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
她是个有点聒噪的姑娘——阿飞这么想着。
自从那次他给了她一块鹿肉之后，一直都小心翼翼和他保持距离的白双双好像一下子就放下了心防，不在和之前那样跟在他的身后一声都不敢吭。
她真的很奇怪，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看见有一颗树的叶子还没落光，夜晚星星特别多，雪地里冒出一只白兔子，都能惊喜地拉住阿飞的袖子说上半天话。
但是他并不讨厌。
他讨厌虚伪的人，哪怕和狼相伴，也不愿和虚伪的人多说一句话。
但偏偏白双双不是——她是一个很容易让人看明白的姑娘。
就连她故作成熟的亲近，都带着一种近乎惶恐的讨好——可怜的像他幼年时，不小心跑到他屋里的猫儿。
但是很奇怪，虽然她并不是他讨厌的类型——但阿飞也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喜欢热闹氛围的人。从小到大，陪伴他最多的除了狼，就是孤独。就是母亲，也并不是时时刻刻在他的身边。
他本是个很善于，很喜欢忍耐孤独的人，却这么快就习惯了她的喋喋不休。
在后面几天的相处下来，白双双也发现，他其实真的是一个心很软的人。
她哪怕偶尔嘀咕些“这也太冷了”，“你走的好快我跟不上”之类的话，阿飞也绝不会生气。他只会默默地多找一些柴，放慢自己走路的速度——
他是一个如此好的人。
哪怕照顾她并非是他的义务，他只是倒霉，行侠仗义一不小心就被一个小麻烦给缠在身上，但他依旧对她好的没话说。
“如果等你再长大一点，我一定会想办法嫁给你的。”吃着没什么滋味的鹿肉，白双双看着安静擦拭自己铁剑的阿飞，忍不住感慨。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呆了整整两个星期了，阿飞的好感也终于突破了40大关，来到了52点的【渐生好感】
这个好感增长速度和刚认识没几天就到40的速度相比显得有些慢的出奇，但是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越提升就越慢的。能认识两个星期就这么高，已经足够说明他是个非常容易被打动的心软的人。
不过这个好感度还远远没到少年会对她有好感的程度，她原本以为这样随口一句的调笑会和往常一样得到他极其敷衍的“嗯”字回应，没想到他倒是认真的皱了皱眉头，问她：
“为何？”
“啊？”白双双被他弄得愣了愣，那张黑漆漆的脸上腾起无人能看见的红色。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的问她为什么。
他要是用半开玩笑的态度说好啊，或者生气的让她以后不要乱说话的话，她还能用她在开玩笑之类的话蒙混求饶过去，但是阿飞这么认真的来了个“为何”，这就让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看着阿飞黑亮的眼睛一直看着她，一副非要她回答个所以然来的样子，白双双尴尬地扣了扣自己的衣角，试图组织语言。许久后，她害羞地把头埋在膝盖里蹭了好几下，才终于有勇气回答。
“因为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很善良，很好看，很温柔，如果大家知道你是这样的人的话，都会喜欢你，想嫁给你的。”
“……”阿飞听完，沉默了一下，“不是。”
“我不是问你为什么想要嫁给我，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等我长大。”
“……我已经十五岁。”十五岁，在这个时代是可以当父亲的年纪了，若是再早一些，十二岁就当父亲的人也是有的。
白双双：“！”
白双双被他的话弄得又开始扣衣角了——如果说刚刚是羞的，那这一会就是尬的。她忘记这是古代了，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完全是可以把她娶回去的年纪。
她之前敢跟他开那样的玩笑，就是潜意识的感觉自己年纪比他大，她还在跟个初中刚毕业的少年聊天。但是当阿飞点破了自己已经在古代算是个男人的事实之后，一种微妙的感觉和尴尬一起浮上心头。
阿飞对人的情绪有一种很敏锐的直觉。
他感觉到了白双双此刻生起的尴尬和羞耻，那张漂亮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点笑容，把他冷如寒玉一样的脸添上一份恣意的少年英气。
“不过，谢谢你。”
“……你也很好。”
【阿飞：好感度：52→ 58（渐生好感）】
看到系统提示的那一刻，白双双那种调戏未成年结果发现对方可能已经属于成年男子的羞耻感终于消退。
随之而来的是她对阿飞的感叹。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骗呐。”
“没有，”阿飞顿了顿，“你是第二个和我说过这么多话的人。”
“那第一个呢？第一个是谁。”白双双凑近他一点，好奇地问他。
“我娘。”阿飞一边回复着，一边又给正燃烧着的火堆加了柴。火光把他冷漠的脸染上温暖的颜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双双莫名感觉当他提起他母亲的时候，情绪好像低落了一些。
