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磨刀不误砍柴工，给试用期的虚拟导购捏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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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莫星球是一颗被海洋淹没了90%的深蓝色星球。
星球居民在海洋表面建立起漂浮基地，所有关于远古时期陆地的信息都藏进了数字博物馆里，珍贵的陆地远古史数据衍生出了无数的数字商品，成为了星球居民最趋之若鹜的虚拟消费品。
宁打开了虚拟仓库的第一个房间，俗称1号箱，几只圆润可爱的“肥啾”被一只“大橘”追了出来。“肥啾”是远古时期的一种十分受欢迎的鸟纲动物，正经点应该称为银喉长尾山雀。
这可是宁花光了一个月零二十五天的稿费，才抢到的一代无声版本！拟声的完整版对这个星球上所有收入微薄的码字员来说，几乎是天价。
往常这个时候，宁应该在虚拟仓库仅剩不多的空间所形成的走廊里，来回十几遍，才能追到一猫二鸟，把它们重新收纳回1号箱。
但此时是周末的午后，宁正惬意地躺在一艘反光材质制成的观光小舟上，享受这片遥远海域上的每日仅有的20分钟阳光。一些恼人的小虫子不知道怎么从远古时代的海平面危机中存活下来，也盘旋在海面贪婪地吸收微弱光线中的热量。
不需要用通宵好几天写稿子赚稿费，就能享受20分钟的日光浴。这些会飞的小生物，还真是幸福。
“宁好。请输入原始密码，以解锁试用服务。”一个电子的男性声音在宁的右耳耳道内振动。
“你好，不用这么客气。我研究过星球远古居民的日常交流方式，我们以后就是互帮互助的关系了，你不需要对我尊称‘您’的。”宁心想，这个虚拟导购还怪有文化的，不愧是ppu版本使用的数据库，从礼貌用语上就开始仿古沉浸式体验了。
“……”右耳耳道里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在吗？”宁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右耳，自言自语道，“信号这么差吗？”
“在的，主人。”虚拟导购的声音忽然动听起来，像是清澈的山泉水从山石间流淌而下。
（宁在前年风暴期来临前，去三大中心海域之一的不二海市剧院听过这种声音，记录在号称当年最热门的《二月春响》音乐会专辑里。虽然印象有些模糊了，但宁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走出剧院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这现场票买得真值！）
“怎么又客气上了！叫我名字就可以。咱们还是公事公办啊，怎么称呼？”宁心想，噫，搞这出，要不是我看过远古文学作品，就要被这种上来就叫主人的讨好套路给欺骗了，冷静冷静再冷静，白嫖一个月试用期再说。
“可以叫我编号987。”他的声音没有再变化。
宁仿佛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某个编号为987的虚拟导购暴露自己本性后，宁才知道对方听到了“公事公办”后，笑她单身不是没有原因，别说和一个活生生的星球居民恋爱，连一份真挚的虚拟初恋经历都没有。整个星球多少的虚拟平台公司绞尽脑汁开发云端恋人，如果这个星球上所有的消费者都和宁一样的话，那这些努力多少有些好笑了。但实际上，沦为笑柄的只是宁。
“这一代虚拟导购的初始声线设定是男性吗？”宁不确定地发问，毕竟她是懒得看说明书的，现在这个时代的数字产品说明书和安全告知书字数多得好几天都看不完。
“宁，需要换成女性声线吗？”他突然放低了声音，轻声问道。
“啊。没事。不用。这样也可以。只是我好奇心重。有的时候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习惯就好。”不管是和虚拟同事，还是其他星球居民，大部分工作交流都默认使用发音标准的几种官方音效输出，甚至很多刚出生的星球小孩最先学会的是脑电波转换意识拟声交流，而不是哇哇大哭。宁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样轻柔放缓的声音了，她脑子里嗡了一声，心脏也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下，然后忽然紧张起来，不自觉语速也快了。
“虚拟导购升级换代后，初始声线是根据用户画像所生成的随机声线，避免最初的干燥电子声线给用户带来的不适。宁，如果需要更换声线，随时可以进行自定义修改。”
“随时，是指仅在免费试用期间吗？”宁继续问道。
“是。”编号987简单明了地回答。
“……”说明书，广告词，果然都不值得一看，不是“扫雷游戏”就是“增值buff”，宁看着自己混乱的虚拟仓库，愤怒地想。
“声线就保持这样吧。除了声线，还有剩下什么是可以我目前可以自定义的吗？”宁追问道，虚拟仓库爆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还是先把产品功能问问清楚。
