出了身体。

　　他们魂体同出一源，他是林赝，林赝是他，圣纯臻体对他毫无排斥之意，迅速接纳了这个新来的魂体。

　　轮回境？

　　呵，什么轮回，这分明就是林堰攫取的所有“林赝”的记忆集锦！

　　林赝猛地睁开了眼，他眼珠血红一片，几乎凝满鲜血，但他嘴角却在上扬，狂傲得意。

　　林堰，你太自大了。

　　现在，该是你为你自己所作的恶付出代价了。

　　林赝从地上极为艰缓地爬了起来。

　　每撑起一点，他的肢体就恢复一点。

　　等他完全立起身，他完好无缺得仿佛从来没有残疾过。

　　满室血腥，断指残骸，林赝立其中却毫无异色，他慢条斯理地替家人收敛骸骨，擦拭血迹，收拾妥当后出门的刹那，他勾起唇，一脚迈了出去。

　　门外景色陡然变幻。

　　那是一场罕见的暴风雪。

　　风大雪大，地面已经积了数米深的积雪。

　　这种天气照理说不会有人出门行走，但偏偏，雪地里传出微弱的哭声。

　　雪橇车从远及近，拖车的大狗四处嗅闻，终于在一片薄雪下挖出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

　　婴孩气息微弱，哭声倒是响亮。

　　被雪橇车主人抱入怀中的那一刹，他止住哭声，闭眼咯咯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