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小猫》乌弦歌

20、另一只猫人

　　他决定再尝试一次，实在不行，就给张医生打电话，麻烦人家再来一次。

　　“不不，去里面，不变人。”秦默指指宠物医院，又摆手摇头。

　　“来，抱。”他决定赌一把，不不会听话。秦默小心翼翼抱起猫，怕弄疼小猫扭伤的脚。

　　不不大概明白了，主人要带他一起下车。

　　车门打开那一刻，不不听到陌生人交谈的声音都觉得好可怕，赶紧把小脑袋藏进主人怀里。

　　秦默一直低声祈祷并交代不不：“不变人，不变人，不变人，乖。”

　　他提着一颗心，踏入宠物医院的大门，从小到大没这么紧张过。

　　“你好，小猫怎么了？”接诊的一个男生上来接待。

　　“扭伤了脚。”秦默动作很慢，把抱着不不的手臂松了松，示意接诊的男生看后腿。

　　“呀，肿得有点厉害。得拍个片子。”

　　“好。”秦默点头。

　　“请到这边来。”接诊男生回头对着一个透明窗里的工作人员说，“来帮忙，他这猫看起来胆小，来帮我固定猫。”

　　“把猫给我吧，猫猫叫什么呀。”男生戴上专业手套，伸手拿猫。

　　“他叫不不，”秦默说，“因为不会叫。”

　　“哦，不不，真好听。”对方很商业地夸赞。

　　不不进入宠物医院后，听到狗叫和笼子里猫猫的凝视，早就吓得浑身僵硬，任由男生把他薅走，也不敢动。

　　他满眼惧怕盯着主人，差点哭出来。

　　他被男生带进一个房间，另一个戴着手套的男生过来帮忙，把他固定在了一个冰凉的板面上。

　　“唔……”不不发出轻微的喉咙音。

　　“嗯？”男生看他一眼，“你能发出声音，不不才不是小哑巴，是不是你从来不跟主人叫，被他误会了？”

　　不不不搭理他。

　　不不害怕。

　　“看你一身新伤旧疤，不不是被捡回来的流浪猫是不是？”

　　不不听不懂，飞机耳发抖。

　　“不不，喵喵喵喵。”男生突然几声猫叫。

　　不不本来还不想搭理，可是他反应了一下，转头看着男生。

　　他刚才说得喵喵喵，不不听懂了！

　　这个人竟然会说猫猫的话！

　　“唔？”不不又怕又好奇。

　　“喵喵喵。”男生的意思是，我叫秦宁。

　　不不惊呆了：“唔！”
　　他真的会说猫猫话！

　　接着让不不更加惊诧的事情发生了，两个给他看病的男生，一个长出来猫耳朵，一个长出来狗耳朵。

　　不不：“！！！”
　　是和他一样会变成人的猫猫狗狗！

　　惊讶大于害怕，不不有点激动了。
　　遇到同类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唔！”不不下意识回应一句。

　　“哈，是不是好开心遇到了也会变成人的动物？”秦宁对他笑。

　　不不曈空一缩，这个猫猫人好像没有恶意。

　　“喵喵喵。”秦宁又告诉不不，狗狗人叫程苏。

　　不不了解到，秦宁是一只布偶猫，程苏是杜宾犬。他俩原本是同一个主人饲养的宠物，可某一天他们变成了人。

　　主人惊讶害怕过后，选择把他俩当儿子养。

　　猫猫狗狗没有技能生存，也不能一直靠着已经退休的主人养活，啃老多丢人。

　　所以秦宁和程苏利用自己可以听得懂猫狗语言的能力，先是开了网上直播，给猫狗看病，解决猫狗和主人沟通不了一些事儿。

　　后来主人给他们找了个老兽医学本事，他俩就开了一家宠物医院。

　　说完这些，秦宁也给不算太害怕的猫猫拍完了片子，并且建议他：“喵喵，喵喵喵……”

　　意思是：没伤到骨头，但是我们作为猫猫，没有太好的办法快速恢复。你想没那么疼，就变成人，让你的主人带你去人的医院是最好的。

　　程苏点头。
　　不不也点了点头。

　　他俩能分辨出，不不是一只可以变人的小猫。

　　不不被他们松开，抱在怀里送到主人身边，他没那么害怕了。

　　秦宁小声对焦急等待的秦默说：“我和不不说好了，你带他去人类的医院。他不会变成猫，你不用太过担心。”

　　他看到秦默额头有汗，死死扣着手心，接猫过去的时候，超级紧张。想必是担心坏了，不不会突然变成人，造成恐慌。

　　他说完，对着秦默笑。

　　秦默：“？”

　　“你……”
　　他不太相信不不能完全听宠物医生的话。

　　“我和我男朋友程苏，和不不情况一样。”秦宁示意他进自己办公室，外边还有其他人接待，不方便说太多。

　　秦默惊呆了，快步跟上秦宁。

　　门关上那一刻，秦宁和程苏毫不犹豫展示自己的猫狗耳朵。

　　秦默：“！”

