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知爱为何物》湌梦

22、恶言相向

　　情绪瞬间低了下去。

　　“回教室吧。”片刻，耳边传来谢影淡淡的声音。

　　从未觉得如此在意。

　　黎烨简单地“嗯”了一声，沉默地跟在谢影身后，相当安静。
　　一路上一前一后，他们始终没有说话。

　　期间不知是有意无意，谢影的脚步似乎有所放慢，像是在等黎烨跟上去。
　　黎烨注意到了，但没有那份心情，只当不知道，继续隔着一段距离跟在谢影的后方。

　　直到二人回到座位。
　　谢影忽然问他：“刚才的题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黎烨一时没反应过来：“！！”
　　伴随着"砰！砰！砰"心脏再次的剧烈跳动。

　　黎烨第一时间避开视线，“嗯。”
　　马上他摊开草稿纸，抄起手边的笔，盯着那些已经全对的题，说：“我重新做一遍看看。”

　　谢影：“......”
　　谢影沉默地打量黎烨片刻，终是选择收回视线。

　　语文早自习过后，第一节课是英语课。
　　郑知没来之前，黎烨对着已经做过的题表面全神贯注，实则心不在焉，莫名烦躁。郑知来之后，黎烨瞬间像是得到了解脱，任由英文左耳进右耳出，困意渐渐袭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黎烨第一次英语课没有犯困，反倒由于对这件事的越发在意而越发精神。

　　坐立难安，面红心跳，从未觉得每分每秒如此漫长。

　　焦躁。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广播里传来“叮叮叮——”下课的铃声。郑知没有拖堂，而是说：“剩下的留到下一节课讲，大家先下课。”

　　黎烨：“......”
　　他忘了，周一上午是两节英语课连上。

　　不仅如此，除了两节英语课外，还要再上三节课才会放学。

　　......不行。撑不到放学。
　　黎烨清楚地明白这点，他现在就想知道答案，否则他将无法面对谢影。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
　　谢影察觉到他的动作，缓缓看向他。

　　谢影什么都没说，但黎烨觉得他大概是想问的。

　　一节课以来，热意似乎早已蔓布了黎烨的四肢百骸。黎烨觉得自己仿佛要冒烟，于是顺势说：“有点不舒服，我想去医院看看。”

　　谢影：“发烧？”

　　黎烨：“......”
　　他差点错听成了“发骚”。

　　黎烨点头：“嗯。”

　　“我陪你去吧。”谢影说着起身。

　　黎烨：“！！！”
　　黎烨始料未及，赶忙摆手打断：“不用了，我爸秘书会来接我。”

　　谢影沉默了。
　　片刻，他缓缓坐了回去，“嗯”了一声。

　　“顺道给罗崇请个假。”黎烨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胡言乱语"。

　　谢影：“嗯。”

　　.

　　和谢影说的话当然是假的，黎烨不存在发烧，更不存在发烧了会给黎明月打电话。

　　至于请假......是黎烨本人向罗崇请的。
　　罗崇并非是个好忽悠的人，不过基于这段时间黎烨的表现不错，很轻易地就放过了黎烨一马，甚至因为黎烨本人亲自去向他请假而感到稍有欣慰。

　　黎烨打车回到家。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王奶奶也没有在家。

　　黎烨直奔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

　　搜索：心跳加速的感觉是喜欢吗？

　　答：抛开环境、自身运动等客观因素，和异性相处时心跳加速的话是的。

　　搜索：从来没有喜欢过男性，但是突然对男性产生了心动的感觉，这是同性恋吗？

　　答：是双性恋。

　　黎烨皱了皱眉。

　　搜索：家族没有遗传，不是先天的，成长环境也很正常，没有什么莫名的影响，这种情况会喜欢上同性吗？

　　答：会，因为负负得正。

　　黎烨：“......”

　　都是些什么答案？
　　全部都不专业。

　　心情更艹了。

　　黎烨起身，瘫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他真的喜欢男生？
　　他是同性恋？
　　怎么可能，他从异性恋变成了同性恋？会有这种事情吗？

　　脑中思绪纷杂，黎烨尝试平静。

　　已知，他的确对谢影产生了心跳加速的感觉。
　　但这不一定是喜欢，所以不代表他同性恋。
　　已知，他有多任女友，对她们都有好感......等等，仔细一想，好像都是基于好看的脸的前提下。

　　对比下来，似乎对谢影的才是喜欢。
　　难道他一直都是同性恋，只是从未察觉？

　　这......可能吗？

　　黎烨想不明白，也不愿接受，大脑像是要爆炸，或许因此，他潜意思里产生了一种的逃避心理，罕见的，困意缓缓袭来。

　　他强撑着理智给刘老师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今天不用来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再醒来时是凌晨五点。
　　由于前夜睡得太早，醒来的时间相应地也比较早。

　　他这次睡得时间很长很长，但一直在做梦，睡得并不好。
　　具体什么梦，黎烨醒来已经忘了，只记得这跟同性恋有关。

　　算了。
　　不想了。
　　还要上课。

　　想到这里，黎烨起身穿上拖鞋去浴室洗澡。

　　浴室的大镜子映照出他浑身赤裸的模样。
　　黎烨目光盯着镜中的自己，不知想了什么，片刻，视线缓缓下移。

　　如果他真的喜欢谢影的话，那么......

