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没头脑和不高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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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我刚刚不是都和你说了。”乔叙理不直气也壮，“不会尴尬，你都认识。”
从自己身旁消失的人又走了回来，周琅神情不变：“乔叙，你之前还不承认骂过我。”
乔叙一噎，语气越发凶残：“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承认不承认的，不重要了。”
花园里，众人面面相觑。
蒋望南把墨镜拉了下来，挑着眼睛，脸往前凑：“哥几个，那真是周琅？”
“小乔当时怎么说来着的？绝交一辈子。”霍展名从晏识的胳肢窝里重新站直，“没想到一辈子过得这么快，哎呀，这辈子还和你们是兄弟可太惨啦！”
回应他的是三枚铁拳的痛击。
苏乐忽然“啊”了声，惊愕道：“这位是普尚的CEO？”
蒋望南低声问：“宝贝儿，你认识他？”
苏乐又向花园外多看了几眼：“几个月前，我陪公司的董事去普尚拜访，就见到过他。”
——是同一个人，但气质要比印象中温润内敛很多。
普尚的CEO她早有耳闻，好性情里藏着锋芒，那次开会时，明明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却依然让老谋深算的公司董事节节败退。
山林昏沉的光里，身姿挺秀的漂亮青年站在台阶略上几级，叉着手，金棕色的卷发随着趾高气扬的语气起跃。眉目沉静的年轻男人只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唇边始终噙着淡笑，一副脾气很好的面团样。
面团。
苏乐抿唇，被自己不靠谱的比喻逗笑了。
*
夜里露水渐深，周琅的风衣领子上有水珠淌过。几句斥责之后，乔叙再看他，竟然觉得此獠十分的低眉顺眼。
怎么感觉……有点儿爽啊！
乔叙，大有出息。
不但靠自己的努力摆脱了躯体反应，还能当着周琅的面蹬鼻子上脸了。
小卷毛慷慨地摆摆手，总结道：“别和杆子似的杵这儿了，没事的。”
“那我跟着你一起进去。”周琅看起来还是有些担忧。
周琅，很没出息。
乔叙下最终定论，转身往回走。袖扣上的金色链条又开始晃荡，他这次没走很快，恰好在周琅身前一步的距离。
发小们在花园门口小鸡探头，一个两个都掩不住眼里的好奇。
少见多怪，猴子头回见直立人呢？当年物种进化怎么没捎上自己的发小们。
乔叙暗自腹诽，也这会儿又不嫌弃周琅的踌躇了。
他领着人走了过来，小鸡脑袋们也跟着转，在纷纷倾斜三十度之后，乔叙站定到他们面前。
*
陈千帆估摸着要不要主动一下，虽然确实十年没见，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疑惑，但他乐见乔叙的人生里又重新多出一个朋友来，毕竟他和周琅当年是绝交而非分手，何至于恨海情天老死不相往来？
不等他措辞，乔叙先开了口。
“这是陈千帆。”小卷毛的声音正经且清晰，就像幼儿园大班班主任。
周琅温声打了招呼，陈千帆反应了过来，连忙也乐呵呵地应声。
乔叙一一给周琅介绍。
周琅站在乔叙的身后，听着他清亮的声音响在晚风中。
不像平时，总带着若即若离的戏谑和下意识的疏远。
“这是霍展名。就一个小笼包。”
霍展名听懂了乔叙的揶揄，很不满地在空气中打了套组合拳。
“蒋望南。”
“苏小姐，望南的女友。”
“这个就不说了，使用排除法可得。”
“喂喂小乔，凭什么啊？”晏少爷大声嚷了起来。
“我又没说错。”乔叙笑嘻嘻地往后退，躲开晏识挥舞的爪子。
“小心。”
周琅的手搭乔叙肩膀上，把蹦蹦跳跳的小卷毛重新摆正。
小卷毛抖了下，扭头看过来，镇定自若：“我知道。”
“嗯，我也只是尊师重道。”周琅垂眸，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
确定乔叙站稳之后，他率先伸出手，迎上最后一人的打量。
“晏识。”
男人薄而流畅的眼尾上扬，眼睛本身的冷淡荡然无存，整个人的温润感在这一刻甚至有些过于强烈了。
“好久不见。”
晏识听出了周琅语气里的感慨，他呲着牙笑了起来：“确实啊！好久不见哈哈哈。进去吧，秦知鸿那边估计快安排好了。晚上定的吃烤肉！”
*
露天的院子里，夜风带来山虫的低语，炭火生了起来，隔着小炉和金属网格，发出噼啪的声响。
