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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火树催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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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海市东城区,全市最大的酒吧,此刻正上映着一场世纪狂欢盛宴。
整个酒吧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震耳欲聋的欢呼雀跃声让郭文韬有点头疼。
酒吧叫纬均,是齐思钧家名下开的最大的一家酒吧,齐家在川海市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企业越做越大很正常,但郭文韬觉得有一点很没必要。
齐思钧告诉他,势必要把齐家的纬均酒吧做成全国连锁,开的跟公共厕所一样多,重点不是这个伟大的志向,而是这酒吧的名字
——纬均。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齐思钧身着红色翻领西装,手里捏着高脚杯,晃来晃去地坐到郭文韬旁边的卡座上。
“你就不能换个名字?”郭文韬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坐在一旁不小心摔碎了七八瓶伏特加的周峻纬,直摇头,“你这辈子就打算栽在这小子手里了是吧? ”
齐思钧掠了周峻纬一眼。
“周峻纬是我弟弟,我们的父辈是互相搀扶过命的兄弟,当初他父母交代过我,要我好好照顾他,我不能辜负他老人家的遗愿,所以酒吧就取了我们俩的名字,周峻纬的纬,齐思钧的钧。”
“弟控。”郭文韬结论下的很快,“要不是你把他当弟弟,我一直都以为你喜欢他呢。”
齐思钧愣了一下,胳膊被人搂在暖和和的怀里。
周峻纬深邃的仿佛能掐出水的眼睛盯着齐思钧,他小嘴一撅, “小齐,我饿了。”
齐思钧大概是看愣了有整整五秒,才放下酒杯一拍桌子,嗓门比敲锣声还大。
“我弟弟饿了,大家走起,包厢就在楼上,今晚所有的酒水畅饮!”
现场一阵高呼,压过之前所有的声音,郭文韬觉得来一次齐家的酒吧就得去医院挂一次耳鼻喉,生怕骨膜受损导致听力障碍,影响他以后出警。
除了郭文韬,齐思钧跟周峻纬,还有齐家一些亲戚老板的朋友,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朝包厢走去。
走廊里,齐思钧跟周峻纬腻腻歪歪。
“一会想吃什么就自己点,我都安排上菜。”
“我想吃蟹块粉丝煲、三杯鸡红虾、海鲜菌菇、瑶柱金菇扒时蔬、烧甲鱼、芝士焗波龙意面,嗯……还有椰汁西米露,富贵香酥鸭、红烧圆蹄、红枣桂圆羹乌鸡炖洋参……”周峻纬粘在齐思钧身上报了一串菜名。
郭文韬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
撑不死你。
齐思钧却笑的宠溺:“好好好,你想吃啥都有,一定要吃的饱饱的。”
郭文韬停下脚步,他觉得今天不该来参加齐思钧纬均酒吧的狂欢周年庆。
齐思钧走的距离郭文韬将近五米远,才发觉他身后少了个人,他扭头一瞥, “文韬,走啊,愣着干吗?”
聒噪,实在是太聒噪了。
“你们先去包厢吧,我、我去趟洗手间卸个货。”
“那行,餐桌上等你。”
郭文韬点点头,求之不得。
他飞快的冲进男厕所解手,靠在厕所门上闭上眼睛捏着眉心。
他跟齐思钧上高中那会就认识了,两人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是同校形影不离的好友,还记得某次区里抽考,校领导都很重视两人的综合成绩,齐思钧更是彻夜复习了一宿。
可次日考试考到一半时,监考突然打断他,说是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周峻纬在家吃坏肚子,上吐下泻的,让他给家里人打电话,手机里唯一的联系人就是齐思钧,可齐思钧都快要交卷了,辛辛苦苦准备的考试就这样泡汤了,他几乎是想都没想,抄起背包就冲出了考场去医院。
这件事过后,郭文韬就知道了周峻纬对齐思钧的重要性,就仿佛像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无法割舍。
但他不理解,完全不理解。
他不能感同身受齐思钧对周峻纬的感情,有时候他们很别扭,会让郭文韬产生友谊之上恋人未满的错觉,他一直觉得齐思钧为了周峻纬付出了太多,几乎快没了自己,想劝但又劝不动。
养弟弟,真累!
郭文韬秉承不管了的态度,猛地推开厕所门,却听到一声巨响,他的门撞到了人。
他赶忙拉回门想着道歉,一探头,整个人都怔住。
一个男人捂着差点被撞断的鼻梁骨,露出半张清冷的脸,一副文礼彬彬的镜框下隐藏着一双黑眸,眸中在灯光的折射下星光熠熠,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带着审视的目光。
“你你、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刚不知道门外有人离厕所门这、这么近。”
郭文韬的脑袋嗡一声炸响,话都说不利索,心脏噗通噗通乱跳,脸颊滚烫,他的手紧张的无处安放。
“没事。”
蒲熠星收敛起目光,淡淡地吐了一句,转身进了厕所,门砰地一声关上。
郭文韬就站在原地,呆呆地缓神。
这时,手机铃声刚好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齐思钧,不用猜也知道,楼上的人都到齐就差他了。
郭文韬赶回包厢时,一桌子的菜全上齐了,几位老板陪衬着齐思钧有说有笑的,都在讲这几年齐家的发展与酒水市场的趋向走势,齐思钧的情商很高,为人处世根本不需要郭文韬操心,所以一般有齐思钧在的局,他跟周峻纬只负责吃就行,可这次不一样。
话缝间,往常在外面内敛安静的郭文韬小声在齐思钧耳边插了一嘴,“哎,你们家酒吧厕所安没安监控?”
