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转多云》言寺四水

4、第 4 章

　　2019.9.20
　　谢谢温女士，真心的。宋时宜应该很看不起我，没事，我也看不起自己，连进重点班都要靠着父母的关系。

　　周一，班主任宣布了调换名单，我听见心脏砰砰的声音，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双手放在腿上，死死扣住裤子，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一点。

　　不久，我听见几个同学的名字从班主任嘴中蹦出来，他们的成绩都比我好，但是他们要去普通班了。想到这我不免羞愧的低下头，其实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我感受的到边上宋时宜的目光，我不敢去看，只能继续低着头。

　　边上的咳嗽声让我皱眉，糟了！我的成绩单还放在桌面。慌忙的抬起头，囫囵地把成绩单塞进抽屉，然后做了一系列事情，我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当时的我不知如何自处。

　　第一次，在喜欢的人面前如此狼狈。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我深知我没资格哭，极力忍着，内心的声音告诉我“不能哭！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吗？凭什么哭？走的人都没哭。”

　　这一天过的都很浑浑噩噩，我尽力回忆却一切都模模糊糊。

　　直到我上了温女士的车。

　　上车后我依旧一言不发，温女士亦是如此。这是她最擅长的宣战方式——冷战。

　　我始终不明白，明明那么多教育的方式，为何温女士偏要选择最让我自尊心受创的方法？她是第一次当妈妈，但是她不是第一次当孩子了。

　　以至于后来毕业了，温女士无数次跟我倾诉她的童年外婆对她如何，我都毫无波澜，因为她也是这么对我的。

　　温女士死死的盯着我，透过车前的后视镜。

　　终究是她的目光太炙热，我也受了她的好处，艰难开口。

　　开口的瞬间我感觉的到嗓子的干涩，像是铁片划过喉咙，声音沙哑：“对不起妈妈。”

　　“你没有对不起我。”正常的孩子应该会觉得这是家长的宽慰，可是我的对面是温女士，我已然猜到她的下一句。果真没错，下一秒她便开口。

　　“你对不起你自己。”我听得出她语气里的轻视，还夹杂着一丝笑意，是冷笑。

　　继而开口“我会努力的。”

　　油门轰鸣，车子发出一声响动后就驶离学校。

　　窗外的天气看不清，想努力去探究也无果，只知道很晒。

　　接下来一晚上温女士都和我没有过交流，说实话挺难过的，再怎么说她都是我的亲生母亲，怎么对我就丝毫同情和关爱都没有？那对于刚满十六周岁的孩子来说，依旧是个未解之谜。

　　当时，仍我再怎么坚强也接受不了亲生母亲一次次的冷暴力，只记得后来我在厨房拿着一瓶果汁，望着温女士的眼睛小声的说了一句。“妈妈，我拧不开。”

　　其实话里撒娇和示弱的意思很明显，我没想那么多，就是想从别的地方得到一丝母爱，告诉自己，妈妈还是爱我的。

　　结果却是温女士冰冷的拒绝，“打不开就意味着你没有能力喝。”

　　我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话题温女士都能归咎于我能力不够，为什么她对于我总是如此淡然。不过，那是我最后一次想温女士示弱，尝试过千百次的方法无果，那就只能另寻出路。没错，温女士从来都不会答应我的请求，从我有记忆起她就是这样的。

　　可哪怕是被拒绝了千百次，这次我手心还是出汗了，我不想见到温女士，所以跑进房间。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才得以喘息。靠在门蹲在地上，两行泪不自觉的流下，后来是无数行。擦不尽。

　　翌日，我一如往常的到了学校，这次带了个棒球帽。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眼睛现在肿的和青蛙一样，尤其是宋时宜。

　　早读过后，语文老师进来，出声让我把帽子摘了，我顿时无地自容。低着头拿掉帽子后，我感受到身边无数目光，好在宋时宜开口“老师，上课吧，已经打铃了。”

　　没人知道我当时多感谢宋时宜，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在作祟，课后我写了张纸条，上面只有谢谢二字。悄悄放在了宋时宜的桌上。

　　宋时宜回班看见了，我想他那么聪明肯定猜到了是谁写给他的。后来我没有探究这张纸条的下落，我不觉得他会回复这张无名无姓的纸条。

　　出乎意料的是午休后桌上凭空出现的另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是宋时宜的，我能一眼认出来因为这个时候我已经喜欢他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