蒋望南和女友正是热恋期，自然而然地贴到了一起，秦知鸿那对也不遑多让。
霍展名一屁股撅开晏识，选了离情侣最远的位置，乔叙不想吃饭时还被两个幼稚鬼波及。
陈千帆朝他招手，乔叙唇角掀起，抬脚直奔他们家大厨。
身后好像有个无形的牵引，小卷毛硬生生止住步伐。
好吧，他身后是有形的周琅。
怎么回事！这人今天一晚上都跟着他！
明明谈生意时从容不迫，见到从前的熟人居然会怕尴尬。
但乔叙没困惑太久。
一切关系打上“从前”都要变个意思，和“物是人非”“时过境迁”这类字眼扯上关系，所以周琅的局促完全可以理解——何况时间可以淡化一切深情厚谊，如果有淡化不了的，那期限就再加个一百年。
乔叙轻咳一声，严肃地望向周琅：“你……”
周琅看他，长睫底下，那双黑色玻璃珠似的眼睛仍沉静，却透着股莫名的乖顺落寞。
年轻男人又侧过脸，默默打量已经变得热闹的小院。
和女友贴到一起的、从小玩到大的、对着食材两眼放光的。翻腾着的热闹。
这些热闹里，都不包括融不进去的周琅。
乔叙在心里难受地嗷了一嗓子。
算了，一码归一码。个人恩怨不参与集体合家欢。
他轻吸了口气，和转过脸的周琅重新对上，命令式的语气：“你和我就在这吧，里面有点挤。”
“好。”周琅的眼眸闪烁了一下，似是感激。
小卷毛忍无可忍：“出息！”
周琅便径直坐在最末的下风口：“嗯，今天麻烦你好几次了，乔叙。”
乔叙听得这话里的感激，眉梢扬了起来，又快活地冒出他的梨涡了：“不用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应该的。”
周琅轻笑，仰头看他：“终身什么？”
“没什么。”嘴上刚占完便宜，乔叙又立马被食物的香味勾走了。
虽然倒闭了n家店，沉浸于开发中国第九大菜系，陈千帆在做饭上到底甩少爷们几条街。
乔叙自来被大厨投喂惯了，这会儿坐得离陈千帆老远，有点不习惯，霍展名已经欢天喜地地把碗递到陈千帆面前了。
乔叙心里升起淡淡的幽怨来。
“我烤肉的手艺还不错。”
乔叙闻声，收回深情款款的目光：“真的？”
“等会儿你试试。”周琅扫了眼食材和调料，他伸手，轻拨了下炭火。
乔叙眨了眨眼睛，半是怀疑地将目光从自家大厨身上挪开。
风衣外套此刻显得有些累赘，周琅侧头，避开了突如其来的热浪，随后，他解开风衣，将衣袖也向上卷起。
“你想吃哪些？”周琅好整以暇地问乔叙。
看架势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乔叙兴致勃勃地去挑食材。
这个度假酒店以温泉为卖点，独立的小院里也引了活水，食材泊在水上，沿着被水遮盖的输送带循环到每个烤炉的面前。
“鳗鱼、雪花、这个位置是里脊吗？那也拿点儿。还有这个、这个，和那边这个……”
乔叙大点兵，他挑一样，周琅就拿过来一样，不一会儿，两个人面前就已经堆出一座食材的小山。
“好像把和牛的一生都搬过来了，是不是多了点？周琅哥……”乔叙一个激灵，嘴巴迅速黏到了一起，抿成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直线。
小院里人声嘈杂，周琅短促地“嗯”了声：“你说什么？”
“咯咯哒。”乔叙微笑。
周琅愣了一两秒，认真问道：“是想吃乳鸽还是鸡翅？”
居然圆回来了！
乔叙松了口气，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而“周琅哥哥”他才叫了几次啊——人真是一种很容易被驯化的生物，遥远的记忆也如本能刻了下来。
他主动把食材端到一旁的矮木几上：“没错，会咯咯哒的我都要吃！”
夜风里，轻烟向上升腾，又很快逸散无痕迹。火舌卷起，舐过纹理清晰的肉块，食物的香味渐渐渗了出来。
乔叙盘腿坐在座敷団上，双手则搭着木桌边缘，圆润的指尖时不时轻敲一两下，像是在数时间。
他的目光专心致志，看起来煞是乖巧。
周琅见此，抽空给小卷毛倒了杯荞麦茶：“马上就好了。”
乔叙咬着杯沿，正经道：“哎，我不急。就觉得太麻烦你了。”
烤肉钳轻翻，周琅取过调料，均匀地洒在牛肉的两面。
他把烤好的牛肉放进乔叙的小陶碟子里，慢声道：“不麻烦的，乔叙。尽孝心，这是传统美德。”
乔叙咬肉的动作一顿，脸颊仍然快速鼓了起来：“……”
天杀的周琅，之前绝对是演的！今天那个老实可怜的模样百分之一百是他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没头脑和不高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