白双双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娘是谁——更知道当他出现在这茫茫雪原的时候，他后面的故事里，都再也没有他母亲出现的痕迹。
现在这个默默给火堆添火的少年并不是后面那个名满天下的飞剑客，也不是那个被林仙儿骗的遍体鳞伤的伤情人，他现在只是一头离开母亲，一个人在这样又冷又寂寞的雪原里穿行的小狼而已。
现代很多成年人初次离开母亲离开家，心中都会有诸多不安，更不要提他现在还只有十五岁呢。
白双双为自己刚刚提的问题心里默默道了个歉，她并没有想让阿飞想起伤心事的意思。随后，她似乎想到什么，把自己的身体又往他那里挪了挪，挪到近乎都要和他靠在一起。
阿飞的身体僵了僵，却并没有反对。
如果换做前几日，白双双离他这么近的话，他不会多说什么，但是自己却会稍微挪动一下，直到离白双双足够远了为止。但是是此刻想到了一些伤心事，又或许是他已经让白双双在心里有了一个比较高的地位，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感受到身侧传来的一点热源。
白双双没有看他，而是学着他的样子，拿起一根细细的枯枝，轻轻拨弄着燃烧的木柴，让火星时不时地向上跳跃。
火光映着她的脸，那层脏污掩盖下的稚嫩被暖色涂染。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坚定，试图驱散那突如其来的寒意：
“喂。”
“嗯。”身侧传来他低低的回应，带着火苗燃烧的噼啪背景音。
“我好像一直都没有问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虽然她心里早已无数次默念过这个名字，但这段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竟真的从未主动和阿飞正式交换过姓名。这似乎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也像是她潜意识里对那段“原著”认知的微妙回避。但现在，她想知道了，想听他亲口告诉她。
“阿飞。”他回答得干脆利落，声音如同他手中的铁剑，冷冽而清晰，不带丝毫犹豫。
“哦，阿飞……”白双双轻轻重复了一遍，仿佛要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细细研磨。然后，她侧头望向他，“你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阿飞往火堆里放枯枝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后回望回来，那双黑亮的眸子里，小乞儿的倒影格外清晰，她被火光烤的暖暖的颜色把他的眸子好像也点上了一点火焰的微光，看着格外漂亮。
“你叫什么？”他的声音依旧是冷的，语调也没什么起伏，但那份“乖顺”的、依着她的提议问出口的举动本身，就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
仿佛一只惯于独行的孤狼，第一次尝试回应同伴的呼唤。
“我叫白双双。”她顿了顿，又认真地补充道，声音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白色的白，天下无双的双。”
也许这个世界的小乞儿不叫这个名字。
但她已经无意于把自己和小乞丐的这个身体做拆分。
此刻，她交付出去的，是她灵魂深处最真实的烙印——白双双。这是她褪去所有伪装、所有扮演、所有小心翼翼之后，唯一属于她自己、来自遥远故乡的证明。
她把真正的自己，连同那个在二十一世纪猝死、仓惶闯入此间的全部灵魂，郑重地交到了这个风雪夜中、坐在自己身侧的少年面前。
从此，她就是白双双。不是那游戏里由一堆虚拟数据组成的小乞丐，而是活生生存在于阿飞世界里的白双双。
“白双双。”阿飞低沉的声音响起，清晰地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从他口中念出，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冷冽中透着一丝确认的意味。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将这个具体的名字与眼前这张脏兮兮、却眼神格外明亮的少女彻底对应起来。
“好。”彻底记下她的模样，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后，他终于郑重地点点头，告诉她他已记下她的名字。
此时，他们两个的脸已经凑得很近。白双双可以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雪松的味道，和木头燃烧后散发出来的味道混在一起，格外好闻。
她看到他的眼睛，听到他此时跳动着的心跳——她突然想起来。
……他已经是一个已经可以做人丈夫的年纪了。
【阿飞：好感度：58 → 60（渐生好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