　　“呼！”他松了一口气又提起来一颗心。

　　“什么情况？”

　　“我们也不知道，”秦宁摇头，“据我们所知，近几年来能变成人的动物越来越多，不限制于猫狗。我们还见到过鹦鹉，乌龟，刺猬等一些动物变成人类的样子，生活在这个世界。”

　　秦默：“哈？”
　　天方夜谭嘛？

　　秦宁十分感激地看着秦默，伸手和他郑重握手：“谢谢有你们这样的主人，从来没有透露过宠物变成人的事情，让我们在这个世界得以生存。”

　　程苏笑：“也许上天给我们这种能变成人的宠物找主人的时候，知道你们都是大好人，会庇护我们。”

　　秦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这么和谐的世界吗？

　　秦宁打断他的感动：“不不的脚腕肿得厉害，你赶紧带他去人类医院看看。”

　　他递给秦默一张名片：“遇到和不不沟通困难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当翻译。”

　　“实在是雪中送炭！太感激你了！”秦默点头。

　　“哦对了，你也可以给不不配一部手机，加上我。”秦宁建议。

　　秦默考虑了几秒钟，虽然他俩也是动物变的人，可毕竟是陌生人，人心隔肚皮。秦默加他，可以，不不加他，暂时他不想。

　　秦宁看他犹豫，笑了笑，换话题，“不不会发出唔，嗯等喉咙音，应该不是小哑巴。”

　　“真的？”秦默高兴。

　　“他或许是和你还不熟，不敢喵喵叫，也不会说人话，你要不试试教他说话？”秦宁说，“我和程苏一开始也不会说人话，人类的语言太难了，至今声母韵母我都背不全。”

　　秦默笑出声：“那个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不不趴在主人怀里，压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会儿看看秦宁，一会儿看看程苏。他头一次觉得，原来狗狗没有那么凶神恶煞。

　　他以前经常被狗狗追咬，形成了刻板印象。

　　程苏发现不不看自己，伸手想摸。
　　可不不记忆深处对狗的害怕导致身体下意识一躲。

　　程苏尴尬缩回手，笑了笑。

　　秦默：“不不胆子很小。”

　　“再养养就好了，流浪的日子确实很苦。”程苏理解。

　　送走秦默，秦宁和程苏对视，然后很自然地轻吻一下，返回宠物医院继续工作。

　　秦默把不不放到副驾驶，刚好瞥到他们亲吻。

　　“哇偶。”他摸了摸小猫头，“让他俩给你找一个同样能变人的猫做男朋友，怎么样？”

　　他觉得很不错。

　　不不听不懂主人说什么，他记得秦宁的交代。做人比做猫狗容易生存，最差还能要个饭，也不至于到了冬天容易冻死。

　　不不决定以后再也不变猫了。
　　等秦默绕车一圈检查后，打开驾驶室门，又看到了果男不不。

　　他赶紧上车，迅速关门，幸好没人看到。
　　秦默发现，小猫人这次没有顶着猫耳朵，猫尾巴也不见了。

　　“呀，技能升级了？是秦宁教你怎么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的吗？太好了，还好遇到了秦宁，他应该和不不说好了吧，不许再变猫了，我们去看病。”秦默高兴，给小猫人穿衣服。

　　这时候他才发现，不不后脖颈出一片轻微红肿，还有一点点透血。

　　“诶？什么时候受伤的？”他问。

　　不不听不懂，但是不不知道主人看到的地方疼，痒，大概猜测主人问什么。于是他拿起衣服，指了指衣服标签。

　　“唔。”疼，这个弄得他又痒又疼。

　　“你会拿东西了？”秦默感激看了一眼宠物医院，“也是秦宁他们教你的吧，他俩可真好。”

　　不不没有用猫的习性用嘴巴叼，他在适应如何做人。

　　“看来不不皮肤敏感，我去借一把剪刀，把标签拆掉，这样不不就不难受了。”

　　秦默下车先给小猫人穿好裤子，找到秦宁说明情况，很快返回。

　　秦宁给不不擦了点药水，又喵喵喵的交代了一些什么，态度十分宠溺，听得秦默一头雾水。

　　却见不不从一开始有点胆怯，到一脸乖巧地对着秦宁点头，点头，又点头，甚至还露出腼腆笑容，咯咯咯笑出声。

　　秦默的眉头却慢慢拧起来，看着他俩互动，某主人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子不爽。

　　特别不爽。
　　能不能对别人家没穿上衣猫，有点儿分寸感。
　　恰好这时候刮了一点小风，秦默借口怕不不着凉，结束了秦宁的“喵喵喵”。

　　他们转头来到市中心医院，秦默抱着不不挂了个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