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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到人间遇知音 ...

  •   琴乐如愿来到了人间,漫步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此时的集市正是热闹的时间,呈现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耳边传来小商贩的叫卖之声,虽不成曲调,却好似比音乐还要动听。眼前看着行人或仔细挑选着商品,或负箧曳徙的赶路,虽然忙碌着,可脸上都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琴乐不禁暗叹:很多凡人都费尽心思,希望得道成仙,可是殊不知,人间这一小小而又平凡的街景,在天神眼中,就有着无尽的羡慕与憧憬。

      走过一家米铺,里面的人正在和老板讨价还价,说一些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云云。呵,这便是人间与天宫的差别吧。看那人虽然说着生活的艰苦,可脸上却似乎洋溢着难掩的笑意。想必一家人生活虽然清苦,却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家老小为生活的更好些而努力着。而在天宫,从不用关心吃穿用度的问题,从不用为如何生活而担忧,可也因为这样,而失去了生活的乐趣,日复一日,了无生气。

      心里想着此事,眼神却被不远处的一把琴所吸引。那琴为伏羲式,圆首与内收双连弧形腰,以梧桐作面,杉木为底,木质松黄,白玉琴轸,紫檀焦尾。

      琴乐掌管人间礼乐,自然看得出这是把在人间难以多得的好琴,本是应该摆在书案上供人欣赏,可如今却摆在地摊上,与一些只得发出呕哑嘲哳之声的俗物同列一席,实如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让人痛心不已。

      琴乐实在不忍那把琴如此埋没了光华,甚至恐遭焚琴煮鹤的悲剧,决意买下它,然后赠与一位懂得琴韵的文人,以免白璧蒙尘,紫玉藏山,辜负了制琴之人的一番美意。自己也算做件善事,不枉人间此行。

      快步走到摊位前,仔细的审视着这把琴,原来这琴为“九霄环佩”,暗红色的琴身通体以小蛇腹断纹为主,偶间以小牛毛断纹。龙均作扁圆形,贴格为一条桐木薄片接口于右侧当中。腹内纳音微隆起,当地沼处复凹下呈圆底沟状,通贯于纳音的始终。做工精巧细腻,无可挑剔。

      琴乐向老板询问这把琴的价钱,可问了几遍,也不见老板有何回声。伸手在老板眼前晃了晃,发现他根本看不见自己。又转向身边的行人,才发现,原来凡人的肉眼,根本无法看见她。

      琴乐心下一阵悲凉,她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来到人间,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原来,这人间再繁华,再热闹,她也依旧是个旁观者,即使自己身在其中,也终究无从改变,只不过是看的距离发生变化而已。

      转身回头再看一眼这九霄环佩,原来这琴,到底也是与自己无缘。一把名琴,也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如此说来,自己在人间再多逗留又有什么意义呢,看着这繁华热闹的人间,自己身置其中,却无法融入其中,恐怕再待下去,也不过是徒留悲伤而已。

      就当琴乐心灰意冷,准备返回天宫之时,忽然感到一阵灵动的音乐,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那旋律听着不甚清楚,却莫名感到无比熟悉。琴乐屏气凝神,仔细聆听。突然发现,这旋律,竟是自己谱的那首《云中曲》。是谁?能弹出如此灵动美妙的音乐。是谁,能弹出与自己所谱之曲相同的旋律。好奇心迫使琴乐顺着琴声飘来的方向一路追寻。

      眉山,纱毅巷。

      这里街道整洁,并不算繁华。路旁遍布荷花池,五六月份,正是花朵盛开的时节,荷花香气袭人,沁人心脾。而且这里似乎琴声传来的地方很近,琴乐不用任何法力,单凭自己的耳力就能听到琴声。

      苏府。

      终于找到了琴声的源头。那是一座中等结构的住宅。自大门进入,迎面是一个漆有绿油的影壁。影壁之后,是一栋并不豪华却庭院很大的房子。一棵高大的梨树,一个池塘,一片菜畦,一片花圃。在这个小家庭花园之中,花和果树的种类繁多,此时正值初夏,呈现出争芳斗艳的勃勃生机,显得分外可人。院墙外,是千百竿翠竹构成的竹林,与院子里的树木遥相呼应,平添了一份意趣。

      琴乐来到一间屋子前,那是一间书房,也是琴声飘出来的地方。房门大开,并无一丝遮掩,琴乐也就放心走了进去。抚琴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袭白衣,带着几分儒雅。琴乐四周看看,那书房陈列及其简单,一张整齐干净的书案,一张上有一把琴的矮桌,和一个典籍遍布的书架,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供人休息的暖榻。恰逢那人一曲终了,扶案而起。琴乐虽知自己无法被凡人看见,可当接触到那人的目光时,心里却如做贼被人发现般小鹿乱撞。

      那少年身高八尺,剑眉星目,薄唇微抿,五官的线条如削刻般硬朗,虽像满腹英华的读书之人,可似乎比读书人多了几分英气。

      “哥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跑了进来。那个小少年梳着两个小抓鬏,唇红齿白,肤如凝脂,一双大大的眼睛清澈的如一汪碧泉。

      “子由,找哥哥来什么事?”

      “子由在外面就听到了哥哥新谱的曲子,就是想知道那个曲子由悲转喜,是想要表现什么意境?”

      琴乐不禁暗叹:果然是是书香门第之家,连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都能听出乐曲的悲喜,都想要去了解其中的意境。

      那少年回答道:“这曲子是哥哥为周郎周公瑾所作,想当年,周公瑾励精图治,辅弼江东少主,可最终孤立无援,郁郁而终,可谓孤寂凄凉。可复又想想,当年的周郎也是显赫一时,名垂青史,在人们心目中留下的是他所建立的丰功伟绩。所以曲子由悲转喜,展现出周郎意气风发的繁盛景象。”

      看着弟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少年爱抚的拍了拍他的小脸,眼神里充满了宠溺之色。“等你再大些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那哥哥这个曲子可取了名字?”

      “名字么,既然周郎距现在已有了近千年,我们看那曾经的旧事也是如云里雾里,不如就叫它《云中曲》吧。”

      云中曲…竟也是云中曲……

      同样的云中曲,同样的旋律……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人间…

      是我得了你的音韵,还是你得了我的旋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到人间遇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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