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轨》亓荀_

2、第 2 章

　　宋闻舟走出车厢，冷风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被谢简民搅乱的心绪。车站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昏黄，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悠长而空旷。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表，时间指向晚上九点。这个时间点，车站的工作人员应该还在值班。宋闻舟快步走向站长室，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探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闻舟回头，看见自己的助手小楚正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这是陈明远近期的行程记录”小楚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发现他最近频繁出入一家叫'醉仙楼'的歌舞厅。”

　　宋闻舟接过文件，眉头微皱："醉仙楼？那不是......”

　　"对，就是谢家的产业。”小楚压低声音，"而且，陈明远死前最后见的人，是醉仙楼的头牌歌女青棠。”

　　宋闻舟的眼神一凝："青棠......”

　　与此同时，谢简民站在车厢连接处，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布料。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映出一片冷冽的光晕。

　　"少爷。”一个身穿棕色马甲的中年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查到了，这块布料是去年苏州织造局特供的，一共只做了三匹。一匹送进了大帅府，一匹在谢家，还有一匹......”

　　"在陈家”谢简民接过话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意思。”

　　他转身看向中年男子："老周，你去查查，最近有没有人见过陈家的那匹布料。还有......”他顿了顿，"查查青棠的底细。”

　　"是，少爷。”中年男子躬身退下。

　　谢简民将布料收进口袋，目光投向远处的夜色他想起刚才宋闻舟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宋探长，生起气来倒是格外有趣。

　　另一边，宋闻舟已经来到了站长室。站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见到宋闻舟立刻站了起来。“宋探长，您来得正好。”站长神色紧张，"我刚刚想起一件事，昨晚九点左右，我听到车厢连接处有动静，以为是工作人员就没在意。但现在想来......”

　　"继续说”宋闻舟目光锐利。

　　"我好像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站长犹豫了一下"好像穿着高跟鞋。”

　　高跟鞋？宋闻舟眉头一皱。陈明远是个男人，不可能穿高跟鞋。那么，昨晚车厢里还有另一个人，而且很可能是个女人。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青棠的名字。

　　"还有”站长压低声音，"我好像听到了'大帅'两个字......”

　　宋闻舟瞳孔一缩。大帅？难道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军方？

　　他快步走出站长室，心中思绪万千。陈明远、青棠、谢家、大帅府......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人和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警局的同事打来的。"宋探长，出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青棠刚刚在醉仙楼遇袭，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宋闻舟心头一震："我马上过去！”

　　他快步走向车站出口，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

　　"宋探长，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谢简民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宋闻舟抬头，对上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心中莫名烦躁："让开！”"别这么凶嘛”谢简民不退反进，"我刚刚得到一个有趣的消息，不知道宋探长有没有兴趣听？”

　　宋闻舟冷冷地看着他："没兴趣。”

　　"关于青棠的。”谢简民慢悠悠地说"她其实不是真正的青棠。”

　　宋闻舟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谢简民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真正的青棠，三年前就死了。现在的这个，是个冒牌货。”宋闻舟猛地后退一步，心跳突然加快。他看着谢简民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这个案子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知道得比他多得多。

　　夜色渐深，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宋闻舟快步走向重症监护室，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谢简民的话："真正的青棠，三年前就死了。”

　　推开病房的门，他看见青棠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她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隐约渗出血迹。

　　"她被人割喉”主治医生低声说，"幸好发现得及时，不然......”宋闻舟走近病床，仔细观察着青棠的伤口。突然，他的目光凝固了——在青棠的枕边，放着一枚染血的纽扣。

　　那枚纽扣的样式，和他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神秘布料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这是......”他刚要伸手去拿，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抢先一步拿起了纽扣。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谢简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闻舟猛地转身，差点撞上谢简民的胸膛。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撞到了病床，整个人向后仰去。谢简民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小心。”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放开”他低声喝道，耳尖微微发红。
　　谢简民轻笑一声，松开手："宋探长这么容易害羞啊？”

　　宋闻舟整理了一下西装，强装镇定："你来干什么？”当然是查案啊”谢简民把玩着手中的纽扣，"毕竟，这案子可是我们'一起'接的。”

　　他特意加重了"一起”两个字，语气暧昧。宋闻舟瞪了他一眼，正要反驳，突然注意到谢简民的袖口有一抹暗红色。

　　那是......血迹？

　　谢简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若无其事地拉了拉袖口："刚才不小心蹭到的。”

　　宋闻舟眯起眼睛。他记得，案发现场的血迹分布很奇怪，主要集中在车厢中部，但四周也有零星溅射。如果凶手是在车厢中部行凶，那么......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谢简民蹲在车厢连接处，肩膀几乎贴着他的肩膀。那时候，谢简民的袖口还是干净的。

　　"你......”宋闻舟刚要开口，病房上的青棠突然发出微弱的呻吟。两人同时转头，看见青棠的眼皮微微颤动，似乎要醒来。

　　宋闻舟立刻凑近病床："青小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青棠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涣散。她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头......头颅......”

　　宋闻舟心头一震："头颅？你知道陈明远的头颅在哪里？”

　　青棠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的手微微抬起，指向病房的窗户。宋闻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窗外夜色深沉，远处的霓虹灯在雨中模糊成一片。

　　"醉仙楼......”青棠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后巷......”

　　宋闻舟立刻转身："小楚！带人去醉仙楼后巷搜查！”

　　"是！”小楚匆匆跑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