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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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狗贼去死！”
“阿烟！”
周秉文又在做这个噩梦了，他撕心裂肺的呼喊他仰望多年的月亮，月亮却再也没有回答他。
易烟以自身为代价引燃了吕祖符，再加上其他女眷们的视死如归，那一场充满血腥气的漫天大火燃烧了两天两夜，直接把一座原本郁郁葱葱的青山烧的寸草不生，遍地黑烟。
所有人都死了。周母，周云川，首领，易烟…唯独他跌跌撞撞的突破了火焰的包围，晕倒在易家旗帜下，再醒来时身前有一抹绿莹莹的火光，照耀着他。
这是易烟的丹火。
她人虽然死了，却还是不能放心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小弟弟，神魂在消散前最后一刻拼尽全力为他留下丹火，指引着他走出了这片禁忌之地。
接下来的事情仿佛做梦一样顺利又迅速。周秉文舍弃了原本的道法，靠着这一抹强悍的丹火改头换面，打遍天下无敌手，又认领了城中豪族的身份，以不出世的天才之名横扫八方，收归了百废待兴的东乐城。
可是易烟的死却一直围绕在终于登上权力最高点的他心头，经年不散。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做这个噩梦的某日晚间，一声声轻柔的呼唤叫醒了被深深魇住的他。
周秉文睁开眼睛往床榻下一瞧，是他那名义上的母亲为他送来的通房丫鬟。长的倒是不错，但他之前一直在为登上城主之位一事忙得殚精竭虑，并没有考虑这些男女私情的时间，况且他心里最隐蔽的角落一直有一道纤柔身影的存在。
可是此时此刻，在这个夜晚，他突然发现这奴婢像极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尤其是唇角的弧度，笑起来一模一样。
鬼使神差的，周秉文一把拉起恭敬跪在地下的奴婢，于是往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周秉文爱她在他身下绽放的模样，在红唇柔软的抚摸下，他会想起他仰望的月亮。
他对她有求必应，事事体贴，极尽所能的呵护她，爱护她，陪伴她。
可惜奴婢终究是奴婢，眼见甚浅。这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女人，竟然想靠着子嗣一步登天，周秉文当然不允许她这么干，正妻的位置何其重要？这当是有一位才性绝佳的名门淑女才能勉强胜任的，绝对不是这种低三下四的贱婢所能染指的尊贵存在。
于是周秉文杀了她。区区一个奴婢，杀了便是杀了，没有人会因此大惊小怪，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周城主，只不过书房中不知何时挂上了一副颇为奇怪的，只有下半张脸的美人像。
第二次出格是在外与下属们外出放松时不小心发生的，起因是一个样貌性格都极其青涩的卖酒女不小心撞了他一身。
周秉文被迎头酒水泼的脸都要扭曲了，抬眸欲发作时却看见这卖酒女一双柔荑紧张的贴在一起，根根纤长又分明，那因卖酒而弄伤的手像极了拾掇完草药后的阿烟。
可惜这小妮子不听话，心心念念着要回去重病的爹爹跟前尽孝，不愿呆在城主府享受荣华富贵，周秉文于是大手一挥，恩准了她的请求，代价只不过是一双素手。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已然疯魔的周秉文把这些或多或少带着阿烟影子的女人接到城主府好生休养，花言巧语动人心弦，温文尔雅惹人倾慕，在周城主失去耐心前，她们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幅美人图渐渐有了更多的神韵，身形，脚踝，脖颈，乌发都有了最完美的搭配，偏偏还差一双眼睛。
周秉文等呀等呀等，却始终找不到阿烟的眼睛。
不过没关系，他愿意等。只要事关阿烟，他总是愿意的。
你会支持我的，对么阿烟？我只是太想你了，我迫不及待的想再见你一面，想让你日日陪伴在我的左右。周秉文陶醉的想。
快些回到我的身边吧，阿烟。
———
“好些了吗，元嘉元理？”
终于想起记忆的双子对视一眼后互相埋头痛哭了起来，一模一样的好相貌在眼泪熏陶下更显柔弱，看的人心酸酸的。