“谁在厕所里安监控?怎么了?你在厕所里丢东西了?”
“不是,我刚才在厕所里遇见个男的……”
齐思钧心头一惊,一把捂住郭文韬的嘴,把话含在舌头根底下:“你被他猥.亵了?没事吧?来之前我都跟你说过了现在的酒吧里很乱,什么人都有,别以为你是警察流氓就不敢对你动手,哪里受伤没有?他碰你哪了?胳膊腿都健全吗?有没有看清他的脸?”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郭文韬无语。
他掠了眼周围几个老板用奇怪的目光瞥向自己,一把甩开齐思钧的胳膊:“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
“我开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他鼻子了,我以为他会特别生气,然后吧我就挺不好意思的跟他道歉,你猜他说什么?”
齐思钧边给脸塞得圆鼓鼓的周峻纬夹菜,边配合问:“说啥?”
“他说没事。”
齐思钧摊开手,满脸疑惑:“so?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知道他说没事的时候有多么傲睨万物霸气侧漏目空一切吗?”
“你是在褒义他还是贬义他?”
“你能懂吗小齐?他就像一缕月光洒在我的心河上,我郭文韬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高冷的人,那淡漠疏离的气质、那棱角分明的眉骨、那……”
“打住,”齐思钧伸手抚上郭文韬的胸腹,“你惨了,你心律不齐,你看上人家了。”
郭文韬脸瞬间涨的通红,幸好跨过整张桌子夹鸡爪的周峻纬替他解了围,鸡爪没夹住,落在汤碗里,酱汁溅了对面的老板一身。
齐思钧连忙给对面老板递上纸巾,因为对面坐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自齐思钧爹妈死后负责照顾齐思钧的舅舅火树,火树从高中起就跟齐思钧分道扬镳了,原因是火树打小就讨厌周峻纬,反对齐家养护周峻纬,可齐思钧不听,两人大吵了一架,所以关系一直很僵。
此刻,一桌子人都在等着看热闹,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
齐思钧一口闷了一杯酒,然后说道:“家弟不懂事,让火老师见笑了,吃饭吃饭,来来来,我敬各位老板一杯。”
火树倒没想见台阶就下,只是瞥了一眼一直埋头吃菜的周峻纬,爽朗一笑,“除了郭警官,我以为今天是家族亲戚聚会呢。”
火树这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下来,互相挤眉弄眼。
齐思钧冷笑一声,“峻纬是我家属,火老师有意见?”
“当然没意见,只是不知道你这个家属身上有没有淌着齐家的血。”
周峻纬听到这里忍不住抬起头来,眼神微沉。
齐思钧一向护短,他从小到大疼到心肝似的小周弟弟哪能轮到别人指手画脚。
“峻纬是我齐家认的干儿子,是我齐思钧的弟弟。”
听到“齐家”这个字眼,全场更安静了,郭文韬拽了拽齐思钧的衣摆,示意他别冲动,都是亲舅侄儿,别闹的太难堪了,收不了场。
“小齐啊,要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之前你把你父母留下的财产全拿去开发酒水行业,故意跟我对着干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要是为了家族发展好,开酒吧这事我不过问。”
火树自己沏了一杯茶浅抿一口,继续说道,“但是你见外面哪个干大事的公司企业老板还带乳臭未干的孩子的?这传出去,不是丢咱们齐家的脸吗?”
周峻纬眼角的余光看到齐思钧握着酒杯的手一抖,杯里的酒水洒了几滴出来,心知他是用了大力气。
“他就是我弟弟而已。”
“你弟弟?你见过谁长这么大还跟自己弟弟一块吃饭一块睡觉,睡一张床的?这传出去已经够公司竞争对手笑半年的了,你难道将来不想成婚吗?周峻纬没有自己的家庭吗?你要照顾周峻纬一辈子吗?”
齐思钧一咬牙,“怎么不能?”
全场鸦雀无声。
周峻纬鼻子一酸,心底在强行压抑着什么情绪。
兄弟,刚。
郭文韬默默在桌子底下竖起大拇指。
火树气的筷子都扔出去了:“这顿饭我不吃了!你是真不知道我为你好,两个大男人整天一起睡觉搂搂抱抱,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成家立业?小时候这样也就算了,长大了还要在上了一把年纪的你舅舅面前这样吗?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齐思钧,我限你明天必须去我给你安排的相亲,不然以后你就当没我这个舅舅!”
周峻纬在桌子下拽了拽齐思钧的手,那眼眶有些湿润,大大的清眸上还泛着水汽,委屈的模样像根针扎进齐思钧心里。
他想告诉齐思钧,别吵下去了。
他想告诉齐思钧,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跟家里亲戚闹翻。
更何况火树也是从小看护齐思钧长大的,他对齐思钧的关照呵护不亚于周峻纬对齐思钧的依赖。
终于,众目睽睽之下,齐思钧深吸一口气,“我去,我去。”
场面这才从尴尬紧张的气氛一下缓和起来。
郭文韬赶紧充当起和事佬,“好了好了,大家难得聚聚,别因为这些琐碎小事伤了和气,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过了门进来的就都全当是亲人,来,大家一起干一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还生亲侄子的气,火树也不能不给公安刑侦组长郭文韬面子。
齐思钧先满了一杯,火树直接吭起酒瓶就跟齐思钧干了,齐思钧会意,紧绷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这才松懈下来。
郭文韬长舒一口气,今晚想吃顿饭是真难啊。