“根据随机生成的声线，编号987匹配的初始形象是男性，身高185厘米，性格温和，爱好种花和登山。面容部分可由用户进行自定义设定。”
“种花？登山？不愧是虚拟设定，爱好可以跨越时空啊。有……有点喜欢了！”宁忽然激动起来，远古时代的牡丹花5D数字藏品动辄上亿，爱好种花？这是什么样天赋异禀的虚拟设定啊？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把这张初始设定的冷冰冰的脸捏满意了，再开始工作吧。
咳咳。
宁一边感叹着，一边坐起来，摸了摸右侧太阳穴，打开了视觉虚拟信号模组，开始给出现在眼前的编号987捏脸。“你的初始设定身高太高了，我这么抬头看有点费劲，你介不介意我缩小一下你？或者你舍去几厘米身高？”
“……”编号987缓了一秒，平和地回复，“身高已调整至181厘米。”说完，在宁的“面前”坐了下来，身体前倾，把广告里那张冷峻严肃的官方设定冰山美男脸往前凑了一些。
还好官方设定有五种初始脸型，光是开朗搞笑风格的基础款，就能俘获一大批拥趸，要都是这样冷冰冰的初始面孔，这代虚拟导购怎么卖得出去啊。一些严格的消费者肯定会骂，你们这一代，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届虚拟导购产品。
“宁，初始设定中，交流模式默认是全通道模式，也就是说，编号987后台的脑电波接收通道是默认打开的。如果需要的话，这边可以把语言区的脑电波频道单独关闭。”
“……”宁·一言不发·奋力捏脸·默默关闭语言区脑电波信号输出·宁
过了漫长的一分钟。
宁认真端详了自己的创造成果，“噗嗤——哈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你一定不想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我看过大神在云端游戏里捏脸，以为很容易上手呢。要不……我还是把脑海里的图像信号传给你吧！你参考后再自行模拟生成，好不好？”
接收了整整100T的压缩包文件后，编号987：“……”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类型，这个标题为如沐春风的压缩包里都是文字，转换成图像信号有些难度，偏差值会较大。”编号987飞速开始解析文件。
“不不，文字部分，才是核心关键。你好好领会一下。还有两分钟，我就要去码头还回观光小舟了，到时候生成的日光浴纪念vlog会自动保存到我的虚拟仓库，在那之前我们得商量一下仓库管理方案，在开始正式工作前，当然得先把你的脸捏好啰。我会给你精神支持的！”（不小心又发出了一段视频。）
“这是一段演唱会的视频，演唱者闭着眼，参考价值较小，是否确定要将此视频纳入参考素材？”编号987似乎有些不解，也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保持一点耐心嘛，这是你的脸，对你也很重要，我知道虚拟人的初始阶段的设定往往会产生较大的长尾效应。毕竟我们只是试用期的合作伙伴关系，我不一定能支付起下个月的导购加仓库增值管理费，所以你……总之，这是一首很温柔的歌，我从小众市场淘到的这段视频，虽然有点包浆了，但是你可以尝试理解一下演唱者温柔又忧郁的神情，在如此真实的情感流露面前，没有人会不感动，同理其他消费者也是。”宁试图说服987把所有素材过一遍，再模拟自己的最终形象。
“你的共情能力很好。这是你收藏这些悲伤和安静曲子的原因吗？”编号987问了一个看似和虚拟空间管理不相关的问题，但又似乎是从别的角度开始切入了他的专业工作领域。
宁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抬眼看到编号987已经生成了最后的形象，无声地“哇”了2秒钟。
和所有偶像剧会出现的温暖的男二、所有安静治愈的灵魂歌者，还有虚拟平台官方设定的阳光温柔模型都不一样，又好像有一丝相近。
编号987，或者可以开始正式称为他。他的眉毛稍浓，靠近眉尾的地方又淡下去了一些，像是掩在云雾后的远山，弧度也很柔和。嘴唇是宁喜欢的薄唇，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一弯浅浅的新月。
“你的眼睛真好看，是灰蓝色的。”宁直言不讳地夸赞编号987对自己外观部分的创造，但也有没说出口的话。
她想告诉他，你的眼睛里面好像有一片宁静的湖泊，哪怕这颗星球上已经只剩下了时而寂静无声时而狂暴肆虐的海洋。
但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额……只是颜色吗……言归正传，在业务能力上，我们显然比上一代有了全面提升。除了自定义模型外，待模型设定确认后，也会根据您的需求实时进行情感外部表现等微调。如果确定当前模型已无需修改，我们将正式进入自由对话模式。”
“等等。我们还没进入自由交谈模式吗？”
“是的。模型没有问题的话，那我们……”
“等等！再等等……让我再想一秒，就一秒，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磨刀不误砍柴工，给试用期的虚拟导购捏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