再让他们发泄自己情绪足足有半个时辰后，领头的闻意终于忍不住向前一步，拍拍两人的背，抚慰他们道。
“好，好些了。”身为姐姐的元嘉勉强止住泪意，哽咽的回答她。
“那就好。”闻意扑下身再度抱抱两人之后才说到：“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叙旧，但是我不得不指出来，咱们的时间不够多了。”
元理也从这种酸涩中回过神来，泪眼朦胧的示意闻意何出此言。
一直站在后边负责控场的澄心这时候很专业的站了出来，拿出闻意之前默下来的记事本，凝重的说道：“让我来给你们解释吧，长话短说。”
……
“在这个剧情点出现的重大分支让我们找回了你们两个，这可以说是这几天中最大的收获了。”
澄心很严谨的指出了他们还剩下多少时间：“按照原本的故事来说，在常自然救走白珠珠后，温意被某个富商买下关押了一天两夜，经过数次险象环生才逃出来。”
“然后她会在天亮之时被常自然遇到并捡回去。眼下刚过鸡鸣，咱们满打满算还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干什么？”刚从漫漫长夜挣扎出来的元嘉歪着头，对房中她最信任的顶尖战力小声问道。
闻意心都要化了，初看这位大美人时她觉得对方明艳嚣张，近距离接触后才发现元嘉根本就是一只毛茸茸的金渐层，粘人又讨喜，她有时候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吸一顿。
但眼下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闻意清了清嗓子，重新换上那副肃杀的表情：“当然是给你找场子。”
“走吧。”
———
周秉文是被阵阵诵经声吵醒的。
密集又急促的楞严咒环绕在他的耳边，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理作用，周炳文感觉随着这讨人厌的经文声起伏，自己身边聚集了重重阴魂，甚至堵死了来路。
他下意识张开口想要呵斥声音的来源，却半天无法发声，惊得冒出一身冷汗的周秉文憋着一口气一睁眼，就先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啪！”这声音清脆又悦耳，让在场几人都精神一振，清明了起来。
“啪！啪！啪！”又是几巴掌左右开弓，被扇的眼冒金星的周秉文支起眼看去，只能看见自己身前站着一个人，凭身形估摸，该是个女人。
他感觉自己的脸被稍微抬高了一点，刚要放松下来就又听到几声“啪！啪！啪！”，痛感瞬间遍布全脸，原来抬高脸是为了更方便被打。
周秉文痛得大喊：“住手，住手！贱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我是谁吗！”只不过他口齿实在有些不清，旁人看来更像个笑话。
“哦？”他身前的女人依言果然停下了手，哼，还以为是什么货色呢，对面人肯定是怕了他的威风，但是可忍孰不可忍，好好求饶，他或许还肯给这贱人一个全尸。
“呵，”女人冷笑了一下，接着凛光一闪，周秉文就觉得右胳膊一凉，下一秒一阵之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只可惜他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脸此时此刻正被人打得落花流水，那恐怖的女人一边扇一边说：“我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
“我在为民除害，锄强扶弱。”
接下来她又问道：“当年你恃强凌弱的时候，受害的姑娘们可曾撕心裂肺的求饶？”
“你又干了些什么？”
“垃圾！败类！修真界的耻辱！”
“啊啊啊啊啊！”周秉文哀嚎起来，顾不得再说些其他什么，强烈的痛觉竟然让他就这么昏迷了过去。
闻意停下了手中动作，狠狠踹了他一脚，确认对方是真的晕过去而不是装死之后才无趣的摆摆手，往后一招：“小白，弄醒他。”
“元嘉，元理，该你们上场了。”
“咱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白姜依言在昏倒的周秉文身上倒出强力的腐蚀性药剂，让人乍舌的滋滋声成功痛醒了狼狈的周城主。
开玩笑，他才不会让人渣享受冶疗呢，药材多么宝贵呀，一点都不能浪费。正好他这还有很多毒草蒸发出来的露滴，不痛死他算轻的。
白姜干完事后退到一边，把主场让给了元嘉元理姐弟俩。