　　“这不能轻易尝试，”脑中似乎有个理智冷静的声音在劝诫，“尝试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整个潜意识将彻底扭转。”

　　但黎烨视线重新上移，盯着镜中的自己。
　　他的神情很平静，似是在回答：他想知道，就算因此付出代价。

　　尝试吧。

　　做出决定，黎烨缓缓闭上眼睛，开始回想，回想所有遇见谢影的瞬间。与此同时，缓缓向身体的下方伸出手。

　　40分钟后。
　　黎烨终于“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神情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欲意的绯红，表情却相当难看。

　　他真的......难以启齿！

　　不敢再面对谢影了。

　　.

　　临到6点，谢影的消息准时发来。
　　【谢影：起床了？】

　　黎烨已吃完了饭，准备去学校。

　　【黎烨：跟昨天一样，今天早起了，打车去学校】

　　【谢影：出门了？】

　　"之前我还不够努力。"
　　倏的想起昨天谢影说的话，黎烨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没有出门，转而进去了监控室看监控。
　　果不其然，谢影已开着小电驴停在了他家门口。

　　他真的早起了。

　　黎烨暂时不想见他，就算明知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他尝试平静，打字回复。
　　【黎烨：不巧，刚上车】

　　回复完，黎烨马上看向监控。
　　只见谢影拿出翻盖机看了眼短信，不多时，便骑着小毛驴开走了。

　　下一刻，黎烨快速换鞋出门，第一次找到了凌芝的胖亲戚，那个油腻司机。
　　毫不留情把他从床上拎了起来，一句话也不多说，直接吩咐：”现在开车送我去学校，以最快的速度！“

　　“我......我这就换件衣服。”胖司机始料未及，反应过来后赶紧匆匆忙忙地要找衣服。
　　“来不及了，”黎烨语气加重，“现在马上，穿着睡衣带上钥匙赶紧。”
　　“好好好！”胖司机只得听话。

　　胖司机以城市最快的速度向临阳三中出发，黎烨副驾驶座上，目光透过玻璃紧盯着前方，心底暗暗计算着时间。

　　二人彼此沉默着，谁也没有出声。
　　直到胖司机忽然友善地一笑，开口：“烨崽——"你还是第一次......

　　“闭嘴！”黎烨毫不犹豫打断了他，冷声说：“专心开车。”

　　对于凌芝的亲戚，非必要他不想说一句话。

　　不多时，奔驰车停在了临阳三中门口。

　　6:30上课，学校门口人很多，忽然见到一辆漂亮的车在门口停住，纷纷目光投了过来。

　　车门打开，黎烨快步下车，不管不顾这些人的视线，径直走进学校。

　　.

　　时间终究是赶上了，黎烨到的比谢影早。
　　不过并没有早多久，几乎他上一秒刚坐下，下一秒谢影就进了A班。

　　“早上好。”黎烨只快速说了一声，就收回视线，低下头做题。

　　不敢见他。

　　谢影：“......早上好。”

　　二人几乎没有了后续的交流，黎烨一直在做题，谢影也是。
　　等到早自习上课，谢影在背书，黎烨依然在做题。

　　不过......欲盖弥彰并不能遮掩生理反应。
　　黎烨能感受到热意在他的全身攀腾，令他注意力始终难以集中。

　　时间久了，黎烨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如果可以，大概已经冒烟许久了。
　　这种感觉既亢奋，又折磨。

　　终于......黎烨把持不住，再次选择逃避。
　　他趴在桌上，脑袋背对谢影，视线投向窗外的方向。

　　谁料，下一秒，谢影察觉到异样，问：“是不是身体不适？”
　　“没有，只是昨晚失眠了，没怎么睡。”黎烨闷声回答，趴着继续做题。

　　谢影：“昨天医生怎么说？”
　　“微烧。”黎烨差点咬了舌头，说成了“微骚”。

　　转瞬间，他又想到今早在浴室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顿时热得更厉害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是“微骚”，微微地“发了个骚”。

　　谢影：“吃药了吗？”
　　黎烨：“吃了。”

　　谢影没有再问了，时间渐久，下了课，走廊里吵吵囔囔的，黎烨左耳进右耳出，不知不觉，头脑昏沉，渐渐睡了过去。

　　上课铃声再响起时，意识迷迷蒙蒙的，黎烨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又感觉自己已经醒了，可是......难受至极。

　　直到......额间传来冰冷的触感。
　　舒服。

　　等等！忽然他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头。
　　眼前果不其然......是谢影！？

　　“别碰我！”黎烨的神情顿时染上愤怒，下一刻，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甩开了谢影的手臂，夹杂着厌恶，重声道：”谁让你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