“嗬，嗬，嗬！”极速大喘息的周秉文被迫睁开眼睛，在幽暗的灯光下，他看清了元嘉那一双泛着泪的美目。
“阿，阿雨！阿雨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双宿双飞，我保证不怪罪你，好吗？”
元嘉透明的眼泪迅速溢满眼眶，将滴未滴，更看的人心碎，她声情并茂地喊道：“文哥，文哥，你真的愿意原谅我，还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阿雨，当然！我是爱你的呀，你摸摸，摸摸我这颗心，我这颗愿意为你奉献所有的心！”
“呜呜呜，文哥我好爱你，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松绑！”
“好好，快，快点！”
“我马上给你松绑。”元嘉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直到离他还有一步的距离，她却突然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反问他：“我马上给你松绑，嗯，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元嘉高高在上的模样刺痛了周秉文的眼，他疯狂的大喊：“果然是养不熟的贱人，还不快给我松绑，当心我刮了你的皮！”
话音刚落，他猛地伸出了蓄力已久的左手，炙热的火团迅速飞扑，目标明确的指向了猝不及防的元嘉。
元理上前替她挡住一次攻击，岂料接二连三的火团毫不留情，次次都要逼重元嘉。
明艳张狂的大美人一把扯开碍手碍脚的弟弟，她手持一柄铁环相连的大连枷棍，毫不迟疑地挥棍劈抡缠甩，打断了一团又一团的鬼火。
是的，元嘉的真实身份除了合欢宗妖女外，还有一个辅助的武修配置，这柄长约四尺五寸，顶端嵌入铁索与短棍的梢子头就是她的本命法器，简单粗暴但好用。刚刚一下地牢她就感应到了它的存在，有了这棍子，元嘉可谓战无不胜。
盛气凌人的大美人轻蔑的笑了一下，不屑的对周秉文说：“区区萤火，何足挂齿。”
“周城主，我们之间的账，是该好好算一算了。”
她边挥舞手中凛然的长棍边细数他的罪过，每讲到一处，她就会打伤周狗一次：“首先，有白月光还找替身，你让我恶心。”
“啪！”肋骨断了一根。
“找了其他姑娘却不好好对待人家，见异思迁，狼心狗肺，恃强凌弱，绝不姑息。”
“啪！”下半身没有了知觉。
“在位期间不思进取，大动干戈只为爱情，你让东乐城蒙羞！”
“啪！”棍棍到肉，毫无还手之力。
“还有我自己，戏弄人有这么好玩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天下无敌？”
“啪！”连枷棍打爆了他的眼球。
“呼！”元嘉呼出一口浊气，神清气爽的告诉他：“此招名为，打狗棍法。”
周秉文瘫在墙根，真如一条奄奄一息的老狗，只会止不住的颤抖，他痛到已经没有了知觉，只能尽可能的把自己缩小再缩小，远离这个暴力的魔鬼。
那可怜的背影，像极了曾经日日夜夜哭喊求饶的少女们。
楞严咒自始至终没有停歇过，絮絮叨叨的经文声本是应该令人平静的存在，此时却最大程度激发了周炳文的惧意，周围静寞的黑暗里，仿佛有什么不可直视的存在。
“还有其他人的呢。”又有一道清脆利落的女声插了进来，是刚刚离开的闻意，她把那幅悬挂在书面墙上的美人图抱了下来。
重重阴影止不住的翻涌滚动，她却像没事人一样把图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周秉文面前，然后起身挑剑，用千年檀木的清冽剑意逼出了一直隐蔽在他心口的丹火，属于易烟的丹火。
“不，不，不！”原本瑟缩的周秉文像是被掐住了尾巴的猫，凄惨的喊起来：“不，不，阿烟，阿烟别离开我，别！”
“滚开。”闻意轻描淡写的把他又踹回了墙根，手中一抛，绿莹莹的火苗瞬间就站到了美人图上，像易烟自爆那天晚上一样，一瞬间就蔓延成了熊熊火焰。
有什么束缚终于被打破了。
火焰里不只有易烟，还有许许多多像她又不是她的妙龄姑娘，她们的身影若隐若现，极速燃烧。
“你们还有一刻钟。我说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狂欢吧。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报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